砰、砰、砰——
“小石头,起来用饭!”
“小郎君,用饭啦!”
……
杨珍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另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打开门,铁柱和那个叫彩丝的丫鬟都在外面。铁柱穿着一件短褂,身上还冒着热气,显然刚运动完身子。
杨珍随着两人来到院子中间,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烧饼、馍、粥等,虽然简朴,量大管饱。
两人用完早饭,彩丝向他们行了一礼,付托道:“夫人说了,你们今天就在这院里呆着,有事会来唤你们。这院子周边,也可以走走,但不要去的远了。”
彩丝走后,杨珍已经完全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恍若是场梦境。他有些不确信是不是真的,和铁柱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番寻找,那布包,另有布包里的铜钱、木雕、灵滴都不见了。杨珍记得昨夜最后是趴在那幼苗旁边睡着的,布包并没有拽在手里。
“难道这些工具都落在石头里了?”杨珍端详着从床上拾起来的这块小石头,悄悄琢磨。
除了石头,找到的工具另有一个荷包,是昨天夫人赏赐的,回来后他便搁在桌子上,都没顾上打开。这会掀开看了看,里面有十枚银币。
“夫人还真是慷慨啊!就算灵滴没有了,靠着这些银币我也能过一阵子了。”手里有了钱,杨珍心里安宁许多。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研究石头中渡过。期间杨珍还和铁柱在院子周边逛了逛。这是一处半山腰,远处树木遮掩下能隐隐看见一些亭台楼阁,犬牙交织。近处另有奇石峭壁,山间更有种种不认识的奇花异草竞相怒放。
“真是个好地方啊!”两人发出了同样的叹息。
……
中午彩丝又送来午餐。饭后,铁柱就被人叫走了。
或许半个时辰后铁柱回来了,他敲开杨珍的房间,声音还微微有些激动:
“小石头,我要去别地住了,管家已经给我部署了活计。”
“真的?”杨珍也是欣喜不已。
“嗯。上午他们便派人去玄阳县将我的身契取了回来,证实了我的身份无误。适才府里的管家问我能做什么,我想了半天,最后选择了药园。”
“药园?你以前种过花卉吗?能不能做下来?”
“可以的,我们田家村以前盛产种种药材,村里的人都懂点养花养草的活。”
“那就好。铁柱,一定好好干啊!记着咱们的目标,挣钱买灵丹……早日娶媳妇!”
“好。”铁柱用力点了颔首,笑得有些腼腆。
“等我的事定了,我会去找你的。”杨珍也笑着说道。
……
铁柱走了没有多久,彩丝又来了,说是夫人有请。
自己的事情难道也有结果了?
杨珍忐忑不安的随着彩丝来到大厅,里面是夫人、彩烟,另有一个生面孔。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微胖,嘴上有两撇胡子,坐在一张矮案前。
夫人招手让杨珍上前,拿出一叠稿纸,正是昨天杨珍写的那个《数字开端》。
“这工具我看了看,很有意思。凭据这上面所说,如果接纳数字盘算,速度可以提高不少?”
“是的,接纳这些数字最大的优点就是快捷轻便……”杨珍瞟了一眼那中年人,发现他案前摆着一个算盘,连忙增补道:“不外如果有人借助器物,那可能后者更快。”
“你是说算盘吧!”夫人笑了笑,指着中年人:“这位是本府的账房先生,姓贾,叫他来此,正是要考校一下你这算术。”
那贾账房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心里不以为然,对着夫人拱了拱手,却是正眼也没瞧杨珍。
杨珍也不盘算,恭顺重敬的行了个礼:“见过贾先生,贾先生好。”
“好了。”夫人眉头微微蹙起,显示也不满意贾账房的态度:“彩烟,你先出几道题目,让他们盘算一下。”
“是”
彩烟随后报了一道多位数的乘法。
那贾账房大喇喇的将算盘拿出,一阵噼噼啪啪的拨动珠子声,很快报出了答案。
杨珍则要来纸笔,在纸上列出竖式,过了一会才盘算出答案。
彩烟又报了两道题,都是贾账房先得出答案。他那算盘确实玩得很溜,手指切换快速自如,杨珍也是看得悄悄佩服。
随后,彩烟要求将算盘弃捐,贾账房颇不情愿,争执了一下照旧拿出算筹算了起来。
杨珍则继续拿笔在纸上盘算。
这一次,即是杨珍快得多了。他做完一题,那边贾账房还在慢腾腾的摆弄算筹。
夫人心里有数了,她拍了拍手:“到此为止吧。贾先生,这数字盘算,你觉得如何?是否快速?”
“不外是故弄玄虚而已。”贾账房颇为不屑:“和我这算盘比起来,天上地下。”
“嘿!”杨珍灿然一笑,懒得理他。
“贾先生,数字优劣暂且不提。请你点评一下,这孩子的算术如何?可还算及格?”夫人继续问道。
“尚可。”贾账房想了半天,勉强吐出这两个字。他虽然瞧不起杨珍搞的这个数字,却不能否认适才那些题杨珍都算对了。
“如此甚好。”夫人笑吟吟道:“此子刚入我府,我正发愁无从部署,既然他有这算术天分,就让他跟你学学记账如何?”
“什么?”贾账房脸色微变,隐隐感受不妙。
“怎么?有问题吗?”夫人冷声问道。
“这个,此,此子年纪太小,还需再过两年。”贾账房咬牙答道。
“年纪小?”夫人突然一拍桌子:“你贾盛当年进账房做学徒,也不外十岁!怎么到他这儿就年纪小了?我还听人说,你刚进账房,连一百个数都数不清楚,难道此子还不如当年的你吗?”
这夫人平时看着温柔娴淑,这时生气起来,柳眉倒竖,不要说那贾盛,就是一旁的杨珍也吓了一跳。那彩烟也板着脸,变得神情严肃。
贾盛立刻退缩了:“夫人说的是,是小的考虑不周,我……”
“那你同意了?”夫人步步紧逼。
“是。”贾盛低头应了,心中悄悄叫苦。
“那就好。彩烟,你稍后派两小我私家,去贾账房那儿,将往日的账本找一些出来,让小石头拿着学学怎么记账。”
夫人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账本!
……
“彩烟姐姐,夫人这是要我做什么?”
彩烟带着两个丫鬟,从贾账房那儿捧来一大摞账本,将它们放在院子旁的一个侧厅里。此时夫人已不在院内,杨珍见没有他人,便悄悄问起了彩烟。
他其实也看出了一些眉目,不外肯定没有彩烟明白。
彩烟或许是获得过夫人的嘱咐,知道不能让杨珍蒙在鼓里做事,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杨珍。
“夫人是今年春天才到郡城这边来的,族长虽是允许了让夫人接手郡城这边的事务,但家族里许多长老都阻挡。这边也有人不乐意,甚至偷偷去族里申诉,昨天夫人即是因此被召回族里,差点就不让回来了!”
“什么!那厥后呢?”
“听说玥儿小姐就地发了脾气,另有嬷嬷支持,那些人不敢欺压太甚,只好继续让夫人治理这边……”
玥儿?那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杨珍觉得有些不行思议。
“玥儿小姐?她,她在家族中职位很高?”杨珍问道。
“哎呀,你个小孩乱探询什么!”彩烟或许是明白自己失言了,有些羞恼的伸脱手指,在杨珍脑门邦邦邦敲了三下。
真是好的不学,坏的捡样。自从听了《西游记》后,这几个女人都染上敲人脑门的恶习了。
“哎,彩烟姐,轻点,敲坏了可就没故事听了。”杨珍连忙抗议。
“嘿,瞧你自得的,会讲故事了不起啊。”彩烟又敲了敲杨珍脑门,这次轻得多了。
她继续说道:
“夫人好频频想查查以前的账本,这个贾盛都推三阻四。前不久账房一个伙计出了意外,贾盛想再招小我私家,夫人便顺手推你出来,这次贾盛果真没措施阻拦了。”
“现在账本都在这儿了,你好悦目看,有些地方核算核算,看看有没有问题。”
“可是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工具啊?”杨珍苦着脸。
“夫人说了,并不真的让你去找出什么问题。只要这账本搁这儿几天,那钱盛如果心里有鬼,自然会来求夫人的。“彩烟面带轻蔑的说道。
……
杨珍留在了侧厅翻看这些账本,连晚饭一ㄇ在这里吃的。用彩烟转述夫人的话来说,你晚上还要在这儿讲故事呢,就不用来来回回的走了。
这些账本记账的要领还很是粗拙,许多都是接纳流水账的形式,只是十天半个月才做一次汇总。汇总的时候许多条目也不清楚,物品的分类也很杂乱。杨珍看得眉头蹙起,想起前世入职时上过的两堂财政培训课,他爽性拿来纸笔,对着这些账目,一笔一笔的凭据“借”、“贷”、“资产”、“欠债”等重新缮写起来。
不久天徐徐黑了,有丫鬟在旁边点上烛火,杨珍继续缮写,越抄越发现这里面问题许多。
突然,有丫鬟将院子里灯笼都点亮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杨珍抬起头来,发现夫人、玥儿,另有嬷嬷都回来了。
夫人很快将杨珍招了已往。纷歧会儿,杨珍接着昨天的情节,继续讲起了《西游记》:
“那猴王被封为弼马温,欢欢喜喜便去上任……”
杨珍控制着节奏,不疾不徐,约莫讲了半个时辰,正好是孙悟空被太上老君推入到八卦炉,便又住了口,浅笑不语。
“你这娃娃,每次都是在紧要处就停了,还真是让人难受啊!”嬷嬷笑着打趣。
那玥儿有了昨天的经历,也知道这是讲故事的人常有的手段,虽然很想知道那后面的情节,却也忍住了不问,只是噘着嘴体现自己的不满。
“今儿就到这儿吧,杨小哥也辛苦了。”夫人是知道杨珍一下午都在忙碌的,便又让彩烟给杨珍打了赏,准备付托众人休息。
就在这会儿,一阵轻风吹过,嬷嬷伸手一招,一个纸鹤落入了她手中。
“是郡观传来的讯息。”嬷嬷打开了纸鹤。
看完之后,嬷嬷默不作声地将纸鹤递给了夫人,转身看向杨珍,眼神中充满了恻隐。
“杨小哥儿,明日一早,你随我去祝家!”
(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