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欲擒故纵

　　两千本书不经卖，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扫而空。

　　另有再来问书的，程友通通一句“今日售罄，他日再来”打发了。

　　柜台前，程友数着钱，两眼放光，足足五千两，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么多钱。

　　云归暖悠闲地靠着躺椅，“另有一千本的《狐仙三》今天印了明天卖，今日赚的五千两银子，又够印两万五千本书了。”

　　云归暖的声音将程友拉回现实，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钱，是云归暖的。

　　他刚刚还乐呵呵地帮小瘟神数钱，傻不傻！

　　“是，我记着了。”程友停下数钱的行动，允许下来。

　　云归暖又说道，“两万五千本书里，《狐仙一》和《狐仙二》各印一万本，《狐仙三》印五千本，要尽快，你知道许多人等着买书。”

　　程友盯着眼前的银子银票，云归暖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再印两万五千本书，也就是说可以赚两万五千两银子，如果书卖的更多，赚的钱也越多。

　　上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如果这些都是他的话……

　　他稍稍抬起头，眼珠子一转，贪婪的视线落在云归暖脸上，云归暖正一脸悠闲地休息，完全没注意到程友心情的异样。

　　“我记着了，云小姐。”程友应一声。

　　书局和书稿都在他手上，他凭什么帮小瘟神赚钱。

　　程友整理好银子银票，对云归暖说道，“云小姐先回去吧，这里放心交给我即是。”

　　云归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扫一眼柜台上的钱箱，一条胳膊压在柜台上，弯起唇角看向他，“那好，这里便交给你了。”

　　程友觉得心跳得厉害，很是张皇，背后凉凉的，云归暖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拍着胸口好半天才平复下情绪。

　　小瘟神太厉害了，光是被他盯着都觉得不舒服，干完这一单后他绝对要和她保持距离，再也没有来往。

　　云归暖回府后并没有闲着，趁着天色尚明，她继续和三郎抄书，顺便记账。

　　三郎瞥一眼账本上的数，说道，“姐姐，你这几天虽然赚了不少银子，但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都没落进自己的口袋，这有意思吗。”

　　来来回回折腾许多天，他姐姐手里照旧没有钱。

　　云归暖心情很好，“都是前期须要的开支，以后的进项会越来越多的。”

　　三郎撇撇嘴，又是这句话，他将誊录好的故事整理齐了递给云归暖，“喏姐姐，这是四份书稿，我都整理好了。”

　　云归暖接过来，“多谢，这几天麻烦你了。”

　　如果不是有三郎资助，她自己抄书稿不知要抄到何年何月。

　　她新准备的故事比之前要长，分为五个部门，每个部门的内容都特别充实。

　　三郎又拿出一份书稿，小心翼翼撰在手里，“姐姐，我多抄了一份书稿，可以自己留着吗，我很喜欢这次的故事。”

　　云归暖看已往，三郎手中的纸张四角尖尖，平整对齐，“可以，只要不给外人看了去就行。”

　　这次讲的是朝代末年、群雄并起，各路反王推翻帝业，英雄择明君而侍，辅佐其荡平乱世，登上皇位的故事。

　　云归暖没想到三郎会喜欢这种故事。

　　又在府中歇了一日后，云归暖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便揣着书稿出门。

　　这回她没去月鸣茶室也没去东行书局，而是进了一家川江书局。

　　掌柜的盯着眼前戴面纱的小女人，又翻两下她递来的书稿，“你确定月鸣茶室的于先生会说这个故事？”

　　川江书局跟月鸣茶室隔了两条街，体量比东行书局大，他们不太缺客人，但送上门的赚钱时机他们也不会放过。

　　云归暖眼神坚贞，“东行书局最近生意火爆你知道吗，我供的书稿，于先生过几天便会说这个故事，我说会就一定会。”

　　掌柜直接翻到最后，没有结局，“女人都和东行书局相助了，为何还找我们川江书局。”

　　这份生意，川江的掌柜也心动，东行书局这两天都快被挤爆了，白花花的银子落在眼前，谁不想要。

　　可是面前这位衣着朴素还遮着脸的小女人，看着不大可靠。

　　掌柜攥着书稿，故作犹豫，“我还得再考虑考虑，究竟……”

　　云归暖不等掌柜把话说完，直接把书稿抽回来，“如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先将书稿放在你这，也不提前收你的钱，等实际赚到钱了我们再分，但你若需要考虑，对不起，我没时间跟你耗。”

　　说罢她转身就走，坚决利落，完全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掌柜手中的工具骤然被抽走，突然觉得手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他赶忙叫住云归暖，“小姐且慢，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云归暖弯起唇角，欲擒故纵，这生意成了。

　　掌柜将云归暖请到里间细谈，云归暖允许为书局提供书稿，书局卖力印书售卖，抛去成本后，利润双方五五分，又商定好发书的日期和节奏之后，掌柜和云归暖签下契约。

　　拿过契约看到底下签名的一瞬，掌柜傻眼了，“你，你是……你是云归暖！”

　　掌柜激动得破了音。

　　云归暖挑眉欣赏掌柜一下白一下黑的脸色，富厚极了，“是我，契约已经签订，你没措施忏悔。”

　　掌柜张着嘴巴发不作声，他开书局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小瘟神签订契约。

　　“嗯？跟你说话呢。”云归暖轻笑一声，她是真觉得可笑，京城里的人就这么隐讳她，前几日东行书局的掌柜得知她身份后也是这个心情。

　　掌柜脸色虽是难看，但摇头，“不会不会，云小姐放心，我们川江书局有原则，既然已经定下契约，就不会轻易毁约，不外……在书本售卖期间，还请云小姐低调些，书稿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全卖出去是不是？”

　　千万不能让买书的人知道是小瘟神提供的书稿，否则就没人买了，若是没人买，前期投下去的人力物力都浪费了，还少赚一大笔钱。

　　这几天东行书局都赚疯了，他看在眼里，羡慕得不行，跟小瘟神签订契约又如何，东行书局能赚的钱，川江书局也能赚。

　　云归暖知道掌柜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她的泛起坏了书局的口碑嘛，“行，只要你们能多卖书多赚钱，我没意见。”

　　川江书局的掌柜比东行书局的掌柜多点眼界襟怀，也没那么好忽悠。

　　让她规避规避不算事，赚钱才是大事。

　　掌柜亲自将云归暖送出大门，离了川江书局后，云归暖又跑了两家信局，这两家信局都疏散在月鸣茶室四周，又与茶室和东行书局有些距离。

　　一样的生意，一样的反映，云归暖都一笑而过，甚至乐在其中，她就喜欢看他们一脸隐讳又不得不跟她做生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