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交个朋友
做刀人、做刺客。
捞“血饭”!
说白了,这人干的是一个杀人和保镖的营生。
李智云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以前认为“刀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一种小仕宦,天子身边的侍卫。没想到民间也这么称谓私人保镖,足见“刀人”这个灰色职业的专业性。
高惠通跟她这位师兄,最初来关中,就是准备吃“血饭”谋生的。
高惠通看李智云有兴致坐下,就招呼董兄,各人坐一桌。
“我看各人应该还没用饭,那我做东请各人……”
李智云不由分说叫老板过来,让端上一些羊肉,再来一些酒。
董景程黑红的脸膛笑得很实在,忙客套道:“让李令郎破费了,这怎么美意思。”
李智云对董景程的反映比力满意。
他不太喜欢那种我请你用饭,你大大咧咧的以为我该请你的作派。
做人有界限感,才容易给人信任感。
“吃一顿酒饭而已,各人别见外。说不定,我们另有相助的时机呢。”
酒菜上来,董景程要给李智云倒酒。
李智云以手遮碗,推辞道:“欠美意思,我这小我私家素不沾酒。”
李智云不喝酒是怕喝酒误事,酒不护贤。要说他一点都不喝,不沾酒也不行能。
只是,在这种对对方底细都不清楚的情形下,他是不会喝酒的。
董景程也不强求,于是他与高惠通他们相互干了一碗。
李智云待董景程放下酒碗,问道:“董兄,在大兴城这四周,干你们这一行的人何等?”
“也不太多,应该有几十号人吧。”
“除了看家护院之外……”
“我们不干看家护院的营生。我们主要是给像你这种行商大户做事。在西京和东都这两地,大兴城这边货殖更茂盛,否则这口饭也没法吃。”
“现目今这天下大乱,世道艰难,干你们这一行怎么样?”
“李令郎还担忧我们的生计了,你不也好好的在干着买卖嘛。世道艰难,人心浮动,越是有人孤注一掷。”
李智云笑笑,他觉得董景程这人不乏精明。
“为了钱财,你们什么都做?”
“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否则还为啥。”董景程把羊肉放进嘴里大嚼,嘬了一下油腻的手指,就了一口酒。
“那有人买凶让你们杀宫里或朝廷的人,有吗?”
董景程一愣,他眼睛扫了一眼高惠通。他在看高惠通给他反馈的心情。
高惠通直接告诉他道:“师兄随便说,李令郎不是外人。”
董景程笑笑,“不是外人最好。我们在京师四周,地头熟,手脚也很洁净利索。若是李令郎用得着,尽管招呼。”
李智云明白了,这就算是双方搭上线了。
“那好,你这位江湖朋友我就认了。”
说着,他从自己衣袖里摸出一块金饼,放在了董景程的手里。
董景程瞄了一眼手里的黄白之物,脸上心情很淡定。
“李令郎这是……”
“一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喝酒吃肉。”
“那多谢李令郎”董景程这才把金饼揣进衣袖。
“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联络我们。我们一般在西市收支,京兆尹府的旁边有个石磴子,若是有记号,我们就有人在西市桂花茶室晤面详聊。”
李智云见他们交了底,就端起茶碗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列位一杯。”
“干!”
“干!”
众人端起酒都豪爽的干了。
李智云结交江湖刺客,不是信不外自己的手下人办不了事。而是在刺客这行来说,也是要分专业和不专业的。
尤其是董景程他们这种恒久运动在长安的刀人,地头熟,知道怎么在暗处行动,行刺乐成率一定远高于普通的士卒。
然后各人喝酒闲聊。董景程就说道,他可能要回一趟江陵。因为他兄长董景珍说有要事相商。
李智云听他提到董景珍这个名字时,楞了一下,他知道这小我私家。
此人在巴陵郡举事,厥后是一位义军的头目,再厥后被义军首领梁王萧铣所杀。而萧铣是梁朝梁武帝萧衍的六世孙,他在隋末乱世起事后,雄踞江南,称帝多地,恢复了梁朝旧例。
董景珍当年举事时,萧铣照旧他推举出来的,而结果却是惨死其手。
也不知董景程提的董景珍是不是这小我私家。
就问道:“你兄长在巴陵郡做校尉?”
董景程愕然的看着他,“李令郎认识我兄长?你们去过江陵城?”
“我不认识令兄,但我听说过令兄。”
“哦,我就说,李令郎这么年轻,我兄长又一直远在江陵城,难得遇上你这种朱紫。”
“你最好不要回江陵城。”
李智云突然来这么一句。
李智云看着茫然无语的董景程,说道:“你回江陵城帮不了你兄长。他要起事反隋,拥立萧铣这小我私家。你回去不仅帮不了他,你也会卷入一场争斗里。虽然,兄长有事,总不能坐视不管。你若非要回去,谨记,一定要特别提防沈柳生和萧铣。”
董景程看着李智云,半天还没反映过来。
“李令郎适才的话是……”
“我不是卜卦,只是随口说说。”
而高惠通却显得紧张起来,“令郎,我师兄真的不能回江陵吗?”
她这么一问,董景程也随着郑重其事起来,都盯着他。
李智云有点忏悔自己多事了。
“我只是推测……跟卜卦的纷歧样。他们考究许多,我这个就是猛然间的一个闪念,准的时候居多。你要不信,也大可不必在意。”
董景程听他这么说,脸上释然了一些。
“这么说,李令郎就是美意提醒了。”
“对,美意提醒。”
“我也不知道我兄长是不是要起事。不外李令郎说得好,就是我兄长有事,我也得回去帮他。我总不能袖手旁观,掉臂兄长的死活,横竖生死富贵都是命,来!喝酒!”
李智云看着董景程那种豪爽的劲头,虽然预知他此行凶多吉少,但心里照旧暗自为他赞美。
这人若是以后在南梁萧铣手里,说不定各人还得打交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