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得亲自来见元盛天子,元盛天子自然是毕恭毕敬。
太后的下眼睑浮肿着,应该是哭过。
“母后,您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跟儿子说,儿一定照办。”元盛天子心悸地慰藉道。
“什么都照办?”太后反问。
元盛天子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太快,纠正:“母后知书达理,要求自然也会通情达理,儿哪有不允许的原理?”
这话堵住了太后适才呼之欲出的请求。
他允许我照办的事已经设了前提——必须通情达理,那我还能为所欲为吗?
“听说你把太子软禁了?”太后转了个弯问道。
“母后是担忧他牵连进毕威的案子过深,有性命之忧?”元盛天子不想绕弯子。
“对。究竟,他是梁王唯一的子女。他犯再大的错,能否留他一命?”太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元盛天子不忍看,转过身去,反问:“如果他亲手杀了他的同胞兄弟,这个也可原谅吗?”
太后心里头发揪:“你有何证据?”
“虽无证据,难道母后看不出来太子已经易人?”
太后缄默沉静。自己请过太子用饭,简直感受这个太子特此外生疏别扭,外形相似而神情差池,原来那位太子,哪有他那么大的杀气?
双生子,自己最熟悉不外。
外人看不出门道,自己是深知其中差异。
最大的差异除了眼睛,另有气质。
气质,是没法装出来的。
那是岁月的沉淀,怎么装也装不出来。
“母后当初总是求儿留萧王性命,儿不想杀萧王,可他想杀儿。还想出如此狠毒的战略,母后,您说,儿该如何办?”元盛天子嗓眼里咔了一团灼热的火。
太后的泪奔涌而出:“若他真杀了他兄弟,虽然得杀人偿命!”
“谢母后通情达理。”元盛天子这次不想再让步。
否则鸣凤所受的冤屈、灵王所受的委屈,该如何平息?
太后深叹一口气离去。她仍想留太子,哪怕他杀了其同胞,可是,自己已经无脸再求情。
因为当初自己的偏私,才会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国有王法,家有家规,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了。
元盛天子送走太后,内心郁闷不已。
一切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就连灵王的身份,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说没有任何问题,尽管自己坚信凤鸣皇后不会做出那种为人不齿的事情。
可毕威那诬陷像是毒药,在腐蚀着自己的自信。
他就像那吸血的蚊子,明明知道他活该,就是一巴掌拍不死,还在那里起劲儿地自得地捣乱,可恶至极!
“圣人,灵王求见。”梁公公进来通报。
“可。”
灵王一阵风似的进来,站在那里,风姿卓然,元盛天子禁不住多盯了一会儿——总觉得能从他身上看见凤鸣皇后的影子。
“圣人,查到了,毕威通留宿香工与太子取得了联系。那夜香工是临时被收买的,送了一张纸条给太子,上书‘双子破,攻’。”李泽炎禀报。
元盛天子哼了一下鼻子,这世间,不分贫贱富贵,都得吃喝拉撒,都得夜香工倒马子。
这毕威为达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既然毕威提到“双子”,那么太子是双生子无疑了。
“太子有何反映?”他问。
“暂时没有消息。不外,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败事,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十分危险。”李泽炎断言。
元盛天子露出受惊:“你知道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