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
施文斌的外卖到了，他开门时看到除了穿着蓝色制服的外卖员外，还看到蹲在墙角的黄大强。
如果其时不是订在外卖袋子上的纸条票据掉地上，他低头去捡，还真注意不到有这么小我私家。
“黄老师？”
“这不是还没到一点吗？”
黄大强预计是蹲了有一会，脚麻了，扶着墙才气站起来。
“我想早点过来学。”
“……”
施文斌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努力是好事，但这几天自己也没少教，结果他愣是油盐不进，跟石头一样什么都吸收不了。
——可能是自己教的要领有问题。老师有三四十年的教学经验，他应该能教得了黄大强。
“先进来吧。”
施文斌让黄大强在房间里先看看《补天传说》，认真学习一下里面演员的演技，而他则先吃完中饭。
……
十二点半。
教授主动视频连线，在简朴的问候后，正式开始了课程。
“小黄你的问题，小施已经告诉我了。”
“追根溯源是因为小黄没有作好当一个演员的觉悟。”
“而这觉悟又是一般演出学院里大一的新课程——解放天性。”
“这解放天性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放下“人”的狂妄，回归于最基本的、最泉源的真相，也就是重新成为‘动物’，释放自己的天性……”
施文斌在旁边认真听着，黄大强的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
黄大强一看书就犯困，现在听教授的授课尤是如此。
他只觉得教授现在说的话就像安息曲，功效比安息药强上百倍。
啊～～
黄大强强忍着不让这个瞌睡打出来，结果两只眼睛直接泛红，溢出眼泪。
视频那头的教授因为摄像头清晰度的问题，没看出黄大强的昏昏欲睡，还在心里想——我讲的有这么感人吗？这些不都是基础的知识，至于哭吗？
施文斌倒是发现后知后觉发现了黄大强的异常状态，立即从酒店房间的小冰箱里取出一罐功效饮料，递给黄大强。
“谢谢。”黄大强正要打开。
“不是让你喝的，”施文斌阻止了他，“想睡的时候就放在脖子上冰一下提神。”
黄大强看着手中冰凉的马口铁罐，片刻犹豫后，用手把它按在脖子上，不再拿下来。
施文斌：“……”
视频里面的教授滔滔不停、口若悬河……恨不得把演员的生长史都事无巨细地一一说一遍。
后施文斌觉得这样不行，就中途打断，委婉道：“老师，你先实操，理论部门我们之后再补。”
“嗯……也行。”教授拿起他的小茶壶喝了一口，正式开始演技教导。
“解放天性的要领有许多种。有镜子模拟，两人相互站立，模拟对方的行为，五官微行动，甚至呼吸的节奏都要去接近。”
“我们现在开着视频，看不清楚工具，所以这措施不用。”
“我们用【随乐舞动】。”
教授低头捣鼓了一会，还不小心把视频给关了。
等重新连回来时，视频里播放播放着一段旋律，没有歌词，也没有特此外强节奏，很随意，就像在钢琴上撒一把米，然后让鸡啄出来的声音。
“小黄，开始吧。”
黄大强一脸茫然，直回道：“我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教授在那边说道，“听这音乐，你就随便跳，不用管跳得好欠好，就放空心思，让四肢、躯干自己动起来。”
“……”黄大强不能理解这花里胡哨的操作和演技有什么关系，“真的要跳？”
“跳。”
“随便怎么跳？”
“这原来就是释放天性，必须随便跳！”
黄大强站起来，施文斌也配合地转动摄像头，瞄准他。
酝酿稍许后，黄大强闭上眼睛，随意舞了起来……
真的很随意……
音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一直到施文斌喊了黄大强几声，才让他停下来，听教授点评。
视频那头的教授心情略有些呆滞，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攻击。
“教授，教授？”施文斌喊了几声，“黄老师的……呃，解放天性的怎么样？”
教授愣了愣，回过神来道：“我是让随便舞，但也不能给我跳大神啊！”
“【随月而舞】是最能体现一个演员对自己形体的掌控力。我教书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基础这么差劲的演员。”
施文斌有些头疼，半哄半请求道：“老师，您再试试，您要是都没有措施，那就真没人能教了。”
教授很吃这一套。
“有倒是另有一个措施。这措施平时没事练，也能解决小黄恐惧镜头的问题。”
这次教授说话利索了许多，直入主题，
“动物模拟，从形态、叫声、习性、行动等等方面，尽可能去模拟一种动物。”
“这对于演员的演技、视察力、祛除镜头恐惧、羞赧心都有一定效果。”
“小黄这次就随便模拟一种自己熟悉的动物。”
黄大强一琢磨，让自己来，那预计又会出问题，不如先看看人家老师怎么演出的，自己再依葫芦画瓢。
“老师，我不是很懂这个，要不你先做一次示范？”
教授也没多想，就同意了下来。
“你最熟悉什么动物？”
黄大强在南阳村的时候养过一条狗，生活的时间最长，其他的动物倒是没怎么长时间相处过。
至于鸡鸭之类的家禽之类的，自己熟悉它们的味道，但从来没有视察过它们。
所以……
“老师，就麻烦你演个狗吧。”
施文斌：“……”
教授：“……”
教授的想法最多，他确定黄大强就是在故意抨击自己，否则为什么非要挑狗呢？
如果自己演，这满身上下都感受差池劲。
可要是不演，这不就证明了自己没有解放天性，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演员，那就没资格教别人演戏。
这小黄看起来憨厚老实，没想到心机城府这么深。
98年的小施，玩不外他。
教授最终咳嗽了一下，站起来往退却了几步，开始演出。
“攻击状态。”
教授呲牙咧嘴，五官挪动，鼻子皱起来，用手取代狗的尾巴急躁地像鞭子一样抽打。
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