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怀疑

　　第二天一大早，洛樱和孟维衔命来到贾府。

　　贾老爷和贾夫人仍然陶醉在丧女之痛里，看见他们的到来，两人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两位官爷，人抓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们今天来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下贾小姐平时的生活。她有没有什么对头？”洛樱问道。

　　“我女儿从小性格善良，对谁都彬彬有礼，怎么会有对头呢？”贾夫人捶着自己的心口，似乎要把所有的悲痛都捶出来似的。

　　“善良不代表就没有对头，就像森林里的绵羊，它也没有冒犯老虎，为什么老虎照旧要吃它呢？”洛樱打了一个比喻，希望能借此提醒提醒贾夫人，究竟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两个差池付的人。

　　“这……”贾夫人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她庶妹贾灵儿一向对她姐姐不敬，就在芸儿结婚前一天，两姊妹还理过嘴……”

　　“你乱说什么呀！”贾老爷闻言震怒，急遽制止道，“家里这点小事你也要小题大做！”

　　“贾老爷，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贾小姐的生活，没有此外意思。”洛樱赶忙解释道。

　　“应该的，我也希望你们尽早查出凶手，还小女一个公正。但是，我夫人的话究竟是妇人之见，你们不必太过认真。”贾老爷不屑地看了贾夫人一眼。同为女人，洛樱此时感应颇为不爽。

　　孟维看到洛樱的心情，心里不由得一阵狂笑。他也不说话，冷眼旁观洛樱怎么收场。

　　“贾老爷，您这么避忌我适才的问话反而加重了我的疑心。相信您应该清楚，任何良民都应该配合官家办案。”洛樱眉头微挑，不紧不慢地说道。

　　贾老爷气得就地噎住，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捕快居然敢如此嚣张，改天去见见他们大人，非收拾她一顿不行！

　　“贾夫人，您可以带我去见见贾灵儿小姐吗？”洛樱转头看向贾夫人。

　　贾夫人面露难色不敢吱声。

　　洛樱见她这般，只好问道：“贾夫人，昨天晚上芸儿小姐结婚时，灵儿小姐在哪里？”

　　“洛捕快，你什么意思？你们做捕快的都这么异想天开吗？”贾老爷再次大发雷霆，和昨天那个慈父形象相比，今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贾老爷，您这样，我们没法查案了。”洛樱恼怒地说道。

　　“我似乎……没看见她。”贾夫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苍白。

　　她忿忿地看了贾老爷一眼，继续说道：“老爷，我就这一个女儿，你袒护灵儿那个臭丫头我不管，但事关芸儿的死，我必须要配合官爷查案，还芸儿一个公正！”

　　“你！”贾老爷扶住额头，气得差点晕倒，他摆了摆手，“你们慢慢说，恕不作陪！”说完，他一甩长袖，气冲冲地往里屋走去。

　　贾夫人摸出衣襟里的丝帕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勉强对洛樱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家老爷子，脾气不太好。”

　　“哪里哪里，洛捕快才来我们衙门不久，对办案另有些生疏，您以后有什么要说的跟我说就是。”孟维露出一副圆滑的笑容，“既然今天该问的都问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了。”他看了洛樱一眼，明显是收工的意思。

　　洛樱心里一阵火冒，好不容易骂也挨了，拦着不让说话的人也走了，终于能安放心心查案了，这小子居然说出这么一句屁话。

　　“等等，你们不是想见贾灵儿吗？我带你们去。”贾夫人突然说道。

　　“好。”洛樱自得地看了孟维一眼，孟维回之以冷笑。两人随着贾夫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了内宅花园。

　　池塘边，一个身材和洛樱差不多肥胖的女子正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她闭着眼睛，旁边跪着一个丫鬟。新鲜的橙子被丫鬟一瓣一瓣地喂到贾灵儿嘴里。

　　洛樱正想走已往，贾灵儿突然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只见她猛地扇了旁边的丫鬟一巴掌，吼道：“本小姐还没吃完你喂什么喂？想噎死我啊！贱人！”

　　丫鬟捂着打红的脸不敢言语，突然，她看到贾夫人带着两个官差站在远处，便赶忙提醒贾灵儿：“小姐，夫人带着两位官差来了。”

　　贾灵儿扭头朝洛樱这边看了一眼，赶忙咽下嘴里那瓣橙子，站了起来。

　　“母亲。”她搪塞地打了个招呼，转身欲走。

　　“你等一等。”贾夫人出言阻止，“这两位官爷想问你一些问题，你过来一下。”

　　“问我？”贾灵儿心里一颤，“什么事啊？”

　　“我也不清楚，横竖你只要老实回覆就行。”贾夫人对她皱眉说道。

　　“好啊。”贾灵儿的脸上显出一丝忙乱。

　　“贾小姐，我们想问一下，你姐姐结婚那晚你在顾府吗？”洛樱盯住她的眼睛问道。

　　贾灵儿的眼神一阵躲闪，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的：“怎……怎么了？我在啊……”

　　“可是贾夫人说她似乎没有看见你。”洛樱说道，“另有谁那晚看见你了吗？”

　　“不是……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贾灵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只要老实回覆我的问题就行。”洛樱淡淡说道，但语气里的坚定和贾灵儿的躲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孟维默默地看着这两个胖子的对决，心里一阵可笑。

　　“我无话可说。有没有人看见我重要吗？有我这个美丽大方的姐姐在，我这种胖子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别人的注意。”贾灵儿自嘲地笑了一笑，巧妙地躲避了洛樱的问题。

　　孟维也在心里一笑，这家伙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洛樱深深地审察了她一眼，说道：“行，你再想想那天的事，想起什么了下次记得告诉我。”随后，她转身看向贾夫人：“夫人，我们今天就查到这儿，改天再来。”

　　“好吧。”贾夫人将洛樱和孟维送到了门口，四下无人，她咬牙说道，“看样子是怀疑灵儿那丫头吗？如果真是她，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夫人不必心急，现在还在排查阶段，一切都是未知数。”洛樱轻声说道。

　　走出大门，一直在贾府没怎么说话的孟维突然说道：“见了贾灵儿本人，我倒是觉得她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何以见得？”洛樱问道。

　　“俗话说‘相由心生’，长得丑的人心地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明显是从小嫉妒她姐姐，因妒杀人。”孟维一脸的肯定。

　　“那‘蛇蝎美人’又是什么缘故呢？你不要因为一小我私家长得欠悦目就觉得人家什么都欠好。”

　　“呵呵，事实如此，你等着吧。”孟维看着她冷冷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