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知悔改
孟晚寻面无心情，盯着满身湿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柳清清。
“柳女人，水刑的滋味如何？”
柳清清抬起头，冻得乌紫的双唇半天张不开，苍白的脸色如同薄纸。
“你去看过殿下吗？他还好吗？”
“看过了。”孟晚寻双手抱臂，靠在门边，“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柳清清紧紧抱着膝盖，牙齿打颤，道：“你是殿下的属下，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
孟晚寻审察着无论何时，总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柳清清，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你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惦念着殿下，真叫人感动，可惜殿下没看到。”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柳清清咬牙道。
孟晚寻看了眼门外，走进牢房，俯身靠近柳清清，低声道：“如若不是你招来守卫，殿下与你也不必吃这个苦。”
“孟仵作，你在乱说什么？”
柳清清惊诧地看着孟晚寻，一脸茫然。
“别装了，我已经托李大娘问过了，有人报信说昨晚会有婢女出逃，报信的人是一个厨娘。”
她捏住柳清清娇俏的下巴，
“我若是没有提防你，今日被关在这里受水刑的，即是我了，说不定还会丧命。”
“没有，我没有，我本想等你一起走的，可那些守卫突然泛起，我没措施才……。”
柳清清挣脱开孟晚寻的手，摇头辩解道。
孟晚寻看着狡辩的柳清清，心中失望不已。
“你不必张皇，此事我不会见告殿下的。”
柳清清依旧否认，“我没有……”
孟晚寻抚了抚额头，鄙夷一笑，厉声道：“难道要我将证人拉到你面前来吗？温柔体贴的柳女人？”
柳清清目光闪烁，喃喃道：“厨娘那么多，一定是别人。”
她遮住了脸，就算孟晚寻将证人找来，也无法指认她。
只要咬死不认可，孟晚寻就拿她没措施，殿下更不会轻信她。
孟晚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她不解地盯着柳清清，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都害，明明我在帮你。”
好好的一个女主，酿成如此德性，让她觉得回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柳清清委屈地笑了笑，“我还想问孟仵作为何揪着我不放呢。”
“而已，不说拉倒，看你求生欲这么强，我便也放心了。”
孟晚寻深深看了她一眼，感伤万千。
“等等！”
柳清清扑过来抓住准备离开的孟晚寻，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么智慧，一定可以保住殿下，我随便你冤枉，可你千万要掩护殿下，求你了。”
“你的殿下身体结实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
孟晚寻从她手中扯出衣裙，一脸嫌弃。
“倒是你，要是再整出幺蛾子，我们都别想在世出去了。”
这里是山高天子远，矿山主人一手遮天的地方，管他是什么有权有势的景王殿下，进了这里，生死就由不得自己。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孟晚寻脸色变得恼怒，高声斥责道：
“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哥哥远些，媚惑子！”
守卫从门外探进身子，提醒道：“丑孟儿，骂也骂了，气也出了，你该走了。”
“多谢守卫年老，我这就走。”
孟晚寻谢谢地朝守卫点了一下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相貌貌寝可怖，这里的人都因此对她要比对别人友善些。
因为她毫无威胁且卑微的存在，让那些处于底层的无名之辈，萌生了从未有过的同情心。
他们对孟晚寻施舍的善意，令他们拥有了成就感和头角峥嵘的错觉。
如此可怜的人性，孟晚寻在前世就见识过了。
怙恃还未离异日日争吵时，旁人同情她没有一个和气的家庭。
怙恃离异她无人过问时，旁人同情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些人体现同情的方式，就是在遇见孟晚寻时，拉着她的手，将她的遭遇复述一遍，似乎孟晚寻不知晓自己身处的境况一般。
末了，叹的那一口气，即是他们最大的施舍。
孟晚寻的独立与坚强，在他们看来也是可怜的象征。
利用这一人性，给自己画上疤痕的孟晚寻，在矿山随处获得照拂。
在这些人看来，她是矿山最底层的存在，照拂了她，似乎自己的职位就会随之提升。
一回到后院，孟晚寻就被李大娘叫去。
“丑孟儿，我今日腰有点疼，你帮我瞧瞧。”
孟晚寻按住李大娘满是赘肉的腰部，问道：“是这里疼吗？”
李大娘疼得脸都皱一块了，“哎哟，对对对，哎哟，一动就疼得紧。”
“您忍着点，我帮您揉捏揉捏就好了。”
“那太好了。”
李大娘侧躺下来，背对着孟晚寻。
孟晚寻轻轻帮她按压痛处，闲聊了几句后，她装作好奇，问道：
“李大娘，您说您是夫人的心腹，为何我从未见过夫人？”
李大娘笑了一声，“傻丫头，夫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就老爷偶尔来一趟。”
“哎哟，轻点，轻点。”
“我来的那日，远远看了一眼老爷，那通身气派，看起来就是王侯将相。”
孟晚寻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行动轻了几分。
“那虽然了，不是王侯将相，能撑得起这么大的矿山？”
孟晚寻见李大娘眉飞色舞，言语间尽是自得，乘隙问道：
“既然是王侯将相，京中定是有大宅子的，李大娘来这苦哈哈的矿山做什么？”
原著不是办案侦探小说，许多事件都是为男女主的事业与恋爱铺路，许多细节都一笔带过或者只字未提。
就算孟晚寻知道真相，其中的历程也需要抽丝剥茧，寻找证据。
李大娘扭头看向孟晚寻，神秘一笑。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既然大娘是夫人的心腹，自然当放在顶要紧的地方，好比这里。”
孟晚寻佯装无知，嗤笑道：“大娘惯会开玩笑，这里鸟不拉屎，满是灰尘，算什么要紧的地方。”
李大娘从袖中拿出一串钥匙，在孟晚寻面前晃了晃。
“丑孟儿，你可不能小看了大娘，这串钥匙，代表大娘是顶要紧的地方最要紧的人。”
孟晚寻盯着钥匙，惊讶道：“莫不是金库的钥匙？”
李大娘一听，哈哈笑了几声，“你不懂也好，懂了，命也就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