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修理好，文婧开始了自己的编床工序。
一边忙活竹床，一边和宋凛闲聊。
“师傅，你眼睛是怎么坏的？”
宋凛本不想回覆，但是这袒露在缄默沉静之中的突然询问，让他忘了该怎么拒绝。又或许，是他心底里早就想要找人倾诉……
“小虎，我说出来你不要畏惧。其实我已经死过一遍了……”
文婧不动声色听他往下说，内心独白：就这？我要说我的故事不得把你眼珠子吓的冒泡。
“因，为师身世卑微却有状元之才，所以受到宋府其他令郎嫉妒。一定是他们威胁倩儿，要她下迫害我……”
文婧皱眉，问道：“宋府？听起来挺有钱的。倩儿？就是你昨天梦话里的女人？”
宋凛颔首，说道：“宋府，是当今丞相宋鳌的府邸。而我是府里唯一的庶出令郎，这让我一出生就和生母永远划分，直接被过继给丞相夫人……不能给娘亲尽孝实为我心中一大憾事。”
文婧追问：“倩儿呢？听你梦中嚷嚷着要娶她。”
宋凛悲切的哽咽，接着说道：“我许诺今年考取解元就娶她为妻。我不信她会害我，她一定是被威胁了。是我害了她……”
文婧声音清澈语气冷静的审问宋凛：“她姓什么？全名是什么？年龄几多？家住何方？啥样的家庭配景？和你认识多久？怎么害的你？你眼残是不是她害的？”
宋凛有些不太自在，问这么多还能替他出头咋滴？
但他照旧回覆了：“她名唤甄倩，就住在镇上。很小的时候被怙恃卖进青楼，因姿色和才气均是顶尖，所以她是镇子里当红的花魁。我与她相识一年有余。”
文婧冷哼一声，没想到宋凛这个君子还逛窑子，现在文婧只想用一个字来形容他——伪。
她挖苦道：“没想到师傅还挺风骚。”
宋凛感应如芒在背，有些张皇的跟文婧解释：“小虎，不是你想的那样。甄倩是个好女人，她也是没措施。自从在街上与我相识，她便对外宣称永不接客，我……没措施不被她吸引，她乐善好施，从没瞧不起穷人……”
宋凛巴拉巴拉给她讲了一堆甄倩的好，文婧基础无心听。
她盘算好竹床尺寸，勾勒出竹床的大致样子，便开始潜心体例。
竹床编好，文婧走到宋凛面前，用带着幽香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师傅，你能瞧见虎子吗？”
“不能。”
“师傅，你的眼盲应该能够痊愈。”
宋凛愣住，任由文婧摆布。
……
文婧也不能干啥，就是给他通例的检查了一遍。眼里没有异物和伤痕，开端排除外伤的可能性。
思维正常身体协调，无大病征兆，不像是脑子里有瘤压迫视觉神经。
“师傅甄倩怎么害你的？”
“我喝了她给的茶，就晕已往了。再醒来自己被绑在桌上，眼睛罩着黑布。她突然把黑布扯下，强光映雪，我眼前一片黑就再没好过。然后她们把我丢进河里……”
“开端诊断是雪盲症叠加精神受重创所致的眼盲。”
“小虎，你说的为师听不懂……”
“你眼睛不久后能痊愈。”
“……虎儿，我不信……”
“不信？那可就好不了了。”
“那我信。”
……
“等你好了，再考功名，还娶她吗？”
“娶！”
“你爱她吗？”
“爱之入骨。”
“好！徒儿帮你挣钱！”
文婧是性情中人，平生最看不惯恋爱悲剧，明明是真爱却不能在一起最没天理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了，她的小老弟宋凛的亲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
她把竹床抬到西屋，从东屋宋凛的床上抽走了一张被子。
下厨煮了两碗野菜粥，喂宋凛吃过，自己再单独吃。
饭后，她漱了漱口。总觉得自己嘴里味道怪怪的，她还特意去嗅了嗅宋凛嘴里的味道，结果……
凭什么就她嘴臭！
“你平时怎么洁齿啊？师傅你竟然没有口气……”
“小虎，为师教你。你把手指头洗净，再塞进嘴里蹭牙，最后漱口。每天餐后按此法清理。”
文婧听得嘴角抽搐，攥紧拳头叹一声：“我的电动牙刷草本牙膏啊！！！！！”
嗯？
草本牙膏？
草本？
古代的中草药可比现在发达。
呦西！
文婧计上心头，转身跑进厨房。
先加一点盐，然后加一把切碎的薄荷叶，再泡绿茶一壶。把它们疯狂搅匀。
成了！
“师傅快来尝尝徒儿制作的纯天然漱口水！”
文婧兴冲冲的往宋凛嘴里灌了一口，宋凛漱过口，感受口气认真清新的不少。他冲虎子欣慰的笑了……
文婧看着宋凛牙缝里裹着的绿色薄荷叶渣，不老实的笑作声来……
得亏自己机智，知道得先给小白鼠用用看……
她用纱布过滤掉漱口水里的薄荷渣，再给宋凛用一遍。
实验暂且乐成，制品性状稳定。
……
可是光漱口没屁用，牙垢蹭不掉。
于是她又开始研究牙刷的制法。
她想着用古代的毛笔取代牙刷，可是那工具太软了，还不如手指头好用。
她仔细思索，牙垢好比是附着在牙齿上的结实的污泥，得想措施把这污泥扣净。
以现在的条件来说，最好的洁牙措施就是咀嚼硬脆的蔬菜水果，可是现在没有。
文婧正想着，抬头看见院外的柳树……
要不就咀嚼柳树新长出来的嫩枝，嚼完用漱口水漱口。
应该好用。
那就这么办！
……
收拾妥当，天也黑了。
文婧伺候宋凛脱衣睡觉。
再把院门紧锁。
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满意足的看着属于自己的竹床。
躺上床去，舒服得很。
可是对着满屋子的寂静，她却睡不着了。
“爸，妈，女儿还在世，只是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副躯壳，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和你们相见，你们趁年轻赶忙再养一个娃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嗝屁了。我啥也没干，就睡了个午觉，结果一梦不醒。”
“妈……我……我真的好想你。”
黑夜似乎要将文婧生吞活剥，她不知道该怎么挨过这轮明月。
……
东边屋子传来宋凛糯糯的声音：“小虎，你睡了吗？”
文婧抱着被子爬上了宋凛的木床，中间仍筑起被墙。
泪眼婆娑的文婧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师傅，虎儿想爷爷了……”
宋凛嫩豆腐似的手摸索在文婧的脸上，帮她拭去泪珠。
“虎子不哭，有师傅在。”
……
不知过了多久，文婧才平稳了呼吸，委屈巴巴的进入梦乡。
宋凛的手一夜没有离开文婧的脸颊……
或许竹床白吉尔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