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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鸿儒贾长沙

第二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西汉鸿儒贾长沙 梦宛丘 2110 2021-07-21 10:00:00

  从洛阳老家来到长安看自己孙儿的贾回,还没有留在长安兴奋多久,就看到儿子郁郁不欢了。

  心思细腻的人,如果被在乎的人冷落,心中是无比煎熬。

  从前贾谊意气风发之时,基础想不到一直欣然接纳自己建议的君主,终有一日会听信那些人的诽谤之言,日渐疏远自己。

  就在贾谊进献《论积贮疏》奏论的时候,华文帝还会因为邓通让贾谊多等了一个时辰,而严厉训斥邓通,还罚他在烈日下站了一个时辰。

  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遥远且陌生呢?

  贾谊想不明白,也无法接受,他那样全心全意信任的君王,居然会轻易听信那群老臣的诽语,而不相信自己。

  劝人容易劝己难,此时现在贾谊心情降低,哪里听得进去什么话?

  原理,贾谊比谁都明白,可是再明白,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现实。

  贾谊心中有一个执着的念头,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一直坚韧不拔的向华文帝呈递奏论,终有一天能够感动他。

  洛阳贾生的奏论,不为自己,是为天下民生,为山河社稷,山河永固,黎民安身立命。

  可是,这事情哪里有贾谊想的那么简朴,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留在长安,但事实上,并不能如愿。

  文人自有排解情绪的要领。

  贾谊提笔写下惜誓二字,接着边念边写。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

  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

  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沾濡。

  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苍龙蚴虬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

  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于后车。

  驰骛于杳冥之中兮,休息虖昆仑之墟。

  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虖神明。

  涉丹水而驼骋兮,右大夏之遗风。

  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

  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

  临中国之众人兮,讬回飙乎尚羊。

  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

  二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

  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遨游。

  念我永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家乡。

  黄鹄后时而寄处兮,鸱枭群而制之。

  神龙失水而陆居兮,为蝼蚁之所裁。

  夫黄鹄神龙犹如此兮,况贤者之逢乱世哉。

  寿冉冉而日衰兮,固儃回而不息。

  俗流从而不止兮,众枉聚而矫直。

  或偷合而苟进兮,或隐居而深藏。

  苦称量之不审兮,同权概而就衡。

  或推迻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

  伤诚是之不察兮,并纫茅丝以为索。

  方世俗之幽昏兮,眩白黑之美恶。

  放山渊之龟玉兮,相与贵夫砾石。

  梅伯数谏而至醢兮,来革顺志而用国。

  悲仁人之尽节兮,反为小人之所贼。

  比干忠谏而剖心兮,箕子被发而佯狂。

  水背流而源竭兮,木去根而不长。

  非重躯以虑难兮,惜伤身之无功。

  已矣哉!

  独不见夫鸾凤之高翔兮,乃集大皇之野。

  循四极而回周兮,见盛德尔后下。

  彼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

  使麒麟可得羁而系兮,又何以异虖犬羊?

  贾谊写下这五百余字,他长舒了一口气。

  想当年屈原被放逐远离国都的心情,该是何等极重。

  贾谊也只能是借着屈原的口吻,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怨愤了。

  华文帝让列侯回归封地的诏令并没有顺利施行,列侯并不想回到自己的封地生活,他们找种种各样的借口想要留在长安。

  这些列侯的行为惹怒了华文帝,眼下,他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为众列侯做个楷模,做了十个月的丞相周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丞相一职不能空悬,华文帝取消了灌婴的太尉之职,让他接任丞相。

  这一年,匈奴放肆入侵北地、上郡。

  华文帝命丞相灌婴率八万五千铁骑前去迎击匈奴。

  灌婴击退匈奴,奉诏令班师回朝。

  另外一件事也是发生在华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这一年,济北王刘兴居举兵造反,被朝廷戎马镇压,叛军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刘兴居在被俘后自杀。

  如今华文帝只是疏远贾谊,但是每天照旧会看他的奏论。

  说不定哪天华文帝回过头来又想起贾谊的好,那邓通和周勃等老臣里应外合不是白忙活了?

  邓通可不希望华文帝喜欢哪小我私家的水平凌驾自己,尤其是贾谊。

  现在贾谊被华文帝冷落也只是暂时的,君王的心思瞬息万变,谁又能摸得准呢?

  邓通早就想除掉贾谊了。

  如果找人黑暗杀贾谊的话,万一事情败事,查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将自己也给赔进去了,邓通才不想做这么亏本的事。

  就算是查不出凶手,贾谊一死,华文帝一定深感惋惜,将他记在心里,邓通可不想随着华文帝一起去纪念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邓通是没读过几多书,但是屈原的遭遇,邓通照旧知道的。

  屈原都接受不了被放逐,况且是一个小小的贾谊呢?

  华文帝四年(公元前176年),贾谊被贬到长沙,为长沙王太傅。

  诏令已下,贾谊另有最后三天时间可以留在长安。

  长沙地处南方,距离长安有数千里之遥,先岂论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之苦,那里阵势低洼,气候湿润,这样的地方自然不适合久居。

  贾谊自己可以迁就,可是,他绝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和妻儿留在长沙和他一起过苦日子。

  父亲年迈,贾谊哪里能忍心让一个老人家随着自己受苦?

  贾回不愿接受贾谊对自己的部署,一个父亲,怎么能舍得让儿子一小我私家留在异乡受苦呢?

  没有犹豫,也绝没有迟疑,贾回立即决定和自己的儿子前往长沙。

  全家人在一起,就算日子苦一些,也会觉得甘之如饴。

  贾回虽然不能开解贾谊的心结,但他照旧想陪着自己的儿子。

  虽然不能帮他做什么,但是留在他身边,也算是一个慰藉了。

  贾谊从不忤逆父亲,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再做听话的孩子了。

  “阿翁,请恕孩儿不孝,孩儿无能,不能让父亲安享晚年,还要让您老人家为我这个无能之人担忧。璠儿还小,不应卷入这场争端,更不应受我牵连,陛下已经同意了,我一人前往长沙即可,您带他们母子回洛阳老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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