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太残忍了,三年,1095天,想想那将是种怎样的折磨吧,亲爱的爱丽丝,你不能这样残忍,我一天也等不了,必须现在就听到你亲口说爱我,愿意嫁给我,快说吧亲爱的——”
他立刻嚷了起来,心情急切得像个孩子,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冷静,也不再高尚冷傲,他就像所有陶醉在恋爱里的小伙子一样,丝毫没有更高明的地方。
但是我会因为他步下了神坛而不再爱他了吗?不,在我看来,以前的斯特林是供奉在神坛上的神明,虽然令人无法自抑地想要膜拜,却高屋建瓴,遥远得令人不敢靠近。
而此时的斯特林,才是我能够伸手靠得着,并相信自己有魅力能够令他喜爱的人。
这样的他,叫我怎么能够拒绝呢?尽管我已经调动起了所有的理智,最终照旧一再退步,从三年酿成了一年,又从一年酿成了三个月。
“斯特林——”
“什么,你现在还叫我斯特林吗?”
“好吧,奥斯顿,你不能欺负我,不能让我在心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不安的时候允许你的求婚。”
他突然不说话了,眉毛紧紧地皱着,嘴唇抿得很紧,脸色严肃得似乎适才的他突然消失了,又变得了以前那个高冷的斯特林先生。
天知道,我是何等不愿意看到他失望啊!就在我忍不住质疑自己的决定时,他终于说话了。
“我必须要老实地向你说声歉仄,爱丽丝,我只考虑到自己灸热的情感,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虽然我完全不认为工业和身份职位能够影响到我们的情感,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再逼你。不外我相信三个月,或许只需要一个月,我就会取消你的所有记挂,我要让我的怙恃亲口对你说,希望你成为他们的儿媳妇,到那时,你还会拒绝我吗?”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设想,曾经有一瞬间,我有质疑过这美妙的设想并不能够实现,但它太过美好了,让我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些期待。
因着这个设想,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亲亲热热地谈了许多,直到时间已经很晚,他才依依不舍地把我送回到旅馆。
当我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挥手向他道此外时候,他却说:“我想看着你走进去,请允许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打开窗户向我招招手,让我确定你平安地到达了。”
我的心就似乎腊月寒天里泡进了热腾腾的浴桶里,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但是当我凭据他所希望的那样站在窗户前挥了挥手,也看到他同样冲我挥手之后,他却仍然没有离开。他就那样端坐在马上,目光深情地望着我,视线丝丝缕缕的似乎蜘蛛结下的丝。
转过身,我把自己滚烫的脸深埋在被子里。噢,才刚刚离开,我的忖量竟已泛滥成灾。它如同大海中怒号的波涛,攻击着我的灵魂。奥斯顿——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了窗边,可是已经看不到了的身影了!
天哪,我竟然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这么粘乎!我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真恨不得把这些“懦弱的”“讨厌”的工具从我的脑子里通通赶出去。
就在这时,我摸到了自己的面纱——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霎时凝固了,前一秒还完全陶醉在幸福当中,后一秒却如遭雷击。
我想到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如果奥斯顿看到我那貌寝的疤,还会喜欢我吗?
这一夜,我做了无数个梦。梦中一会儿甜蜜美好得令人不愿醒来,一会儿又坠入深渊赴汤蹈火。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后遗症吗?
天亮了,我顶着酸涩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当我坐在带着镜子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时,不禁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脸颊上的疤痕看上去异常的耀眼。
昨天的一切,就似乎是一场美梦。现在我睡醒了,奥斯顿的深情讲明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
我跳了起来,打铃让女仆为我送来洗漱用品。我要去找他,我要确定昨天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一刻也不能再等!
旅馆的女仆很快就过来了,我急遽洗漱,用最快的速度盘好头发,换上外出穿的裙子,然后拿上我的手包,准备出门去。
然而这时,适才的女仆去而复返:“布鲁克小姐,楼下有位先生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噢——”我像个疯子一样笑着,向楼下飞驰而去,完全忘记了淑女的矜持。
我以为来的人会是奥斯顿,但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史莱克先生,您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我之前并没有留过自己的住址,但史莱克先生却直接找到了我所居住的旅馆,这瞬间就令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是否说明,他一直在派人跟踪我?
“布鲁克小姐,很是歉仄,我这样冒昧地前来造访。但如果您了解了我这么做的苦衷,相信您一定会谅解我的。不瞒您说,我现在有一份很是重要的文件,急需马上翻译出来,而您正是那个唯一适合的人选,这使我不得不冒昧地四处探询您的住址,我实在太着急了。”
他看上去很是苦恼,不停地搓着手,他继续说道:“我不得不认可,我之前是犯了个错误,让您对我失去了信任,也对这份事情发生了并不十分正确的推测。但是我以自己的宗教信仰起誓,它完全是正当的,既不是违法犯罪,也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我之所以要求保密,也不外是为了防范某些人的不正当商业竞争手段。”
虽然他说得通情达理且情真意切,但我照旧有些不快,任谁发现自己受到了跟踪和监视,都不行能感应愉快。
史莱克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苦笑着说道:“我认可自己接纳了一些不太恰当的手段,但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恶意。”
我冷淡地说:“那份条约,我还没来得及找律师去看。”昨天和奥斯顿聊得太晚,我完全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什么条约?”随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奥斯顿徐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法式矫健且轻松,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