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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抱日

第卌六庆

庆云抱日 元禾里 3030 2021-08-08 21:38:49

  安国的丧仪,韦氏没有办得太热闹,来的也就宗室和旧友们,左凇穿了一身素服,拿一条白珠丝带盘起头发就到了皇家别院,她跪在堂前,韦氏的人就站在旁边,跟她商量:“你是拿着太皇太后手令,要让公主留在皇家别院,可公主究竟是我们韦氏的人,你这样不合规则吧!”

  左凇俯下身又拜了拜,才转过来看着他们说:“太长公主的遗书写的明明白白,由左氏处置惩罚她的后事,我虽是左氏正主,但也是列位的小辈,让出举办丧仪之权,给韦氏一个面子,已然是对韦氏莫大的礼貌。韦宗子,另有什么疑问?”

  她又轻声问安国的副将:“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副将是知道将军的事的,那天他站在门外看着安国以最幸福的方式了结痛苦,左凇既然说想让安国葬在她们初见的花树下,也就是这皇家别院的后花园,他自然就帮着左凇打理了。

  “左重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娘亲的梓宫不跟我回韦氏,难不成跟你回左君府?”韦宗子看着上来的士兵,他们可是当年陪着安国背水一战,死里逃生的五百精卫啊,居然都这么听一个罪女的话,另有天理吗?

  左凇淡淡地审察了他两眼,韦宗子有些脸红,或许是左凇昨夜没休息好,面色是一种玉色,和头上的丝带颜色相近,和如今黯淡也明明的天也近似,美得柔润善感,美目盼兮,不愧为晋中二姝之一。

  “韦宗子,我敬您是尊长,但我希望你认清现实,下九流的商人,不配在我眼前晃悠。”左凇语气淡淡地,脸色淡淡地,但话很狠。

  左凇看了眼士兵,士兵会意把他们往客房带,韦宗子恼羞成怒作声痛骂,连陈副将都听不下去了,可左凇却充耳不闻,镇定极了。

  “早些让将军入土为安吧,她们在地下该相见了。”左凇望着乳白昼,长舒一口气。

  番外经过——

  姜却被黑白无常扶到了一座园子前,白无常转过来长舌在她眼前掠过,红舌所附之处返老还童,华发回乌,皱纹全无。这是她十六岁初上沙场的模样,没有千金贵女的稚嫩娇艳,只有英气逼人、阳光四射,就像天上的太阳。

  她笑了笑,英武帅气,轻声说:“小凇,多谢了。”

  “姜却!!”后方传来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突然胸膛又被重重一撞,她被迫的退了两步,又听到那人细细碎碎的哭声。姜却低下头撩开她的头发,俯下身亲她的额头:“阿婉,我在,阿婉不哭了。”

  左聆这才抬起头看她,一双眼睛红绯绯的,看得姜却好不心疼,左聆也是十六岁,初为帝后的模样,娇气漂亮,“姜却……我好想你!”

  左聆一喊完就踮脚去吻姜却,姜却去扶她的腰,好一会左聆跟个马后炮小机敏一样牵上姜却的手,往园子里带,摁她在椅子上坐下,又蹲下去摸她的腿,小心翼翼问:“你腿怎么样了?疼不疼了?”

  姜却笑了,“我十六岁的时候腿还没断,你不去找孟婆就在这边等我?”

  “昂,”左聆擦了擦眼睛,又指了指西边,“孟婆汤被我打翻好几回了,孟婆气的都想把我吃了,你可算来了。”

  “是啊,地上你已经九十二岁了,我九十三了,都成鹤发苍苍的老婆子了。”姜却笑着开玩笑,心下该是苦楚着吧。

  左聆摸了摸姜却的脸,“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姜齐说他灭了左氏族,只有小凇被求情留得一条命,小凇去找你了吗?”

  姜齐,也就是武宗。

  “她把信物给我了,我托付她把我埋在了皇家别院的后花园里,韦氏的人争不外她,也不敢争。”姜却笑了笑,又问,“这里都有谁啊?姜齐在,你也在?”

  左聆在她旁边坐下,说:“挺多的,天子皇后太后,有权势的亲王、公主、驸马,另有配享太庙那几个都在,现在姜齐还在挨姜卾、哥哥、朝哥哥的骂呢。”

  “公主!”一个急促的男声传来,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风骚郎君,“我家小凇怎么样,她这些年有没有受苦,腿好了没,台台可在她身边,姜期共那小子没对她做什么吧?”

  来者即是左聃,年轻时可是独领风骚百年的美男子,现在或许是他继续君位的二十五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姜却一件一件答:“小凇长大了,很漂亮很温柔也很傲,苦定然是没少受,何少君不在……”

  “啊!!!我家台台怎么可能不在小凇身边?!”极大的一声,吵得耳朵疼,来者也是急急遽跑过来的,一看这彪悍英俊长相就知道是何潭君何朝。

  姜却眨眼抿嘴笑,为了左聆,这不算什么,“简直不在,此外我不大清楚,姜齐应该跟你们说了。”

  “哼!!别跟我提他!!”何朝或许是那个时代脾气最直率的伟人了,“我们三兄弟死了,婉妹妹也走了,就以为他可以凭风起舞了,居然设计陷害左氏族…”

  “我呸!!是谁疯癫成疾小产搞事,害得我姐姐无辜进了冷宫,是谁把我和年老一起丢进滚汤里,间接害死我姐姐,就算我当上了天子,我却连去妃陵见我姐姐一面都不行,只能看着罪魁罪魁嚣张自得,我还得恭顺重敬的唤一句嬢嬢!!

  “不灭左氏,我焉为子,焉为人,焉立世?!”

  不等这人说完,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你放屁!”

  左聆把姜却往身后一带,退开轻声说:“父子打架,战术性后撤。”

  姜齐一向畏惧这个爹爹,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大叫大叫了。

  左聃已经懒得管这个学生了,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姜却,于是姜却说:“小凇见完我我就自戕了,只是一个时辰的晤面她也没跟我多说什么,姜期共是凭姜齐的恩旨昭告了天下要娶她,但有没对她做什么我不清楚。我也不怎么探询外面的事,只能确定有我这么一死,婚礼会推迟的。”

  左聃有些咬牙切齿,看了姜齐一眼,不怒反笑说:“可真是我的勤学生!”

  “您把我当过学生吗?”姜齐是三十几岁初登帝位的青年模样,生的一副好模样,“从来你只把年老当学生,年老儿是旷世英才,我就不是了吗?他为了女人一夜白头,没半月就仰药自尽,现在还在想着怎么哄大嫂,你一句批评都没有,反倒惆怅的生了场病。

  “而我呢,我只是伤心两天不上朝,你把我拎到太庙抽了一顿。”

  “你懂什么?怙恃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归硕是为了你好!”姜卾是越看自己这个儿子越来气,虽然他对不起韦氏妃,但这也不是姜齐作乱的理由,不是他怨恨老师的理由!

  姜齐却笑了,“为了我好?!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后宫富贵却冷血,我没了姐姐,又被烫伤成那样,就像一个怪物,哪有太医愿意为我诊治,那些宫人也学会了欺主,我幼时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灭了左氏,扶了韦氏,爹爹你生前不也很抬举韦氏嘛?”

  他说得激情澎湃,姜却一道冷淡的声音却叫所有人缄默沉静:“小凇那丫头是个狠心的种,她不会让左氏担这些无妄之灾,扈氏已经被灭族了,韦氏被明唐玲珑东家打压,当初那三支士族一个也逃不了。”

  “那还真是我的后人。”从后方传来悠远的声音,众人看已往,那是一张所有人都认识,所有人见了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啊。

  左聆跑已往,挽上她的手臂,笑如夏花烂漫,“公主姑姑,你最近去哪了,啊婉很久没见到您了。”

  这位即是那位叱咤风云的昭仁义敦长公主姜长苏,她慈祥的朝左聆笑笑,姜齐是呆住了,问:“等等,华容山和你…您有什么关系?”

  “华容山?”姜长苏想了想,“韩牧的老家,厥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毒宗。”

  “那…韩悯烟也是您的后人?”

  姜长苏风轻云淡:“是,要不是她来我坟前祭拜,我还不知道我跟子歇还会有交点。”

  “昭仁女人,现在的荣帝姜沉有位韩贵妃,可也姓韩,也是您的后人么?”韩信安,姜却照旧知道的,究竟后宫摄政从来不是小事。

  “听他们祭拜时说的话,韩信安简直是华容山的韩信安。”

  “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流的也有皇族血,为什么要给一个庶子庶出做妾啊?”左聆不解的同时,再讥笑姜齐一次来位不正。

  “夷王好好一个嫡宗子,你不把他封做储君,反而在临死前把皇位传给一个不懂事的庶子,姜齐,太祖定下的律令你当玩呢?”

  “听他的做什么?”姜长苏死了也还恨着她爹,谁让她娘现在都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谁让她三岁就没了娘。

  左聆突然正色起来,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只愿往后再无我们,没有受压迫的皇后,没有年幼丧母的皇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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