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庆

　　陪赵何逛完，太阳已经落山了，收获了满满一车，赵何扶左凇下车，恩爱的紧。

　　“某人丢下我跑了，就是为了陪男人啊，重色轻友，无情无义！”胡盼带着一股子醋酸味，迎面走上来，她转视抬工具进官驿的使人，“呵呵，女人。”

　　左凇把手上提的小袋子往前一拎，“给你的。”

　　“呦，这会知道献殷勤了？本官一下午几个时辰都一小我私家应付事，您倒好，开开心心陪着小郎君逛了一下午，这包可扁了不少，看不出来，您还挺会疼人？！”

　　左凇无奈的笑了笑，“我喂你，流玉轩的芝麻咸蛋酥，是你喜欢的那个。”

　　活了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赵何，蜜友间的打情骂俏，千万不要掺和，因为她们只是闹着玩玩。而且不要跟她的蜜友争风嫉妒，因为谁知道她们的撩人手法，是不是拿对方试了再对男人下手。

　　果真和洽了，胡盼又乐呵呵的勾着左凇的脖子，跟她扯东扯西，“你是不知道，那么晒的天，我陪他横街串巷，我快累死了。”

　　当夜，李承豫也知道了康彦的事，就坐在湖边发愁，康彦没有姓名，更别提国家，他要是投靠晋中的话，世间会有第二个赵何投靠下梁么？

　　那又是不是胡盼在查当年的事，照旧赵何、何松琢那俩脑路清奇，觉得印玺有问题？太后、刘畅、张黥都已经死了，没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包罗致左氏命的，那道下梁圣旨是不是真的。

　　“升平啊升平，真是只要你有消息，整个下梁就不得安宁。”李承豫追念起七年前的下梁故事。

　　翌日，赵左二人乔装妆扮出城，城守卫还在检查肩负时，进城来一个白衣女子，还戴着长长的帏帽，左凇拉了拉赵何，低声说：“秦枫晚。”

　　赵何看已往，青衣长帽，在江湖混的深些的都知道这是秦枫晚。

　　“让她走，别打草惊蛇。”秦家和他们没什么直接的恩怨，只是秦枫晚这么一个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神话的女人，一会泛起在晋中，一会泛起在下梁，究竟有何目的？

　　两人顺顺利利出了城，天很晒，赵何打着伞，向左凇那边倾，左凇低头看着宣纸，又掀开舆图，再抬头看了眼远山，“以我们的脚程，今日或许能见三四户，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回去。”

　　赵何点了颔首，正色问：“韦氏和雪氏那边有消息么？”

　　“……”

　　“你结交雪六，陪胡词瑜去韦氏庄园打马球，就是为了玩？”在赵何眼里，“何松琢”就是一个需要时，不盘算利用谁的狠人。

　　“有一半是为了玩。内应目前没有消息。”左凇简直收买了两府下人，能力也很不错。

　　两人走啊走啊，终于到了乡村，他们故意穿的布衣，免得引人注目，可进村村里没人，一片寂静啊，他们意识到差池，闭上眼静心聆听，听到两处极小的声音来源，他们分头跑开。

　　弯弯绕绕的山路的尽头是草屋人群，布衣村民嘴里议论着什么，隐约听到是说死死死的。左凇不向前走了，转而躲到一棵大树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平滑的木块，一阵掰弄把它酿成了一把弩，安上箭头。她的目光在草屋旁的山上一点一点扫过，高至顶天的树顶，一点也不放过，终于找到了两个手持弓弩的绿衣人。

　　因为山上枝繁叶茂，他们又要相互照应，离的并不远，只要左凇找对地方，她的弩足矣一石二鸟。她找到地方，是一座小山丘，长满了野草和荆棘，她二话不说往上爬，这照旧挺容易袒露的，所以左凇架起弩，一击毙命！

　　不放心又射了两支箭，声音很小，村民们并没有发现，左凇翻下山丘，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装了几把草进去，背上往人群走去。

　　村民们看着这个医女妆扮的人走过来，自觉让道，左凇颔首致谢，低头一看她愣了一下，立刻扯下自己的外衣给裸躺在地上的女人披上，她转头看着村民，欲言又止，最终努力压着脾气，冷冷说：“转已往！”

　　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悍匪气怔住了人们，全乖乖转已往了，左凇用自己洁净的衣服给没有生气的女人擦了擦脸，擦掉她脸上的血污，然后继续为这一家子验伤。

　　左凇默默滴了一颗泪，淡淡问：“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人们转回来，一个村妇率先开口，“昨天一整天都好好的，今天一早我来找王六媳妇，就看见这局面了。医生，我们一村子都是好人啊，屋子里除了菜刀什么的，什么能打人的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

　　“嗯。”左凇点了颔首，单膝跪在地上收拾工具，看这架势都知道杀他们的人，已经搜过了，她除了让他们印个手印，在这也得不到什么了，“过些日子官府会派人来，不想和他们落一个下场，就什么也别说。”

　　村民们也是听说过一些事的，杀人的案子多几几何牵扯着城里的朱紫，多说一句可能冒犯到某位的利益了，就被灭口了。他们乖乖颔首，乖乖散开，左凇也往回走。

　　赵何倒是官人妆扮，确认过伤口几何，问：“他们家的土屋在哪？”

　　村民哪敢跟官府作对，指了指一条曲径，他们运气欠好，碰上赵何这个凶的。

　　赵何丢给他们一包钱，“两头下葬的事交给村长，本官先走了。”赵何背上地上的弓箭，轻功上了山顶，找到被他射死的两人，搜了一遍已往，拿到了钥匙和令牌。

　　他翻下山进了土屋，他知道一楼是没有工具的，踩着梯子上了二层，二层和楼梯相通的门是一块浅易的木板，横放着的，要打开左边的手，把它翻到右边二楼的墙上牢固住，才气上二楼。

　　这里就有许多工具了，箱箱柜柜的堆着，屋子里很暗，但只要摸索到哪个箱子上了锁，就能确定工具放在哪了。这是乡村的传统、习惯。

　　赵何搬走小盒子，下去，在一楼找了把斧头，劈掉锁，简朴看一遍已往就把他们揣进了怀里。出来，外头还晾着衣服，他拿走一件长衫就往回跑。

　　不出所料，左凇果真只穿了一件白里衣，他把长衫给她套上，“在土屋找到什么工具没？”

　　“…啊？”左凇愣了愣，她哪知道什么土屋。

　　赵何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去找工具。”他没想到“何松琢”没在乡村生活过，不知道这些工具。

　　然后左凇一路看着赵何行动，只觉得惊奇，找到工具，他们边往其他村子赶，边掀开搜出来的工具。大部门是他们曾经勾通的证据，于他们有用的是两本日录。

　　日录纪录了多年来发生的大事，好比谁谁谁加入党派，谁谁谁叛变被抓，谁谁谁和谁谁谁大吵一架，谁谁谁又被李皇做掉。

　　“令牌你认得么？”赵何摸着上面的纹路，一般来说私兵的兵符、令牌纹样是不为人知的，赵何也没邪门到查这个。

　　左凇扭头看了几眼，“不知道。按原理，雪氏仗着殿下，以为你我不会对雪氏倒霉，没有理由对村人下手，而且下梁圣旨一事事发之前，雪氏似乎并不知情。”

　　“看守手段也差池，期共对燕京城的监视是满面的，每小我私家在一定距离外都有一小我私家看着，一层一层直达夷王府，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雪氏作为他的外家，不行能只留下两小我私家看守。”赵何增补道。

　　“都等查到令牌是谁家的，再说吧。”左凇长舒一口气，然后握住赵何的手，加速法式，“看看能不能救着第二个九谭。”

　　他们没有姜浯那样的运气，所到之处无一活口，却很意外的找到一只机关盒子，左凇认得这个，她娘亲曾经送给襄阳君夫人和刘大娘子一人一只。

　　左凇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捂住口鼻，淡说：“站远点。”然后她蹲下拆机关，她很疑惑娘亲才碰了几年机关，怎么会做出这么庞大的机关，要是稍有不慎，可不知道有什么毒等着自己。

　　这只机关盒子应该是上过什么油，沾了左凇一身。赵何帮不上什么忙，又射了半天箭，累的坐在一边，看着将落的日，想着对策。

　　好一会，左凇终于打开机关，从里面取出一只木盒，她开心的笑起来，赵何走过来给她擦了擦脸，越擦越黑，“今晚不回去了。”

　　“啊？”左凇蹙了蹙眉，轻声问，“你有对策？”

　　赵何想了想，“只要应付的了薛太傅就行，后头有河，你先去洗洗脸，我们今夜就住这了。”

　　“好。”左凇和赵何出了土屋，一个去了正屋，一个去洗脸了，她在原地抱着机关盒子解，怎么弄都没解开，百思不得其解就计划先放放。

　　她回到正屋，发现里头亮着火光，另有一道人影在那飘忽——赵何在做饭。左凇压制住冲上去抱住他的欲望，慢慢走已往，赵何正在煎菜团子，这种菜欠好好泡一天两天会很苦，可粉不够，为了吃饱只能这样了。

　　“艾饺巴妮插过么？”是方言了，在他乡听抵家乡话就觉得很暖，赵何又说，“嗯前湖糖个。”

　　她愣了愣，她漂流过两年，靠狩猎营生，过的相对还可以，不甜的艾团子她照旧第一天知道。

　　“要爹。”左凇不想赵何再劳累去狩猎了。

　　事实告诉左凇——不要逞强，坚强着吃了几口，就躺到床上思索机关怎么解了，赵何收拾去外面洗了。男人照旧比女人自由。

　　她静静思索着，心无旁骛，直到有人掀起被褥往她这边裹，男人在她边上躺下，握住她一只手，嗓音降低，“吾贼个，昏吧。”

　　我在，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