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盼望着天,似乎是喘息,又似乎是叹气,总之爽朗的大笑说:“松啊,我这么帅,你且看且珍惜吧,以后就看不到了。”
“白孜庵还挺喜欢打马球的,你伤感什么?对了,我刚听说了你在HD的事,人家好歹是张升平教出来的,你怎么敢那么嚣张?”
胡盼一脸无辜,“这能怪我么?是他们不行好欠好,再说了不惹事的选手不是好选手。”
“过几个月他们来燕京,我和迢之还要招待他们呢,你们几个聊的倒是开心。”前方突然传来一股如东风过境的声音,几人抬头去看——顾墨笙,雷鞅,薛北杨。
几小我私家相互行了礼,顾墨笙看了两个女孩子几眼,嘿嘿笑说:“松啊,我们坐会行不?地上就好。”
旁边扶着红衣美人的高峻男人生气了,踢了他一脚:“你坐地上啊,我家漾漾千金玉……等等,你喊的凇?”
雷鞅似乎回过神了,一脸震惊的看向月白罗裙的美人,左凇摇了摇头,“我表字松琢。”
究竟雷鞅匹俦和他们关系不是很近,纵然人品好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眼前人正是左凇,顾墨笙赞同颔首:“你们或许还没见过,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本届秋闱的魁首,就把扈氏送进去那个。”
雷鞅眸底闪过一丝失望,把扈氏送进去了又怎么样,他又把旁边的红衣美人往怀里搂了搂,手搭在她肩上,狂妄多了:“哦。”
红衣美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面露嫌弃,然后又朝左凇颔首,“迢之就是这么个脾气,还请娘子多担待。”
雷鞅,字迢之。
“没事,”左凇看了雷鞅两眼,“雷少将军是英雄,守卫家国,我还该谢谢他。”
雷鞅是雷老将军之孙,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直系血亲,薛北杨的爷爷琅琊君就将他接回去养,纵容也严厉。白年景失事那回他没有泛起,他们知道是树倒猢狲散,也没说什么。
直到白年景出征前夜,四小我私家为他饯行时雷鞅来了,他手上还提着一把剑,模样是英姿飒爽,他说:“啊白,我想过了,小凇是女孩子,吉吉要留下来守护她、守护何氏,期共是国家下一位皇,顾顾是文人,他们都不能陪你上战场。那,就由我随你,助你灭了济丹。”
他们误会了他半年。
粹城战,何潭君战死,弥留之际告诉他们说:晋中儿郎,钢铁血性,死战!!
两年后南方军事紧急,需要人领兵打仗,雷鞅去了南方,南方战事了结时,左凇已经投湖五年了,济丹元颜公主也死了,白年景灭济丹最大的障碍没了,于是雷鞅回了燕京。
当他知道燕京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找不到任何地方发泄怒火,因为在左氏灭后不久,其时照旧皇后的雪氏就病倒了,姜浯去了封地,顾墨笙也想纾解纾解,于是游历去了。
粹城战是白年景、雷鞅同在的最着名也是最血腥的一场战争,何潭君就战死在那一战,也是在那一战之后小何照离开了燕京,小左凇为了方便守灵,进了皇宫。
白年景那年十二,雷鞅十三,何照十一,左凇七岁。
他们差了许多几何岁,但几小我私家都是一个班的,其实以前都是那样。厥后荣帝革新,改成了同岁同级。
雷鞅不喜欢别人夸他,“济丹元颜公主算是那时济丹唯一能打的了,这样的人居然殉情了,亏得她曾经还当过官,照旧明唐宰相。”元颜公主死的时候雷鞅也扼腕叹息过,这样的天纵英才居然就这么死了。
元颜公主,是在明唐长大的,她的阿娘叫元盼夕,是中山人,有中山的柔和温婉模样,她是有些像阿娘,更多的却是胡人的英气。以至于小时候,除了易辞,没有人跟她玩,但她从小是以男儿的名分示众的。
她十五岁加入科考,那时易辞已经是科考的考官了,而且很得明唐天子青眼。因为有他,元颜在贡院过的很好,考试结果也没被人动手脚,她考取了状元,入仕。她认识了探花郎,六殿下,她身世的秘密也被一步步揭开。
她爱上了六殿下,而识破她女儿身的六殿下,只是因为她与先皇后的样貌相像,他想把一个朝中大臣献给天子,以此入主东宫。
元颜做事爽性利落,她转身离开时六殿下却发现自己早就动了真心,六殿下也很阴险,他把易辞弄进了天牢,却想不到元颜带着杀手锏去见了天子。
元颜的阿娘说过,如果以后在明唐出了事就拿出那只锦囊,去找天子。天子见了那锦囊,看了里面的信函,天子一阵心酸又无奈的笑。原来天子曾经是太子,曾经潜入中山,曾经是中山公主元盼夕的未婚夫。
天子说他可以掩护她一辈子,连山河都可以拱手相让,只要元颜喊他一声阿爹。但元颜没有,她知道自己的阿爷是胡人,她唯一想要的是为易辞翻案。
临走前她问天子:当年你为了山河天下辜负了我阿娘,而如今你愿意把山河给我,是因为我的才干能守护好明唐吧?
不行置否。
易辞出来后不久,元颜带着使团出使西陈,回来的路上却被截了,是济丹王抓了她。原本只是因为她的才气盖世,对济丹是个不小的威胁,可当济丹众人见到她那一刻,却惊奇的发现她和元湄公主有七分像,她甚至更像当年心灰意冷,离开济丹的王后。
元盼夕,一个辉煌也凄惨的女人,她是济丹太上王的王后,元颜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易辞找了她三年终于找到了她,他们成了亲。
那年他们也才二十几岁,剩下几十年的时光都由他们陪着对方。
元颜从来不回避自己爱过六殿下的事实,因为她玩得起放得下,她坦坦荡荡。
元颜没爱过易辞,也没留下任何血脉,她却在易辞死后悬梁自尽,不知道这叫步行殉情。
赵何在一旁冷笑,传说……哪有那样这样浪漫。
仨人刚回昌博馆就有人找上门了,左凇让人去叫姜明娇,纷歧会姜明娇也到了,她看见屋里不只有自己的主傅,另有赤兔班的主傅和学生。
那学生鼻青脸肿伤的不轻,而且“何少傅”脸色并欠好,她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老师,今日是真的生气了,还好自己的老师也在。
“姜明娇,解释解释。”
姜明娇不以为然:“不就是打了小我私家吗?”
左凇忍了忍:“你给我一个打人的理由。”
“少傅,有理就能打人吗?”姜明娇对这种事倒是从善如流,心情语气却有些委屈,“既然不是,那我打人还要什么理由。”
左凇一时间竟有一丝心疼,“荣少傅,我能问你学生几个问题么?”
荣少傅点了颔首,左凇便问那女学生:“你私底下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应说的?”
此话一出各人都愣住了,因为姜明娇的态度,基础就没有人会觉得被打的人有什么错,各人还没缓过神来左凇又说,“譬如传贵妃的谣言?”
左凇尽量把故事说得轻些,否则这事闹大了就麻烦了。
女学生横竖是吓得说不出话了,但这不外是左凇小时候也没少做这种事,她为什么会动手她心里照旧有数的。
左凇又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是由谁教养长大,但你既然进了昌博馆的大门,就是我的学生。昌博馆是圣贤齐聚的地方,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夫子所为都是为国家培育人才,而夫子们也是当年的天之骄子,我们都能体会你们的想法。
“你就不想透露给我们你的想法,让我们为你排忧解难?”
那学生究竟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有些动摇,但看着姜明娇时,一咬牙照旧说:“是她打的人。”
左凇呼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左氏女和夷王殿下的故事。”
那是在左凇七岁的生辰上,小姜浯代表天子皇后,也代表自己来送礼,可小姜浯没在厅堂里看见小左凇,就随处找,意外中的意外他走进了小左凇还在捣鼓的机关里,然后就受了伤,还把小左凇的园子拆了。
最终是两人相互致歉,那时候爷爷身体已经差下去了,是爹爹跟她说她再不兴奋也得保全小夷王的名声,保住两人明德的君臣之名。
但她们俩都不想这么处置惩罚。
于是左凇也不陪她们笑了:“二位可知上一个像你们这样,闹的教傅们不安生的是谁和谁?”
“谁?”姜明娇那时满脸单纯。
“左重轮和扈婳啊。”
陈少傅拉过姜明娇,护短说,“何少傅别吓唬我家鹤年。”
姜明娇,字鹤年。
就左凇这些比喻,给这些小孩子吓得着实不轻,左重轮是什么人啊,纵然知道自己以后要依仗夷王而活,恼起来却连他都敢打。扈婳呢,都十年羁系了。
很快这俩孩子就相互致歉了。
因为姜明娇打过的人太多,却从来没认过一次错,以致所有人都觉得她照旧不会致歉,就没什么在外面围观。姜明斛和姜冥隋都是赵何喊过来的,说是让他们学着点,两人这下是明白她为什么能居此高位了。
先礼后兵,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