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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抱日

第四庆

庆云抱日 元禾里 3521 2021-07-03 15:51:07

  姜浯回来后首先去了佑康殿,漫天的大雪,远远看已往,秋千上的美人空灵朦胧,美得惊他心动他魄。姜浯才想跑已往,就看见一袭玄袍微弯下腰和她说话。

  “小娘子,我们可就这样说好了,半个月后我会去浮云楼,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有消息,对了,需要我告诉你怎么搪塞期共么?”

  黑袍男人那种晨曦白光般的清贵生机,让漫天的雪都有了温度,寂冷的殿宇都为他发出光与热。他甚至有些权臣姿态。

  赵何想起来姜浯的名字取的有些随意,他出生时,爹爹武宗并没有在身边,待他来时,小姜浯还在啼哭,两位嫡亲姐姐守在他旁边,香嫩嫩的手指轻轻摸着点着他细嫩的皮肤。

  爹爹没抱他,纵容两位姐姐好悦目他,还笑吟吟问:“溢儿,你已经上宫学了,你说说,要给弟弟取个什么字才好?”

  大公主现在是平国长公主了,那年她才九岁,清隽感人,她满心欢喜的看着刚降生的弟弟,细声细语说:“弟弟是我和浛儿的,也取‘兔魄初生人初度,期共婵娟恒久’之意,就叫期共吧。”

  左凇抬头看了眼皓月,嘴里喃喃念道:“东风明月野芳长,夜挂日穹。夜挂日穹,晚夜明月荣雪凇。十年怀君君不知,年岁往复。年岁往复,婵娟候君期君归……”

  她眼眶有些红,努力忍住眼泪的模样十分倔强,“我明白。”

  赵何点颔首,对于她的清楚明白他很欣慰,不外他也得小心行事,面前这个女人绝对不简朴,“娘子努力吧,如果我将人找出来了你还没消息,他就活该了。”

  “你杀不了他,”左凇的情绪颠簸头一回变大,抽噎几声挺着脊骨,仰视着他,“只要他不想死,就没人杀的了他,只要我还在世,他就不会想死。”

  “呵,”赵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被她发动着心酸倔强,说,“我会好好会会他的。”

  翌日。

  高楼台上,女人穿着淡白色折枝花卉月华裙,抱着白地青鹤九转手炉,静静地审视着向霖雨斋大门走去的华服少女们,眼底没有温度。

  她们就是天子赏给夷王的美人,一共是七小我私家,都是士族贵女。

  她们来的时候,左凇就先斩后奏把她们部署到了回春厢四周的西偏院,之后才陈诉了姜浯,写信到了夷洲孙侧妃面前。孙侧妃也回了信,言语端庄有礼,温柔平和,字也悦目的。

  偏院很大,她们住着也很悠闲,很舒服,只是她们不知道左凇的存在,也没见过姜浯。

  高楼台其实是一根直径很长的大柱子,跟三楼有链接的桥,顶上即是一座小台子,铺了毯子,放了长桌,贵妃椅,桌上有跟细长的柱子,它顶上是箬蓬。

  左凇心情一欠好就喜欢去院子里吹晚风,南国人的她又不喜欢睡在一楼,所以经常一吹就是一夜,姜浯就叫人连了座索桥,她可能就乐意走两路回去睡觉了。

  就在百家推测算计夷王府时,夷王爷本尊还在书房里呆着,也不是处置惩罚政事,随性泼毫洒墨才是真逍遥。

  张老爷子评判他的画作外貌斯文清雅,仙风道骨,细品如尝味珍馐佳肴,李诗吴绘,才觉察这一种孤苦不群,厌世弃俗的清高,再回味又叫人对这种独树一帜的气势如虹,自愧弗如。

  高山流水,劲松磐石是他的挚爱;云裳貂蝉,螺黛胭脂虽少,个个美若黎明,漫若黄昏,美中不足是每幅画作中都有这么一个女童没有五官,华冠丽服,隐约神秘。最特此外该是他的《门当户对》——

  春.画集啊!!!

  有金殿龙柱上,王公搂着贵妇的腰,热烈地接吻;有绸罗幔帐里,褪净似水地女人被同样光着身子地男人肆意地亲;另有,祭天坛上,衮服帝王轻吻袆衣帝后额头。

  依稀可见画中的男人就是姜浯,而女人却无法分辨,但看这线条显然是江南女子。

  春景伏袄,碎发涟漪,男人用白宫绦束着宽松的腰衣,外穿着件暗绣蓝色长衫附身执笔,仔仔细细地描绘着自己的白月光。

  可堪风华绝代四字。

  一边吴晓大饱眼福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行云流水,眼珠稍转,思量着什么,低头看了一眼笔下的薄红梅裙小女,“吴晓,刚刚那么多女人,我要是真纳进来了,她会生我气么?”

  “啊?”吴晓又低头看了眼,才晓得主子在说谁,怪笑道:“主子您问我我哪知道啊?我以前听说的也不多,只是小君上一会宽厚漂亮,一会锋芒毕露,一会推了那家娘子,一会骂了那个皇子。我哪晓得她这会会想什么?”

  “是吗?”

  “嗯。”

  “那你觉得那位左右怎么样?”

  吴晓肃了肃嗓子:“属下觉得她很好,美丽大方,骄傲矜贵,空灵清雅的气质像一座仙气缥缈的菩萨。”

  “所以?”男人轻挑眉,讥诮意味深长。

  “属下觉得她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吴晓感受空气骤凉,随后听到一声轻得阴险的呵笑,“怎么,还动真情了?”

  吴晓抬头看着那张像月亮,皎洁却阴戾的脸,主子这是??这个笑只见主子和贵妃打擂台时勾过,他没干什么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垂下头去。

  一步一步,慢慢迫近,不知道是变天了照旧心理作用,吴晓居然觉得天地昏暗,日月黯然,空气都森然了不少。

  暗色云母蓝袂窸窣垂下,两条细而冷还粗拙的工具挑起他的下颚,抬头却见讥笑下的森森白牙,一股冷气袭面,“手心冷汗,就这么怕我?”

  噔,淌下污浊,淡淡地咸味竟意外的闻得着,吴晓更慌,“属属……属下不敢。”

  呵,姜浯把手收了回去,转过身,天似乎晴了,“别对她动情,没什么好下场。”

  “为何?”

  “再去查查她的经历吧,查了你就知道了。”吴晓刚要抬腿走,姜浯又从腰间取出个甜白色的瓶子,信手丢给他,“给她送已往,一定看着她吃药。”

  吴晓哦了一声走了,姜浯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雕龙绣虎地大锦盒,没有灰尘也拍了拍,不知道按了哪,盒面松开了,行云流水地一番操作,木盒已然成了白色棋盘,另有两罐棋子。一方是红玉雕的,一方是雪玉雕的。姜浯抓住白,红两颗棋子,指腹轻轻摩挲着通透平滑的棋面,像是在纪念什么人。

  “日头未落,现在去西院,还赶得上佑康殿的晚膳。”

  佑康殿即姜浯的娘娘雪氏,也就是嫡母皇太后的寝殿,里面还住着陪嫁女使赵娘,也是姜浯的奶娘。

  姜浯来了,赵娘下厨多做了两道菜,赵娘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姜浯,就知道他进卧房了,目光沉了沉,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卧房去了。

  越靠近卧房草药味越大,赵娘倒也习惯了,就担忧这孩子受不受得了。

  赵娘听到他说:“娘娘,昨夜在殿里用饭的两位娘子你见着了吗?她们一个是左重轮,一个是姜净执,净执是阿鳐的字号,你病倒后阿鳐就去了边疆,潜心修佛,昨夜才回来,她很好,生动开朗,眼睛也悦目。

  “娘娘,你以前很喜欢左重轮,可她的家族被灭后你却叫我离她远远地,但你照旧帮我向爹爹求情留了她一条命,你是喜欢她的对吧?

  “娘娘,其实孙雅玉的孩子不止是是被邵敬婷害的,是我默许的。两年前我灭了邵氏族后,孙氏在夷洲一家独大,我便留了邵敬婷一条命,为了权衡王府后院,也为自己留了个宽厚温和的名声,还为了九个月前孙雅玉的生产。

  “邵敬婷也不负我所望,孙雅玉没了孩子身子也差了,邵敬婷也活该了。其实邵敬婷也怀过,才坐稳胎就被我做掉了,邵敬婷被邵宰养得太好,基础就不懂这些事,怀着身子被我一两句话就骗已往。享了鱼水之欢,不久落了胎。

  “邵宰以此为借口发动了叛乱,三个月就被我镇压下来,虽然里头还少不了有个体蠢的到了北夷森林,作茧自缚了。”说到这姜浯有些不宁愿宁可。

  “娘娘,我知道你想抱孙子,但我并不想我的大儿子从她们肚子里爬出来,我想像您一样宗子必须嫡出,所以当年你做掉了沐氏带来的野种,我也能打掉夷洲女的胎。我会娶她为妻,会对她很好很好,会与她一起为皇家开枝散叶。

  “你快点好起来吧,病了七年了,我们都很想你,她也很尊敬你。”

  赵娘越听越觉得差池劲,但照旧隐忍不发,“哥儿,晚膳备好了,现在用膳吧,一会还要给姐儿喂药。”

  “嗯。”

  餐桌上,姜浯吐了骨头,抬头看着剥着蛋壳的奶娘,“奶娘,他们几个跟了我那么多年,也老大不小了,我寻思着给他们找门好亲事,就在京城里的书香、富豪里挑。”

  赵娘合眼颔首,很满意的样子,把剥好的平滑柔嫩的蛋递给姜浯,“王府如今的辉煌金碧,他们功不行没,哥儿信任的话,这事就包在我老婆子身上。”

  姜浯笑了笑,“吴晓,我已经看好了。”

  “哥儿看上了哪家?”

  姜浯爽性坐到赵娘跟前,枕着她的膝,笑道:“城西福家,书香门第,朝廷的一股清流,祖上曾是左君门生,福四娘子的哥哥还曾是老顾的陪读,她本人又负才女之名,一家子的一手好字好才学,恰好可以补补吴晓那胸无点墨,还欠勤学的性子。”

  “我给他们在王府劈面买了院子,人家娘子也用不着谨小慎微。”

  “城西福家?我记得似乎是个庶族从五品。家里长娘福芙已然出嫁,许配的是她的表兄,那嫡次兄去年中了二甲榜进士,福三哥儿今天也要考试,福四娘从小养在老太太膝下,简直是极好的人选。”

  “所以,我想请奶娘明日去一趟福家,”姜浯又道:“如果成了,三书六礼一样不能少。”不能委屈吴晓。

  “嗯。”赵娘点颔首,“他们在你心中从来就很有分量。”

  福家是个好人家,书香门第一股清流,又是做朝廷庶四品官员之妻,夷王奶娘亲自上门提亲,这娘子的前程都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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