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水鸢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母亲终于生了大病,今后卧床不起。苏白照顾得格外用心,更胜过我这个亲生女儿。母亲喝着他亲手喂的汤药,泪眼婆娑。
后宫局势幻化莫测,还未至深冬,已等来峰回路转。
水鸢有孕,圣心大悦,马上下旨放她出冷宫。谁知她竟不愿,只是呈书请求圣上应允由其家人进宫伺候她待产。
夜里,苏白替我收拾行李,一包又一包。我不耐烦地一件件扔出来,皇宫里什么没有,哪还需要这些劳什子。
我知道宫里什么都不会缺,可这些都是你用惯了的,我担忧……
担忧?我笑,你担忧的是水鸢吧!
他哑然。
从前再多蛛丝马迹也是推测,如今看他默认,心恰似被一盆冷水浇透,再也不作任何念想。
一念灭,一念生。这次进宫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知道自己绝不能错过。
临别,苏白千叮万嘱要我万事当心。最后塞给我一个真丝质料的小小肩负,请我转交给水鸢。
苏白,当初为何允许娶我?
而已,我不应有此一问。我微笑地拂拂手,苏白,我的良人,好生珍重。
我漏夜入宫,马车踢踏而行。离家的路途无遮无拦,似乎踏风而行。那时,我报以绝不再转头的决心,却不知回家的路也是从那刻起步步断送。
当夜,我见到水鸢,她亲手拆开肩负,里面是一件件精致柔软的婴孩装。水鸢无不珍惜地捧在掌中,苏白的手艺真是连宫里的秀女都不及。
最难得的不是手艺,而是这份心思。我就着烛光去看那衣裳鞋袜,无不显露眷注爱怜。针脚细腻寸寸刺心,我呵一口气吹灭烛光,阿姐,早些歇息吧!
我并不爱苏白,他也不爱我,可眼泪轻易就淹没入宫后第一个夜,那样滚烫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