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眯着眼思索了很久，直到奶娘把小皇子抱来，告诉我他哭闹不止，非要我来哄才行。
也许是小皇子的哭声令天子想起了水鸢。
朕相信，湄嫔不是这样的人。水鸢的亲妹妹不会做这样的事。
悯妃，行事不正，废黜妃位，降为朱紫。今日所有指证湄嫔的宫女奴才一律杖毙。
小苏子护主有功，该赏。
我以为这件事终于完结。苏白扶起早已跪得麻木的我，轻声地宽慰我，没事了，水湄。
水湄。这个名字太过遥远。苏白，允许我，不要再为我涉险。
他点颔首，今天的事他确实有加入其中，也是他向悯妃提出用莲子粥。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要让悯妃自食其果。我却不知道，他的手碰到苦涩的莲心就会过敏。原来已往他也是如此忍受着替我与水鸢采莲子、剥莲心，我不知道的事情竟这样多。
他说，水湄，今日就算我死。你也不要自责。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便知道自己来到世上，便为了来寻你的。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水鸢、苏白一起采莲子。泛舟湖上。阳辉煌煌光耀。莲香沁人。可是扑通一声，水鸢掉了下去，紧接着苏白也掉了下去。
隔日，我从天子口中得知小苏子失足落井的消息。
天子用力钳住我的下巴道，若想要做他的宠妃，就要抛却前尘。
次年，小皇子满周岁。我被册立为皇后。
那也是个无比晴好的天，我穿着绣满凤凰的宫装，头戴凤冠，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天子牵着我的手，在我耳边道，我的容貌越来越像水鸢。
我欢喜地笑，另一只手兀自握紧。
百官们不知道，天子也不知道，我手心里握着的一朵莲花。
是苏白死的那个晚上，我一针一针绣在左手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