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香骑着马流火一般追风逐电而去,不到五日便到了到童辽关外。正值战事,城墙外驻守着云南王的大批人马,薄香掉转马头往郊外树林而去,想来萧巳应该是在那里安营扎寨。
暮色低垂,树林一望无际,薄香走了许久终于看见前方的火光。她大喜过望,却没注意到身后黑影徐徐迫近。她只觉脖子一疼,随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薄香是被震天的击鼓声和飞跃的马蹄声吵醒的,正是酷暑时节,她本就昏沉的脑袋被烈日一照越举事受。她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漏洞,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她马上清醒。
现在她正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前是萧巳率领的大梁军队。萧巳的身形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可想而知这两个月他有何等辛苦。
“萧巳!你夫人在我手上,你放下武器,一小我私家乖乖过来,本王就放了她。如若否则”话音未落,一把泛着冷光的刀架在薄香的脖子上,云南王接着说,“本王就杀了你这娇俏的夫人!”
薄香呼吸一滞,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萧巳,你别过来,你过来就没命了!可当萧巳真的无动于衷的时候,她照旧忍不住失望。
“萧巳!这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认真就不管她了?”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明明只能看清他的身形轮廓,可薄香就是能感受到他眼中满布的冰霜:“若是本将军就这么弃身后将士于掉臂,弃大梁山河于掉臂,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器重!国之不国,何以为家?舍她一个不算舍,为了我大梁而死,才是我萧巳的夫人该有的归宿!”
他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大梁将士无不热血沸腾。远处梁军的整齐口号,近处云南王的低声咒骂,薄香似乎都听不到了,天地间只剩下萧巳的那一句话在耳畔不住地回荡着–
“舍她一个不算舍”
这话说得真好,她爱萧巳不就是因为他器宇轩昂、坚贞坚决吗?可如今为何,她难受得像整颗心都被人生生挖出来了一样?
云南王气结,一刀挥了过来。薄香下意识一躲,脸上马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她捂着脸尖叫起来,云南王不耐烦地一脚踹已往
萧巳快到城门时,就见薄香从城墙掉下来,脸上、身上都是血。
“将军还进城吗?”列副将犹疑着问道,萧巳看了看好不容易撞开的城门后收回目光,长剑挥起,“随我进城!”
马蹄声渐行渐远,城内厮杀声响起。
薄香已经没了意识,嘴间血迹不住地往外涌,腹部绞痛般地疼着。萧巳,我好疼,满身都在疼,但最疼的照旧那颗心,那颗为你的一切怦然而动的心。萧巳,你在哪里
极重的眼皮合上之际,她看见了那一轮正午的太阳,真暖、真亮啊!晃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童辽关一战,萧巳大获全胜。等他处置惩罚完云南王一干叛乱者后,已经是黄昏时分,列副将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了薄香。
萧巳带着人赶到城外的时候,城墙下却不见了薄香的身影。
“将军,可是要派人去找找?”
“不必了。”萧巳望了望那片树林,眼中情绪昏暗不明,“才刚打赢,若是放肆搜查,童辽关肯定民怨沸腾。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萧巳顿了一下,默默良久又道,“你派人回金陵告诉陈伯在萧家祠堂给她立个牌位,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
青石板路上洒了一地的月光,萧巳眉头紧锁,步子异常缓慢。忽而一阵琴声传来,空灵缥缈,余韵悠长。
他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偏头对列副将说道:“你去问问是何人在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