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风(下)
破窗声响起,碎片声清脆入耳。
那是尖锐的刀具直刷刷刺来,银光晃眼。
陪同着泛起的是两个成年男人,相比力下吴优显得比力瘦小,尚且负重挂在绳子上。
吴优腰腹腿部齐用力,将整个身体摇成了单摆,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刀芒。
有惊无险。
吴优有些愠怒,看向那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瘦高瘦高的,长的贼眉鼠眼;另一个则是入眼可见的强壮,那把匕首在他手上,从刚刚那个破风声吴优足以判断他力气有多大。
“小子你识趣点快把工具都给我交出来!”
“呦呵,毛头小子反映还挺快。”那两个男人已经从窗户爬了出来,虽然没有绳子,但吴优还脱离不了他们的攻击规模。
那匕首虚指着他,月光在刀面上映射出些许苍白的模糊影子。
吴优警惕地望着两人,左手死死抓着绳索,右手向后摸了摸背包。
那刀锋上无不诉说的锐利让他略微皱眉。
活该,居然还带着刀具!
“那就要看你们两个废物有啥偷鸡摸狗的本事了!”吴优嘴角勾了勾,“或许叫几声‘爷爷’的话我还能赏你们点饭吃哈哈!”
还未彻底进入社会的十几岁孩子而已,模样嚣张极了。
“你找死!”男子愣了一下,连吐几句脏话,就勾着檐欺身上前,攻势凶猛,攻速快的一匹。
那刀往前挥舞,哪怕是在夜晚,也十分精准。
最近的,离吴优不外十公分!
吴优却松了口气,眼神发亮。他的年龄遮掩,加上言语激怒,或许另有物资的劳绩,让两个男人直接进攻,而不是将刀靠近绳子。
“卧槽,怎么回事!”惊呼声如期而至,在那不深的下处檐上的润滑油起了作用,那拿刀的马上就跌落。
“老哥,怎么——”后面那瘦高的也一个不慎滑下去,落下连连惊慌与尖叫。
吴优面无心情看向那里,人已不在!
不,有只手抓着,手上青筋暴出,指尖发白。
“救我,救我!”
“你自找的。”吴优荡已往,一脚踩在那只手上。
“啊啊啊……!”
噗咚!
那是无数饥肠辘辘的丧尸疯狂奔赴已往啃噬血肉,惨叫声很快熄灭,让人头皮发麻。
吴优喘着气,深吸一口,抓着绳索继续向上。
月光依旧柔和,吴优的脸庞上褪去了些许稚嫩的青涩,多些坚贞与希冀,他摸摸背后的鼓胀。
回到十一层的那个家,拉开窗子,吴优将身体与背包一起“丟”了进去,尔后卷收绳索。
夜晚照旧很宁静。
…………
“吴哥哥,你回来了!”是惊喜的声音,虽然于他而言并不突兀,反而温暖。
吴优面带微笑:“今天收获很丰盛!”这个脸上照旧脏兮兮的男孩,笑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很悦目,灰尘也无法遮挡。
他拍了拍鼓胀的背包,轻轻一拉开,因为装得太多还弹出了好几包吃的。
“太好了!”楚若曦惊喜道,扶起了男孩,“你这次出去没出什么事吧。”
吴优喘了口气,这会已经平静下来,拍拍胸口:“虽然了,我是谁!”
“我跟你说,我这次在下面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我背包都装不下呢,这些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他把拉链拉到最大往下倒,一包一包或是罐头等险些要堆成了一个小山堆。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看到或许眼里都能生出希望。
“另有这个!”吴优摸出来那两支攒在手里。
“这什么?”她定睛一看,眼睛发亮。
……
幸亏之前的消息吓退了一些人,当吴优赶忙复返时,那些工具还在,于是他如法炮制将工具带走。至此,物资已经获得了许多。
吴优坐在沙发上,关了那盏小灯,唯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拿出一盒曲奇,撕开包装,拿一个塞进嘴里,将背轻靠到沙发背上,这一天很累,他感受到由衷的舒服。
微微闭上眼睛,轻抚女孩的头发,她已经在怀中睡着了。
面朝外,有风。
是吹动起窗帘的微风,奇怪的是似乎并不严寒,也没有腐臭与血腥气味。
“吼吼吼……!”
“嗬嗬……”
夜晚总是被赋予了掠食者猩红的秀场,在黑暗沉浮破灭。之前的消息似乎仍旧没有平息,挣扎与尖叫犹在耳旁。
“救命,救救我!”
“救我,我不想死……”
“救命!”
“砰砰砰,救……”
“啊——”
是和他一样出去觅食的不幸人,被觅食着。或者不慎失足,或者利益冲突被胜利者推下去……等等等等,太多了!
吴优每天甚至可能于每时隐隐约约都能听到这样的凄惨哭喊,不知又是哪个幸运或者不幸。
再也回不去了。
嗯,这曲奇真甜!
砸吧几下简直回味无穷,吴优又拿了一个放到嘴里。
面朝风,风吹乌发,吹则飘扬,吹如柳条,吹去家乡。
距离病毒发作之初有多久了?二十八天,二十九天?
一阵模糊,笑着摇摇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当初还期盼着能有救援队来着能将各人送到宁静区去。当初确实来了,虽然只救了几人便不得已撤离,可好歹有希望。现在都这么久了,已经很渺茫了。
日子过的有点绝望。哪怕现在到底也不外苟延残喘着,谁知道还能扛多久。
吴优叹息一声,紧了紧圈盖在外边的棉被。
温暖能让他好受些。
吴优记得那是个不那么明朗的下午,家中亦有安馨。父亲是大学老师在厨房做饭,母亲是钢琴师,智慧可爱的妹妹在用功温习备战高考。
在演奏的是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音乐犹在耳旁,笑颜仍映眼底。
点了茉莉花的熏香直扑鼻,端了热腾腾的香气扑鼻的饭菜,是他爱吃的青椒炒肉,番茄炒鸡蛋,鱼香肉丝……
——然后钢琴曲停留在了“升C”音调上。
彼时他还一无所知,直到同样处在迷糊中的父亲迷糊中被咬了一口,吴优记得他其时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
半睡半醒中,面朝风,模糊间惘若隔世。天逐渐亮起,吴优睁开眼望向下方,略微的恐高让他感应有点晕眩,不外很快便适应。
颓圮的楼房,坍毁的修建,破碎的窗户,被弄得稀烂的车子,不停于耳的吼叫声,以及种种废车聚集在地面上,数不尽的丧尸游荡穿梭……
满目疮痍!
吴优暗骂一声,这操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