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丘衬一惊，将一片空心菜叶往顾明知嘴上丢去，正中他的嘴巴贴着。
顾明知才反映过来他适才喊了他什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孟佞似乎没有听到。
于是立马说：“你昨天晕了？你怎么没和我说！”
李格子不知道为什么顾明知这么大惊小怪：“顾同学，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顾明知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一些：“没事，他这些年身体不太好。”
李格子狐疑：“你身体出问题了？到医院看吗？”
丘衬摇头：“昨天是意外，被人敲晕的。”
“有人能敲晕你？”顾明知不信。
丘衬也看了一眼院子，压低了声音：“装的。”
顾明知将信将疑，余光看到李格子眼睛里有光闪动。
“格格子，你眼睛怎么这么亮？”他问。
李格子回神：“啊？你看错了吧。”
她抿了抿嘴唇，宁静常没什么区别。
顾明知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的……李格子低头认真择菜，嘴角逐渐上扬。
丘衬装晕……孟佞捡到他……嘿嘿……
厨房里的谈话并没有落入孟佞的耳朵，但是顾明知适才下意识喊的名字，孟佞却听到了。
“小栀，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漂亮哥哥你不知道吗？他叫丘衬。”
丘衬……
孟佞瞳孔微缩，这个名字，他见过！
影象退回他从雨林醒来的那天，那是一个狭小的山洞，雨林刚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外面滴滴答答滴着水珠。
孟佞咳嗽了两声，才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大脑里一片空白，头部隐隐作痛。
动了动身体，满身都是痛的，他强忍着，卷起裤腿，脚上一道很长的伤口，像是被兽类咬住挣脱留下的，手臂上另有擦伤，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掠过留下的。
他视察了一下四周，湿润，闷热，并不适合待下去，他钻出山洞，外面是一片灌木和高峻的树木，望不到尽头。
他意识到自己在一片森林之中，又退了回去，给伤口做了简朴的，一切都十分流利自然的，没有什么主导他，这是生存的本能。
他旁边有一个包，里面只有几块不知名的烤肉，包旁边还放着一把军刀。
他拿起包和刀，准备出去看看周围的具体情况，这里不能待太久，伤口一定会熏染。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劈面藤蔓遮住的字，他扒开藤蔓，墙壁上刻着深深的，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一定要刻上去的两个字——丘衬。
他想那是他失忆前刻下的，下意识摸了上去，他记着了，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厥后有人找到他，把他带出去了，他没有在那些人里面，听到这个名字。
“漂亮哥哥？”顾栀扯了扯他的领子，孟佞陷入了沉思，他在发呆。
孟佞回神：“怎么了？”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顾栀扯他的衣领时看到了一条绳子。
孟佞低头，把绳子拿了出来，上面还挂着两个小果子。
顾栀眼睛亮了亮：“好可爱的果子啊，这是青色的金桔吗？”
孟佞颔首，他想应该是吧。
“那这个就是柠檬片啦！是金桔柠檬耶，父亲最喜欢喝的就是金桔柠檬水了！”
为什么人总说童言无忌，丘衬在顾栀身上看到了这个词，她把这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将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桌子上。
“小栀，父亲没和你说过不要和刚认识的人透露自己家的事吗？”
丘衬很少这么和顾栀说话。
顾栀一听，知道自己做错了，丘衬已经不兴奋了。
“父亲，对不起，我忘了。”这次她很真诚，从孟佞身上爬了下来。
“父亲不要生气，我下次不会了。”她摇摇丘衬的手，丘衬没了心情。
“下不为例。”他说。
“好。”顾栀低下头，有些蔫蔫的爬上了一个石椅，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孟佞没计划慰藉她，因为他不会。但他现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我认识你。”他对丘衬说。
丘衬有些莫名：“我们昨天就认识了。”
“很早之前。”孟佞起身，微微低头看着丘衬。
“我失忆了。”孟佞说，“所以我会头晕，头疼。”
“嗯。”丘衬没多大反映，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我……”孟佞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了。
他不记得以前的事，那都是那些人告诉他的，他信了，但现在，他似乎知道了那些人骗了他。
他要说什么？说他可能是那个叫程衫的人？他在心里否认了，因为他没有关于他的影象，他现在只是孟佞，他不是程衫。
他似乎也知道为什么这个自称局瑾，实际上叫丘衬的人，为什么一开始说要他，后面又说没有他想要的，就是因为他不是程衫。
孟佞对程衫有了敌意。
“你是孟佞。”丘衬替他说出来了。
哪怕他身上有程衫的身影，他现在也只是孟佞而已，他不记得他，不记得所有人。
“我需要你的资助。”孟佞说，“你不是医生吗？我可以记起来。”
丘衬摇头：“我是骨科医生，不是神经科的，歉仄，我帮不了你。”
“你可以。”孟佞拉住他，“在你旁边，我可以想起一些事，你以前叫过我哥，对吗？”
丘衬身体僵了一下，抽出了手：“那是以前的事。”
“他是你爱人，你不想他回来吗？”孟佞继续。
丘衬抬眼，星河里没有波涛：“他……不会回来了。”
孟佞心头一紧，感受有什么工具掐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为什么？”他问。
丘衬嗤笑一声：“因为你不想让他回来啊，你又何须问我？”
孟佞怔住，他不想吗？他想了想，他……似乎确实不想。
“你不要被他留下的意识影响，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所有有关对我的感受，那都是他潜意识的，你要分清楚，免得失去了自己的判断。”丘衬说，他很认真地看着这个像极了程衫的人，他真的不是他，三哥看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孟佞看了他许久，丘衬没在说话转身回了厨房，顾栀放下了西瓜，从兜里拿出卫生纸擦了擦嘴巴和手，又拉上了孟佞的手。
“漂亮哥哥，你喜欢父亲？”
孟佞低头：“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是男的。”
“我有个哥哥，是东方阿姨的儿子，他和我说过，一小我私家眼神时常落在另一小我私家身上，那他很可能喜欢那小我私家，就像我爹地和妈咪，东方阿姨和欧阳叔叔一样，我也很喜欢你，我经常看你。”
“你是个可爱的丫头。”孟佞摸了摸她的头。
顾栀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一只乖乖的小绵羊。
“我很喜欢你父亲。”孟佞说，“刚看到他就喜欢了。”
顾栀颔首：“父亲很招人喜欢，许多人喜欢他。”
孟佞蹲下身：“另有谁喜欢他？”
“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小化阿姨，她经常和父亲走在一块。”
顾栀显然已经忘了适才丘衬和他说的话，面对孟佞，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