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地上还残留着的淡淡血迹,烛伊脑补着这一家三口是如何惨死院中,在走至老槐树下时,感受身边阴飕飕的,吓得哆嗦了下身子,忙凑到他们身边。
白城潇抱着小蒋蒋低声问:“外面?那天晚上你看见它了?”
小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半响,才闷闷“嗯”了一声。
见此,白城潇和白泽楷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烛伊就见后者轻轻颔首,转身便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她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看白城潇,就也随着进了屋子。
白城潇抬起他的小脑袋,轻声哄道:“小蒋蒋,告诉年老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欠好?”
小蒋蒋看着年老哥的脸,犹豫了一小下下,就大睁着眼睛认认真真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城潇。
原来,那日是花灯节,其景匹俦难得早点收摊关门,把他带回了家里,说是要出去逛灯会,让他在家照顾弟弟,还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糖人吃。
厥后很晚的时候他们才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彼时赵蒋蒋正在屋里逗着弟弟,手里摇着拨浪鼓,脑袋上顶着一顶虎头帽,因为帽儿太小,只能虚虚盖住脑袋尖儿,显得尤为滑稽,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肉乎乎的小短手也随着胡乱挥舞着。
苓娘进来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摸上发髻间的梨花银簪,唇角徐徐弯起,垂目,面上竟带着一丝羞涩缱绻。
小蒋蒋看见来人,立即站起来让出位置,“婶婶。”
苓娘朝他笑了笑,抱起摇篮里的小家伙,伸脱手指逗笑道:“小君君有没有想娘亲啊?”
小家伙像是认出她来,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小短手也开心的挥舞着。
苓娘瞬间被这小家伙取悦到,转头笑道:“你去吧,叔叔那儿买了糖人。”
小蒋蒋一听,面露希冀,眼巴巴地跑出去,等着赵其景洗妙手。
赵其景用毛巾擦干手,看了小蒋蒋一眼,然后从一旁拿起糖人,在他面前蹲下,瞧着他这脑袋瓜儿,也着实忍俊不禁,抿着笑摸了摸他的前头顶。
小蒋蒋接过糖人,脸上的开心怎么也掩盖不住,只想快点吃到这甜滋滋的糖人。
“谢谢叔叔,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看着他开心的跑远了,其景才低低的笑了起来,小孩子心性!
转眼看着屋里的娘儿俩其乐融融,他欣慰的笑了笑,妻子温柔贤惠,孩子生动可爱,人生幸事也莫过于此了吧,便也兴致上前加入妻子一起逗起小家伙来。
夜风习习,今晚的月亮像是羞涩的躲了起来,只依稀遮盖着几颗星星供人照明。
小蒋蒋坐在铺子门前,仔仔细细的吃完了糖人,舔了舔嘴唇,伸手一摸,才发现君君弟弟的小虎帽还在自己这里。
小手轻轻的摸着上面的耳朵眼睛,有些开心,歪头想了好一会儿,虽然有些不舍,但照旧抱着小虎帽跑了回去。
路上突然听见很好听的铃铛声,他好奇的望去,是一个身披斗篷手捧着蜡烛的人,帽沿遮住了她的泰半张容颜,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小蒋蒋推测她一定是一个很悦目的漂亮姐姐!
那女子也就是巫格格,虔诚地捧着蜡烛,赤足从他身边踏过,暗红色的斗篷上绣着繁复而复古的图腾,银铃声声伴着她远去。
小蒋蒋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前面,有些疑惑,漂亮姐姐似乎是从叔叔家出来的?
小蒋蒋带着疑惑,借着星光快速往叔叔家里跑去,在看抵家门前的一排血色脚印时,他畏惧地停下,紧紧抱着小虎帽,犹豫了好一会,才一鼓作气跑了已往……
可下一瞬,映入他眼里的是大滩的血水和叔婶狰狞的尸体,小蒋蒋霎时僵住,大瞪着眼睛惊恐地盯着里面,好半晌才艰难的挪动身体退却两步,哇的一声吓哭了出来。
他畏惧得哭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慌忙之时脚下又给绊了一跤,昏了已往……
再醒来时,门口就被一大群人围着了,有美意的邻居去报了官,捕快很快就赶来了——他那时候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就被一同带到了官府,没过多久后就又把他放了回来。
白城潇蹲着伸脱手,缄默沉静着摸了摸他的头……
“白泽,我们进来干嘛啊?”
白泽楷并不理会她,只细细的审察这房间部署。
烛伊看着他这样,也不意外,呼了口气,就也资助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具体要找什么她不知道,但横竖只要是特此外准没错儿。
因她消息太大,白泽楷忍不住皱了皱眉,作声提醒道:“行动轻点。”
烛伊欠美意思的笑了下,手上放轻了行动,可是也没有啊,她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上,突然就脱手把枕头被褥全都掀了起来——也照旧什么都没有发现,无奈,烛伊气妥的坐在床上,“白泽——”
烛伊眼睛一转,就看见了柜子与墙角的漏洞间掉着一件工具,她忙上前去捡……
看着被她翻乱的房间,白泽楷缄默沉静,一挥袖子,房间就又恢复如初。
烛伊着实是被这狠狠震惊了一把,为了体现自己不太是土包子,她咳了咳,冒充不甚在意。
修炼之人嘛,照旧个名声在外的少年天才,这些小术数都是正常正常!。
目光转得手中捡起的工具,疑惑了一瞬,信封?
用手探了探,里面有工具,她忙喜道:
“白泽,有信!”
“信?”
二人把信拆开,看着信上的内容,白泽楷徐徐皱起眉头,面色凝重。
烛伊也是震惊地瞪大眼睛,语气满是不行置信:
“他居然是入赘?”
白城潇抱起小蒋蒋刚转身,白泽楷就泛起在他面前,递过来一封信,他狐疑的打开,上面的字迹虽然丑了些,但也照旧能看懂的,只见上面写道:
[“景儿,展信佳,结婚已三载有余,爹因双腿未便,一直无法来见你和小孙儿,今实在念你心切,望归家,爹。]
白城潇捏着这薄薄的信纸心情有些庞大,缄默沉静了一会,开口道:“这应该另有其他的。”
烛伊摇头,“没有了,这封信照旧掉在角落里找到的。”
没想到赵其景是入赘,入赘三年就真的一次也没有回家看望过老父?
现在他父亲会不会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惨死的消息,或是还在期盼着他带着妻儿回家看望他?
这中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白城潇深深叹了口气,蹲下平视着小蒋蒋,问道:“小蒋蒋,你听说过你叔叔是入赘的吗?”
小蒋蒋摇了摇头,稚气消瘦的小脸上透着大大的疑惑,虽然不懂年老哥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但他确实是没有听说过叔叔是入赘的这种话。
白城潇又把着信封放到他面前,“那你有见到过像这样的信吗?”
这次,小蒋蒋点了颔首,他松了口气,就听他说:
“见过,在铺子里的时候,有人给叔叔送了好频频这样的信来,现在铺子里的床下就另有一封这样的信。”
白城潇看向白泽楷,白泽楷像是知道他的意图,轻轻颔首。
白城潇牵起小蒋蒋的手往外走,临走还不忘看了眼烛伊示意她跟上。
“那你还记得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吗?”白城潇牵着小蒋蒋的手,边走边问地说。
小蒋蒋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我只记得他是个大叔叔,其他的我就都不记得了……”
小蒋蒋望着被年老哥握在温暖手心里的手,有些愧疚,他想,他可能帮不到年老哥了!
“……其时收到信的时候,叔叔说是要烧了,可厥后他就忘记了,我就把它放到了床底下。不外其他的信都已经被叔叔烧了……”小蒋蒋犹豫了一下,又找了话跟年老哥说道。
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安,白城潇停下脚步,温柔的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小蒋蒋真棒!”
一行人到了馄饨铺,小蒋蒋一溜烟跑进去,趴在床底翻出了那封书信。
白城潇拿着这跟适才那一样的白色信封,有些惊奇,因为,这居然是一封没有拆开过的信啊!
有谁收到信不急着第一时间拆开的?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已经猜到这信的内容。
要么就是他并不计划理会这写信之人。
那适才那封信是……
“已拆封。”白泽楷道。
白城潇点颔首,撕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的寥寥数语:
[景儿,展信佳,爹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在临死之际,要是得也见你和小孙儿最后一眼,就是死也瞑目。爹。]
“那他去没去?”烛伊瞟了眼就继续扣着指甲问道。
白城潇瞥她一眼,没看见信都没拆吗?
白泽楷轻轻摇头:“应当是不会去。”
白城潇隐隐觉得这些信,可能跟他们的死有关!
死者伉俪俩明明都是邻里赞美的好人,却能对自己的父亲冷漠如此,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父亲在这中间又是饰演着什么角色?
“小蒋蒋,你还记得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吗?”
“似乎……是半个月前。”
“那你知道像这样的信是这从什么时候开始送的吗?”
“半年前,厥后那小我私家又送了频频信来。每次来他都要和叔叔说好一会话,可具体是说什么我不知道……”小蒋蒋想了想,又说道:“那次老爷爷送了这封信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白城潇听到这,磨搓着下巴,赵其景是入赘,可这入赘之后,就片面的与老父亲断了联系。
老父亲的身体有疾,不方便走动,因为忖量儿子和从未见过面的小孙子,多次托人送信,赵其景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先不管这中间有何以事,老父亲终究是会逐渐失望,在最后紧急之际,都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回家看他一眼!
哪怕再是父子,心中也是会有怨念!
突然,白城潇有了一个斗胆的推测!那就是,杀害赵其景一家的女子会不会是跟赵父有关,这其中的纠葛到底是什么……
如果那女子真的与赵父有关,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虽然这只是凭借着两封信推断出的推测,并没有获得证实。
“都来人了,不知道的就去问呗!”烛伊靠在一旁扣着指甲懒懒的说。
闻声,几人望去,外面站着一大娘,是位约莫40多岁的中年妇人,一双黯淡的眼睛正平静盯着他们,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