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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末几多事

第三十二章 腾云之志必得展 山河美人尽在握

魏末几多事 鸢语忆流年 2783 2021-07-24 21:54:59

  且说,高欢等人有大气运,并没有像东方白一样沦为阶下之囚,还真是硬生生地杀出了困绕圈。

  不外,他们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面对高车人的围追堵截、穷追不舍,高欢等人不得不弃马入了阴山。

  阴山的陡峭不用多说,众人穿行两日,又饥又饿,忽遇一山冈,山岗前伫立几间茅草屋,屋前有石涧,水声潺潺,果菜丰蔚,林木扶疏。

  荒山野岭忽遇人烟聚落,众人先是惊异,尔后是惊慌失措:要知道,这可是阴山,高六七百丈、怪石林立的阴山。

  是何等高人?

  隐居于此!

  众人面面相觑间,一须眉皓素老翁自茅屋中阔步而出,朗声笑道:“今日蓬门何幸,各人及朱紫皆来!”

  老翁着一身灰色麻布长袍,手执拂尘,以木簪束发,露出的双脚穿着一双草鞋,双目炯炯有神,踏小径如履平地,俨然有一股超然出尘之气。

  “打扰道长清修了。”高欢一众人见老者气度特殊,郑重施礼。

  时人对于隐士、高僧、神尼、仙长照旧比力尊敬的,上至帝王,下至平民,莫不如此。

  老道摇摇头,一甩拂尘:“天下不清净,山人哪里能清修呢?”

  “道长也知道外面的事?”高欢闻言略感惊奇,莫非今日他遇见了水镜先生一样,不出户而知天下局势的隐士。

  “略知一二。”老道笑了笑,道:“客人若不嫌弃,可入寒舍吃碗陋食,喝杯村醪,解解疲乏。”

  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闻老道之言,立即拜谢:“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当刻意放轻脚步的高欢一行踏入里屋之后,立马就感受到了一股能让人放下戒备、浮躁的静谧之气。

  正屋的部署相当单调,只有一张床榻,一张案几,一个蒲团,以及架上、案上或摆放整齐、或摊开的竹简、帛卷、书籍。

  老道去准备吃食的时间,司马子如翻阅起肮亓书籍,一阅之下,大惊失色。

  却是老道案上多是一些失传的文籍,诸如《连山》《太平经》……高欢见司马子如异状,捧起书籍一览,亦是被震惊的不轻,口中喃喃道:“此老道特殊人!”

  是以,当老者端着盛着烙饼、肉干、山果、菜酱的木盘入屋后,屋中众人变得恭顺重敬。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老道在茅屋中间点了一盏小油灯,灯光昏暗,小屋也因为人多的缘故变得拥挤起来。

  老道略带歉意地说:“寒舍贫敝,招待不周,远客勿怪”。

  “我等也不外是穷苦镇兵,但得道长招待,已是心满意足,怎敢苛求其他!”高欢神情落寞,自嘲一声。

  他虽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可是时局庞大艰险至此,他基础看不到志向实现的可能。

  坦诚讲,时代巨变突如其来,真没有几小我私家能够透过表象看清未来的趋势。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前路到底在何方?”高欢也很迷茫。

  “君等今日虽为镇兵,他日必为各人、朱紫。”老道对高欢的自嘲不行置否,笑着从案几下摸出一酒坛,又摸出几只粗制的陶碗。

  他将陶碗一一摆开,单手提起酒坛,众人这才觉察他并没有用眼睛盯着酒碗,酒哗哗地流出来,却没有一滴洒在外面。

  侯景轻轻探身,用手在老道的眼前晃了晃,老道眼神丝毫未变,似乎是没有察觉。

  侯景不由大惊,连忙赔罪:“在下无礼,向道长赔罪。”

  老道绝不在意,一脸淡然的将酒坛放下,轻声道:“不错,贫道确实是个瞎子……但在黑夜中,我却比你们看得更清楚。”

  高欢一众人听老道自陈自己是瞎子,都惊讶万分,亦感内疚:“道长神功了得,我等竟无一人看出道长患有眼盲之症。”

  “贫道眼虽盲,心却不盲!世人以肉眼观人,贫道以心眼观人。”老道人哂笑道。

  高欢抿一口酒,兴致盎然道:“道长也懂相术?”

  闻言,老道长叹一声,不自觉追念起十五年前那次武川镇之行,那次将他一身骄傲击碎的相面之旅。

  那次相面之后,他焚毁了相书、刺瞎了双眼,转而潜心修道。

  却不想,十五年后,一群同样命格的不速之客突入了他的清修之处。

  这证明相书是对的,是他着相了。

  念及此处,老道大笑:“相术,小道尔,十五年前,我便焚相书弃此道了。”

  老道语气充满自信,众人愈觉他特殊,司马子如带着满腹疑惑问道:“道长目盲,如何看相?莫非世间真有以心眼观人的术数?”

  “贫道看相,看得是骨相,不是面相!”

  司马子如移步至老道前方,俯身一揖:“既如此,道长可否为我相上一面?”

  “自无不行,请令郎伸出双手。”

  司马子如笑着将双手伸到老道面前,老道说了声冒犯,便从他的头骨开始,一直摸得手指尖。

  尔后,老道沉吟不语。

  见状,司马子如挑眉:“如何?”

  “三公之相,贵而无险,可惜……可惜呀……”

  老道边说边摇头,看起来和招摇撞骗的神棍没有半点区别,但是司马子如脸上却无怒色,哪个神棍能拿出《太平经》《连山》这种失传的文籍。

  “可惜什么?道长但说无妨。”

  “可惜富贵不能恒久!”

  “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大丈夫能得富贵已是天幸,焉能苛求万世不拔之基。”司马子如莞尔一笑,退回人群。

  孙腾见老道将司马子如评为三公之才,羡慕至极,急不行待地将手伸到老道面前:“洛阳永宁寺的高僧说我至少可以作到一州刺史,你算的可不要比他低了!”

  众人齐声大笑,老道摸完孙腾骨相,正色说道:“当世可为宰辅!”

  孙腾轻轻吐了一口气。

  窦泰见司马子如、孙腾二人得老道赞誉,心痒难耐,也伸脱手让老道摸。

  老道摸完之后缄默沉静良久,嗟叹道:“武略特殊,奈何气运不足,若是避开锋矢坐镇后方,或许可以富贵终生。”

  窦泰抿一口浊酒,高声说道:“大丈夫正当冒于锋镝之中,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富贵于人前,至于生死生死,不值一哂”。

  蔡俊、娄昭、尉景三人也相继被老道评为封疆大吏。

  第七位进场的是侯景。

  老道摸着侯景脑后凸出的枕骨,神情肃穆。

  摸完之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老道不言语,侯景却是急了,莫非你认为我不如窦泰、娄昭?

  “如何?”却见侯景面带愠色,追问道:“纵然我的才气做不了封疆大吏,往军中作个偏将照旧可以的吧。”

  老道依旧不言语。

  “难道道长认为我连偏将之才都没有吗?”侯景面色涨红,不忿道。

  连观六人骨相,老道像是倦了,打着哈欠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孙恩祸乱江南,刘裕藉此开基,无有孙灵秀,焉有刘寄奴。”

  “时也,命也!”

  高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色。

  侯景一时茫然,坦诚讲,他基础没听懂老道话中之意,孙恩、刘裕跟自己有何关系?

  “道长此言何义?”

  老道搪塞道:“贫道是说,君之前途,不在北朝,而在南朝。”

  “谢道长教诲,万景记下了。”侯景不明所以,但见老道言谈之间坦坦荡荡,也没有多想,旋即扭头撇向高欢:“贺六浑,你不让道长摸骨吗?”

  高欢摇摇头,不动声色说道:“不了,我只想请教道长天下局势。”

  老道忽地站起了身,径直走到屋门口,负手而立,迎风顾视,鹤发飘飘,周身的气势一瞬间迸发出来,宛如仙境之人。

  高欢能看得出眼前道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同样,老道也看得出高欢有吞吐天地之志。

  不外,他却没有入世的想法:“山野之人,如何知天下局势?不外我却知破六韩拔陵是徒兴干戈,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何以见得?”

  “刘岱不死,何以有魏;刘璋不亡,何以有蜀。

  不以有废,何以有兴!此天下局势也。”

  “道长卓识。”老道讲完,高欢似有所悟,眼中异彩连连,躬身拜道:“实不相瞒,我等都是怀朔镇戍卒,现在六镇尽陷,实在不知何去何从,请道长指点迷津。”

  众人齐齐看向背手而立的老道,片刻之后,耳边响起老道浑朴的声音:“识趣而作,趁势高昂,腾云之志必得展,山河美人尽在握”。

  众人闻言,激情壮志不由迸发。

  

鸢语忆流年

本章凭据神武帝纪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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