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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末几多事

第二十一章 高第良将怯如鸡

魏末几多事 鸢语忆流年 2083 2021-07-13 19:44:12

  黄昏时分,东方白借着张琼的薄面,径直来到郡府厅堂外。

  此时元彧与楼宝的棋局早已结束,堂中只剩下他一人饮着温热的幂水,苦读兵法。

  虽然他没有指挥过战事,但是兵家巨著基本都读过,说是耳熟能详也不为过,现在重温《孙子兵法》主要是为了纾解内心蒙受的压力。

  没措施,赵括、马谡两位前辈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元彧一边默念兵书,一边引着幂水,好不惬意,然而这番惬意在下一刻便被打破了,一道召唤声隐隐约约穿过厅堂。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可悲,可悲!”

  这是桓灵二帝时的童谣,讥笑汉末选拔人才的方式,以及揭露士人、将吏的不堪,元彧是文学各人,情商更不差,一瞬间就反映过来堂外之人是在挖苦自己。

  不外他天生性情温和,倒是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有些不开心。

  “何人在外喧哗?”

  片刻之后,亲卫入堂上通报:“是那姓东方的怀朔信使。”

  “来人说了,若是殿下还不见,他就一头撞死在石柱上……让……”

  “让什么?”

  “让世人知道您为了不救怀朔,杀死了求援的使者。”

  “胁迫朝廷命官,成何体统!”元彧重重的将书砸在案几上,心道:“是要用死谏邀取名声吗?”

  “此人真真是无礼、太过,竟然说孤胆怯如鸡!”

  半晌无言,亲军将领低声打断生闷气的元彧:“殿下、殿下……”

  “且让他进来吧。”元彧心中急躁,摆手道。

  片刻之后,东方白入殿立定,劈面端坐一个身穿紫袍的英俊大叔。

  同样,元彧也在审察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怀朔来使。

  甫一见到来使,元彧就觉得他纷歧般,倒不是说劈面年轻人长得有多帅,论颜值,全天下也没有几小我私家有他元文若能打,真正让他动容的是眼前青年身上的气质。

  他笔直的站在堂上,心情肃然,既没有为堂中的琳琅满目震惊,也没有像大多数下级仕宦一样左顾右盼,只是静静的站在堂上,模糊间,元彧感受到一股英气,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怀朔镇省事东方白见过殿下。”东方白俯身。

  “不行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能自保而全胜也。”元彧低头不理,再看一遍《孙子兵法》,越觉察得自己“弃武川、怀朔二镇,构筑云代防线”的战略决策是对的。

  找回自信之后,元彧刚刚抬头:“既然你有死谏之心,不妨说说你的卓识”。

  东方白向前三步至元彧近前,情绪激昂说道:“怀朔被围,沦陷于敌就在旦夕之间,阖城军民整日翘首盼望官军北上。

  殿下您身为帝室之胄,与国同休。受命征讨叛军,理应破除千难万阻,迎敌而上,可如今您却屯兵云中,迁延不进,犹豫张望。

  愚下不知道殿下是畏敌如虎照旧有异想,总之这绝不是忠臣孝子所为。”

  元彧眉头蹙起,但见东方白甲衣血迹斑斑,也没有多加训斥,正色解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生死之道,不行不察也”。

  “孤是十万雄师的统帅,得为麾下的士卒卖力,不能如你所说逞一腔豪勇,平白葬送先帝留下来的精锐”。

  “如今虏贼于高平起事,夏州、高平镇的数万戎马为其牵制,没有破敌的万全之策,行营十万戎马怎么能够轻动?”

  “两军交锋,求稳无可厚非,但是一味求稳就会失去战机。”东方白认真反驳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受过现代化军事训练的军人,纵然比不上古之名将,基本的战略、战术也是懂不少的。

  “倘若怀朔陷于对手,那么武川必将告危,若贼寇攻破武川,苟合抚冥三镇叛军于一处,声威锐气将十倍百倍于今日,纵然是白起在世、韩信复生,张良陈平为谋主,也无法挽回败局了。”

  元彧见东方白话语老实,心中怒气消减几分,语重心长说道:“你想要孤兴兵救援怀朔的想法孤可以理解,但是你只看到了一隅之地,孤却要谋划全局。”

  “破六韩拔陵早有异志,鼓舞乱民攻杀沃野镇将慕容盛、统军常安成,聚众数万。

  近来又引高车骑兵南下,引弓之士不下三五万,如今叛军军力强盛,气势锋锐,我军正该避其锋芒,使敌军虚延年月,等到敌军将士疲劳厌倦,府库粮秣耗尽,我再兴兵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定可以取得最终胜利。

  眼下与破六韩拔陵一较是非,并不是破敌的上策。”

  见元彧语气和善向自己解释,东方白有些意外,又见他疲倦的面容、手上的兵书,心中理解不少,想必他也有过不眠之夜,有过成百上千次挣扎纠结。

  从怀朔守军的角度出发,元彧放弃怀朔是为不仁,但从整个出发,他的行为也只是正常的军事部署,谈不上对与错。

  再说话时,东方白少了之前的愤愤不平,多了几分哀怜,道:“殿下只知道兵形势、兵权谋,不晓得兵法的真正要义。”

  “这么说,你读过兵法?”元彧眼神一亮,他决定用论兵的方式教训一下这个狂傲的年轻人,以报刚刚的挖苦之仇。

  “读过!”东方白面不改色,重重颔首。

  “孙武子提三万众,而天下弗能与之当,算不算兵家巨擘?”

  “算!”东方白斩钉截铁答道,若是孙武都不能称作兵法各人那就太离谱了。

  元彧点颔首,眼神中掠过一抹狡黠:“《孙子兵法》中说,“不行胜者,守也”,如今我军不清楚叛军的虚实,是不是应该接纳守势?”

  “不是!”

  “你认为孙武子说的差池?”

  “愚下不是反驳孙武子,窃以为殿下所言有误。”东方白一反常态摇摇头,径直反驳道:“敌军的虚实很明显。

  武川、怀朔二镇正好将破六韩拔陵的雄师支解开来,殿下应立马上兴兵,或击其头,或击其尾,破其一部。

  解武川、怀朔之围。”

  “反过来,失了武川、怀朔,绝非是失去两座军镇这么简朴,一旦六镇全部陷落,军心就会浮动,民心就会震动,关东、关西的强人、凶人、活不下去的人都市揭竿而起……届时,朝廷面对的局势会越发严峻。”

  “依愚下看,破六韩拔陵不外是陈胜一样的人物,可如果不将他迅速扑灭,就一定会出刘邦、项羽一样的人物。”

  元彧听罢,亦觉东方白所言不无原理,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堂中针落可闻。

  

鸢语忆流年

北魏王朝确实称胡琛起义军为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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