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下定决心
“什么人？”
丈吓了一跳，急遽转头。
恰悦目到一个身材偏瘦，留着短发的男性，正十分温和的看着自己。
“我叫道玄。”男子道，“苇名一心应该向你介绍过我。”
“是的。”
丈认真点了颔首，立刻跳下桌子，仰头问道，“一心大人说，论对‘龙胤’的认知，你恐怕是整个苇名最智慧的一个，对吗？”
道玄也不客气，微笑颔首：“对的。”
丈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各人都再说‘龙胤’欠好呢？”
“来——”道玄不急不慢道，“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
“不死会发生沉淀，不死之约、变若水、龙咳……”
屋外。
黑黑暗，听着道玄讲的这些陌生的名词，巴感应一股浓浓的恐惧袭来。
“如果我们永恒不老、受到在大的伤，也不会死去的力量，会带来这么恐怖的诅咒，那不死另有什么意义？”巴低垂着头，失落道，“也许道玄说的对，这种力量简直应当隔离。”
……
烛火下，丈两眼泪光闪烁，“龙咳无法治愈吗？”
虽然是一个小孩，但丈的内心无比善良，当他得知，因为自己、巴的缘故，让无数和他们或是亲近，或是陌生的人，都染上了一种名为龙咳的绝症，不由感应一股浓浓的伤心与自责。
道玄道：“有一种措施。”
“什么措施？！”
丈激动问道。
道玄道：“持有‘痊愈护身符’，在将‘龙胤滴露’滴落至鬼佛上，这样就可以治愈龙咳患者。”
“龙胤滴露我知道，那应当是我身上，有时会掉落的小型水滴，”丈思索着问道，“那痊愈护身符呢，从哪可以获得它？”
道玄却平静道：“不知道。”
丈：“什么？”
“三十年了，”道玄两手按着膝盖，轻轻道，“这三十年来，我实验了无数次，也失败了无数次。可能那痊愈护身符，从来只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工具吧……”
现在的道玄虽然不知道，这件神奇的物品，已经在多年后，由他收养的义女永真，研制了出来。
他只是仰着头，显得格外伤心。
丈陷入缄默沉静。
这才明白，为什么苇名一心、道玄都说龙胤之力是一种诅咒了。
若无法隔离。
那么整个苇名，乃至整个樱花国，都有可能迎来像历史中，那些因为瘟疫而灭国的西方国家一样的下场！
不外。
它们，是因为瘟疫。
而在这里。
是因为自己。
看到丈一脸失落，道玄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瓜，温和笑道，“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丈轻轻颔首。
……
丈的房间。
短刀，置与案板之上。
丈闭上眼睛。
想到了初到苇名的欢欣，想到了巴给他买的包子，想到了严厉的苇名一心。
“呼。”丈笑了笑，努力以欢快的口吻道，“就要死了呢。”
“如果我死了，各人应该都市解围吧。”
“而巴也会变回凡人，真是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源之宫的‘大人’们，会不会不兴奋呢？”
想到这，丈突然拿起短刀，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在妙想天开了，否则永远无法下定决心，必须赶忙动手！”
嘶——
他在脉搏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
然而，不行思议的是，那一道狰狞的，宛若蜈蚣一般，触目惊心的伤口，竟然迅速回复！
鲜血，更是一滴也没流出。
“……这！！？”丈不行思议的、宛若神经质一样的，一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难道‘龙胤之力’真如道玄所说，是一种永恒不灭的轮回？”
一股浓浓的失落感与绝望感，涌上丈的心头。
但随后，怀着对龙咳患者的恻隐，和对自身特殊体质的憎恶，丈又握紧双拳，重新振作精神道，“不，这世上不行能有解决不了的事。我无法隔离不死，只是因为我还没找到要领。”
“我要念书，读许多许多的书，岂论怎样，我必须要隔离这种诅咒！”
……
又过了好几日。
又是月色浓重的一夜。
烛光下，丈在日记中，写下重重的一笔，“若没有‘那个’，便无法流出血液。”
“只差‘那个’了。”
丈轻轻说着，放下笔。
望向窗外。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要领了。”
……
同一夜。
晚些时候。
常樱树下。
“一心大人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对手，太了不起了，”巴道，“我身为淤加美族最天才的女武士，却始终都无法真正战胜他。”
说完。
她望向常樱树。
“从源之宫带过来的常樱树枝，嫁接在苇名国的树上，此举代表了我们源之宫和苇名深深的友谊，呐……这棵小树，长的真快啊，”巴伸脱手，轻轻摸了摸常樱树，轻声道，“只可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巴抽出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用力一划。
嘶……
脖颈中，马上泛起一道伤口。
然而。
和丈一样。
她的伤口，没多久就开始迅速愈合。
很快。
那里又变的和往常一样，光洁无暇。
“……！！？”
过了一会，巴绝望的张了张口，“果真，我真傻。没有‘那个’，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隔离掉不死……”
……
丈躲在角落的矮墙后，目睹了这一切。
“如果我告诉巴想要隔离不死，必须要牺牲我，她肯定不会愿意。以她的性格，肯定更想以牺牲她的方式，让这场诅咒破灭。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着她死去，而且最重要的，‘龙胤’因我而起，理所应当也该因我而结束，这是必须的！”
“但是结宿之石还好说，可那朵名为馨香水莲的青白色莲花，凭我自己是绝对无法拿到的，”丈忧心忡忡道，“而且就算能拿到它，‘那个’怎么办？‘那个’才是我隔离不死的要害。”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措施。”
“丈大人？”
丈：“！？”
猛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巴已经站在自己身旁。
“巴？”
丈往退却了几步，勉强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巴道：“是啊，我刚刚一直在钻研，如何进一步提高自身武艺，明天我可不想在输给一心大人了。”
丈：“……”
巴：“……”
缄默沉静。
然后照旧缄默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巴伸脱手，像姐姐一样，摸了摸丈的额头，温和道，“丈大人，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