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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庄演义:囚鸟之役

第四十四章 伤痕不愈 迷途当归

秋风庄演义:囚鸟之役 悠闲的国王猪 714 2023-04-21 18:02:4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关闭窗户的漏洞里透了进来,洒在东方竹的脸上。东方竹昨天累坏了,虽然说这种水平的劳累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来说基础不算什么。但是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难以抉择自己的去留,杀戮与取舍。

  她慵懒的把手臂塞到脑袋下面……嗯,束缚。东方竹睁着再也没有措施安然闭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墙壁是竹子扎的,从墙壁的漏洞里可以看到隔邻的门生的影子,他正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衣着。从行动上看来只要对其施加以凌厉的公式,便能让其方寸大乱一刻。然后就是对要害的细节单独击破,此人还不算可怕。

  差池差池,自己想这些干什么!现在还不需要打架呢。东方竹知道,一旦自己不是刺客了,那些关于刺客生涯的痛苦回忆都市翻涌回来,现在那些回忆就像石头沉入湖底。但只要牢固下来,湖水干枯了,石头还会再次显现出来。

  现在自己已经对这种痛苦有了适应性,还不至于立刻被反噬。

  东方竹翻身爬了起来,看着脑袋旁边被拉平了每一个褶皱的秋风庄门生服。然后,东方竹迅速的把自己的身体塞进了衣饰里。嗯……这衣服好大。袖子要往上翻一道了。东方竹并不是幼小,是险些失常的体型控制让其没有怎么发育的身体过早的被抑制了。自己应该可以再高一些的……嗯,真是失常的规则啊。

  那些失常的王侯将相也说过不喜欢瘦弱的女人。

  东方竹的大脑猛地震颤了一下。那些礼崩乐坏的淫乱已经开始啃咬理智了。讨好规则,照旧改变规则,抑或是沉溺于此。

  许多同行刺客的选择是:彻底把自己抛弃,彻底把尊严抛弃……“横竖尊严又换不成哪怕一分钱。”摆出种种令人作呕的姿态,说着种种腐烂恶臭的假话,把自己抛弃在酒池肉林。借着行刺的时机,多喝美酒,那些满脑肥肠的大款的精美卧榻即是他们的家,

  他往们欲望的无底洞扔进燥热的干柴。

  但自己尚有余温,自己还要去追逐,去相信那一丝希望!

  东方竹双手交织,娴熟的梳理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走出了房间。看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日光,祈祷着……

  “想不到你起的这么早啊!”有门生叫她。

  从声音来看刚起床,精神与力量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若以势鼎力大举沉的斩击当头劈落,在数招之内便可取胜。

  又开始妙想天开了……这份尖锐的目光又开始自言自语了,作为刺客,敏锐的视察身边人的破绽,是基本功。再匹配上自己现有的水准,找到可以取胜的路数。但是难道自己每交往一小我私家的目的都市是杀了他吗?

  “是啊,你呢?没睡?”东方竹习惯性的回覆,但突然如遭雷击,这不是《套近乎话术》里的一句吗?自己是无意使出来,照旧已经臣服于它了呢?

  “昨晚茶喝的有点贪杯,”说到此处师兄有点欠美意思的笑了笑。“东方师妹,你是不是有点焦虑?”

  !被看穿了!

  “但你无需多虑,这座庄里的所有人都相互友爱,和外面的明争暗斗差异。你可以信任我们。”

  人之间的信任……自己就已经信任不了的工具……

  东方竹被戳到了痛处,她突然呆滞。

  “那些啊,那样不是很好吗?”说罢,她连连向退却去。长时间在黑黑暗的人,突然接触到明媚的日光,会失明的。

  讨好规则,照旧改变规则,抑或是沉溺于此。

  东方竹溃逃了。在脑海中所有精心的盘算下,她已经形同傀儡,每一个行动都是杀戮的准备,每一个抉择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她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友爱,也很难容得下友爱。

  东方竹绕着秋风庄外围的围墙漫步,就像她怀揣利刃,安然,漠然,淡然的逆行于人潮汹涌中时一样。没有思维,因为那一枚烙印始终牵引着她,宛如一把顶在后心的剑,而剑尖始终向前。

  这枚烙印叫“刺客”。他人手中的棋子和剑,是被随意调整的工具。

  东方竹现在情绪翻涌,难以自已,于是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屁股快挨到地面上的灰尘的时候,她突然一停顿,用手提起了自己上身秋风庄门生制服的衣角。将它放在了膝盖上。

  …………………………

  但是这一切都是过往,能够做出决策的,是自己。

  悠……东方竹砸吧着嘴,想象着以以惋惜的口吻,看着带血的利刃时的滋味。那是她早已习以为常的画面……无缘无故,甚至颇有好感的人。到了最后,都是要被自己一刀了断的。

  她厌倦了这一切。但是自己的把柄在宋青那里,一旦背离,丑闻就会被昭告天下。而且最重要的,刺客这一行是最隐讳叛逆刺客门派的,一旦有刺客选择叛逆,就会成为其它刺客的敌人。今后往后,那些昔日的同行都市成为敌人。不说相互仇杀,起码是相互贱视。

  被抹黑也罢,被歧视也罢。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否被接纳。

  现在凝渊大陆上对转业的刺客都是歧视的,不给他们事情,哪怕给也会给同行打骂,从来都得不到对等的待遇,永远被看成奴隶。

  虽然有许多人口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刺客的身份,但是背地里照旧对她指指戳戳,说她是下贱的朝廷爪牙。现在,南宫悠也说了同样的轻许之辞。她不知道南宫悠心里的真实想法。

  所以不能冒险……用名誉,稳定的收入,归属来赌未来……自己拿禁绝,她去过赌场,知道第六感,孤勇,倔强这玩意在生死的轮盘上都是一钱不值的。回忆着自己右臂上被自己遮掩起来的伤疤,便能知道盲目前行是个什么价钱。

  回到当下!

  秋风庄里,晨会早就开完了。东方竹却仍然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落叶,像个被教书先生责骂的学徒,委屈的流离着。

  “师妹啊,你在这里干什么?本小姐会担忧你的。”

  抬起头,只见一位长发披肩的高挑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嗯不是,师姐……晨会开完了?”想必是来抓自己逃晨会的,东方竹早已想好了油滑的推脱之词。

  “你从昨天开始就差池劲,本小姐就想着来找你至于晨会……哼……也不外就是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发动词,早就厌烦了!”

  “原来有人和我一样,会厌烦晨会啊!”东方竹使用了套近乎的假话,实际上她对万事万物都已经无感了。

  “嗯?可别对本小姐说谎。”来着歪了歪脑袋,“姐姐我啊,听过的可不比你少。小刺客。”

  “嗯?这么说姐姐很厉害吗?”东方竹装乖。

  “别和我套近乎。”来着坐在东方竹身边,“对了,叫本小姐上官暮云就好了。”

  上官……暮云,记着了。

  暮云再次开了口:“小刺客,如果有什么难受的,可以和姐姐说啊。姐姐又没有理由害你。再说了,刺客有什么可耻的了?不就是给人资助服务吗?这世界上的辅佐多了是了,你说那帮人搬运极重物品的工人可耻吗?纷歧样被人尊敬吗?”

  “再说了,你面罩还没摘,就是还没有彻底决裂。要我说啊,要是你不想留在这里,及早离开。本小姐见过的山寨里,这座‘秋风庄’的条件并不算好。你要说好的啊,还得往首都那边靠靠……”

  东方竹黯然对答,“如果我的心事那么简朴,就好了……”

  “唉……你怎么了!本小姐……别哭啊!”

  上官暮云抱住哭的哆嗦的东方竹:“哎呀,东方师妹,这已往呢,就是一个极重的肩负,丢不掉啊,你只能实验着去接受它。但是也别让它牵着你的鼻子走……”

  东方竹无言。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那么,便走下去吧。

  南宫悠不见了东方竹,在晨会的时候已经心里有焦虑翻涌。结束了晨会,他特地找了几个门生去探询东方竹的情况,结果是问的人里没人说见过东方竹。东方竹的身份特殊,是朝廷的前刺客,要是出个什么特殊情况就麻烦了(好比被自己的门生霸凌歧视,自己想不开自寻短见,或者难以融入团体生活)。

  于是南宫悠去了东方竹的住所前,暗自祈祷着东方竹只是起床晚了。但是他扑了个空,东方竹的房间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睡懒觉的慌忙痕迹。

  突然,南宫悠感受一阵羞愧,这可是女孩子的房间啊,自己一个男子怎么敢擅自突入?想到这里他慌忙迈着碎步退出来,但突然惊觉,这是他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一种异样的悸动突然席卷了脑海,这是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激动。

  这种感受,是在慢慢苏醒的。它似乎是点燃的香薰尖头上袅袅升起的白烟,越往上升腾便愈发浑朴。但具体是什么,南宫悠并察觉不到,成为神的冗长平静岁月里他失去的太多了。那一成稳定的生活,那必须抛弃情感的训练。现在已经全然无用,那些冗余之物,现在又重新翻涌起来。

  话说那东方竹终于收住了哭声,继续垂着头,不发一言,看着地上的小石头。

  上官暮云也不知道劝些什么好,只好保持了缄默沉静。只是一个劲的抱着东方竹,企图用此使东方竹感受到宁静感。

  “师姐……你照旧杀了我吧……我现在知道了……在他玷污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东方竹双眼失神,空洞的道。

  “谁伤害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工具!”上官暮云惊道。

  “真的不是他的错……他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不要脸的人是我,我没有承接职责的能力……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东方竹突然感受到一只贪婪的手已经深入了他的思维内部,蛊惑着她,爱抚着她,紧握着她。

  眼前的一切突然化作了云雾,东方竹似乎又回到了那扑灭性的一天。

  “你给老子记得,别再逃跑。我是个宽容的的人,不会和你盘算。现在我就给你部署职位,我对你是很好的。”

  “是……是……丞相大人……”东方竹抱着一只枕头,紧紧的抱在胸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你的笨脑袋里对天下局势的认知真狠愚昧啊。规则永远只是最强的人掌管手下的人的方式。从了这规则,荣华富贵;逆了规则,死一万次也不够。其实,你是个倔强的人。”

  宋青徐徐伸脱手,将守节和信仰揉搓成倔强的形状。随后转身离去。

  “我会给你利益……但相应的,你给予我了价钱,我们是两不亏欠。你在自己的思维定式中走不出来,这时候就必须用方式教化你了。”宋青最后说道。

  是我不要脸……丞相大人在拯救我……我才是那个罪人……他是个强大的温柔之人……顺从他吧……顺从他吧……

  于是,这种潜意识一直潜移默化的掌控着东方竹。如同一个温热的深渊,宛如母胎。似乎是跨越千万年传来的一声召唤。是那么有力,是那么坚强,是那么温柔,是那么坚持。摧毁了东方竹的一切思维和恪守的工具。

  “东方竹!你在乱说些什么!”一声男声的怒斥。是宋青罢,肯定是自己又做错事了。

  “是!我马上就去你的寝室……”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你怎么能这么自轻自贱?”这一个耳光似乎把遮掩在五官上的壁垒打出了一个洞,那些真实如大江决堤般从那个洞里轰然涌入东方竹的脑海。

  “真是荒唐……东方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南宫悠怒喝,“人家伤害了你……嗯,是啊,然后你还呵护人家?这天下我去他奶奶的天王老子有这样的原理?”

  “师傅。在下口不择言,冒犯了您。”东方竹连忙下意识的想跪在地上,这是宋青定的奇妙规则(因为只有贬低自己,才气被看成晚辈更好的被接受,被爱)。

  “要是真有这么简朴就好了……东方竹……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完全的扔掉……”

  南宫悠背对着炙热的日光,毅然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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