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很快就到燕君莱逃狱第四日。
燕君莱逃狱,霍九卿偷跑,一夜之间几家欢喜一家忧……
担忧的自然是叶家,最欢喜的首当其冲是周家,尤其以周敬其为代表,前些日在夜阑不归与霍九卿卫少均的不愉快,如一根刺扎在心头。
周家府邸内,这家伙畏在温暖的炉火旁,听随从说着最新的消息,手里端着一杯茶送到嘴边啜饮渍渍响,一张嘴笑得快裂开到两边耳朵。
不管乡野高堂,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嘿,那小黄毛当初在酒楼我见过,闷葫芦一个,瘦骨伶仃跟没吃饱奶的小黄狗一样,力气倒挺大。着实想不到有点来头,能把霍九卿拐了。”
“令郎,说是江湖第一妙手的徒弟呢。”
江湖第一妙手,听着就很牛逼,戏本子里的风云人物……
“管他第一第二妙手的徒弟,本令郎又反面他斗!哈哈,叶京塬预计得气死,之前还被怀疑进廷尉偷工具,说不定,真是他呢!”
周敬其只想,燕君莱真如传言中那般心狠手辣,让霍九卿一辈子都回不来最好。
有关于夜明珠,除了最初夜明珠失窃外,皇宫里没放什么消息出来,外界所知甚少。
燕君莱也是踩中时间点,无端端背了个挟持“储君”罪名。
她是江湖人,一身好功夫,来无影去无踪,官府几天内翻遍了遂城也没瞅见她一根毛。
起初,知道些许内情的人推测燕君莱挂了,究竟负伤入狱,逃狱后遭遇妙手追杀。
可疯婆子的尸体前日被瞎溜达的小痞子发现并上报官府,惊呆一干人外,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至少皇后等人心里是有数的,清楚事情如何发生。
这死丫头,命硬。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由得让人怀疑要找的人早不在城内,于是,官府的搜查开始松懈,把搜寻的重心转移到城外去。
贼抓不到,主子也找不到,卖力大街小巷奔走的小官小吏不怕责罚,上头怪罪下来,也轮不着他们这些名分低微的人顶着。
雪仍在下,断断续续。
南方的雪也很温柔,断断续续下着,风吹就化,化了又继续下,接连好几日,遂城内也没真正积雪。
只有清晨起来,能见着屋顶与树梢上薄薄一层积雪。
一队官兵走进乱巷,把两边的院子挨个搜个遍,一边走,荒草杂物堆里也戳一刀。
官兵徐徐远去,无人居住的小破院子,半干枯的茅坑里钻出一小我私家来。
从茅坑里出来后,燕君莱又将茅坑上便人蹲着拉屎的木板拿开,取下挂在茅坑边上的匣子。
她可没有淹进茅坑去,只是扣住茅坑上的木板吊着而已,好歹是江湖第一妙手的徒弟,江湖上也有点脸,日后传出去欠好混的。
但死老鬼教过,面子不能续命,该低头时得低头。
面对搜捕……这几日,她险些每天都得往茅坑底下钻,一天甚至两次。
由于挂在茅坑里已久,装着夜明珠的匣子外的包裹布臭气熏人,她掏出一粒药丸捻成粉末撒了上去,最后又往自己身上撒了一粒。
于是,原来很臭的匣子和她,变得又香又臭。
四天已往,抓捕的人变得懈怠,她也疲了。
茅坑,不想躲了。
仅仅穿着一身薄衣,燕君莱却不觉冷,望着茅坑底部那滩黏稠的工具深思。
她如今着名了,用正凡人的方式,可出不去城呢……
随后,她仰头望着树梢上的“积雪”.
说实话,这薄得可怜的雪,她愿称之为“霜”。
……
巷子里,收粪的老头愣愣看着身前突然泛起的人。
此人不说话,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看了眼老头手里的粪桶,又直勾勾看着老头。
老头缄默沉静着,将粪桶提到身后,随之,心里冒出来一个不行思议的推测……
朗朗乾坤,有人劫屎?
哪知,这人却说:
“老伯,有笔关于屎的生意想和你谈。”
“小投大赚,不费时也不艰辛,你只管把屎给我,然后等着收钱……”
老头懵了:“你怕是疯求。”
虽然不劫屎,但想买屎更奇葩。
……
黄昏,一辆拉着两个大木桶的马车徐徐驶向出城的偏向。
城门口的官兵对这辆马车避之不及,捂住口鼻打住靠近的想法,另一侧的官兵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画像,歪头审察着车辕上赶马的人。
“欸,你看着眼生。”
赶马车的男人身材瘦小,看着年轻胡子却不少,整小我私家上至头发,下直鞋子,毛躁破烂没一点顺的地方。
听到询问,他转头看向官兵,解释道:“回官爷,我是河西村老王头的侄子。这不外冬了嘛,土里该盖粪养着了,我大爷让资助多拉趟粪回家。”
不清楚是否真有老王头这号人,但官兵没再追问,继而捡一根木棍,踮脚远远敲了敲两个大木桶。
斜眼望着,燕君莱没忍住嘴角抽搐,粪桶而已,莫非这些人不拉屎……
搞这阵仗跟引大炮仗一样,娘们唧唧。
木桶传来沉闷的声音,官兵不耐烦,挥手示意可以放行。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燕君莱没反映过来,手摸怀里正准备掏,便顿住。
挨得最近的那个官兵是个老油子了,一眼就瞧出这个拉粪的想做啥,却反常的体现出冷漠。
“可别,现在上头严打贪腐,这套不兴来了。拉点粪也不容易,自个儿收着。”
求之不得。
燕君莱抽脱手作揖,一鞭子甩马屁股上,拉着两大桶粪走了。
耳里好,她能听身后官兵们喁喁私语。
“老兄,这人看着眼生,咋不多问问?”
“一个臭拉粪的有啥好问,太子爷能躲桶里吗?”
“……”
闻言,燕君莱往后瞥了一眼,明明就一小我私家而已,非得把她和霍九卿捆绑。
这下好了,把大鱼放了,升官发达没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