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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长夏醒来

温一壶月光烫酒

她从长夏醒来 欧阳筱洛 1349 2023-01-09 16:03:59

    壹、

  阳光和微风温柔的交织,又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四月天。家乡的桃树有了鲜红桃花的遮盖,显得特别温馨。依然记得一个瘦小的老人在门前伫立,将一只手搭在额前,用温和的目光眺望远处,用力地召唤孩子回家用饭。

  这老人,就是我的外婆,一个没有文化,实实在在的农家女人。

  外婆生长在抗战年代,十四岁就嫁给了外公,早早地就蒙受了家庭的肩负。在那样贫困的年月里,历尽艰辛地将八个孩子拉扯大,是何等不易的。

  外婆一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得透生活的本质,瞧得见事物的泉源,才气如释重负,将苦难转化为平凡。

  时光荏苒,八个孩子一个一个长大、立室立业,外婆终于可以放下对子女的操劳之心,放心地生活。但好日子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就让她半身瘫痪,今后成了一个行走极其未便的残疾人。外婆的眼睛里没有委屈和痛苦,目光里反而多了几分从容,坚强地用半个身体生活,只是不愿给子女们添麻烦,可又不得不需要子女们的照料。

  外婆本想一直带着我,但这个念头被她残疾的身躯给无情地打碎了。八岁那年,我被怙恃“连哄带骗”地从外婆身边接走。临别时,外婆拄着手杖痴痴地站在家门前,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离去,她目光里的温情让我至今难以忘却。

  今后,每隔一两个月,我就会随母亲回乡下看望外婆。外婆每次见到我时,都市兴奋地将我叫到她身前,用一只手将我搂在怀中,问我在怙恃那过得怎么样。

  贰、

  记得有一次,我与外婆躺在床上聊天,外婆眼中闪烁着泪花,看着我说:“外婆要是不得这怪病多好啊,你还能随着外婆,外婆还能天天做你爱吃的菜,可惜外婆现在这身体做不了了。”我耳边似乎响起一首抒情的歌曲,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外婆见我哭也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厥后,我上中学,因为学习任务繁重,看望外婆的次数变少了。外婆苍老了许多,耳朵不灵了,眼睛也变得很模糊。我去看她时,总要很高声地叫她,她才气听获得;她总要仔细审察我一番,才气将我认出。知道是我来了之后,她就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说:“怎么隔这么久才来看外婆呀,不想外婆了吗?”还没等我回覆,她就将自己积藏已久的桂圆、核桃等拿来与我分享了。

  去年春节,我同亲人们去舅舅家给外婆贺年。此时的外婆已是瘦骨嶙峋,眼睛险些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坐在靠近火炉的沙发上,我慢慢地走向她身旁,高声地叫道:外婆,外婆,外婆……她回过神来,知道是我后,就立即紧紧握住我的双手,像是两人多年未见又再度相逢一般,无比深情却又无比自然。她很吃力地盯着我看,那双酷寒的眼睛里流露出温热的目光,透过外婆的眼眸,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那份牵挂和想念。

  叁、

  我突然意识到外婆的目光里总是带着温情,不管是夏日里为孩子们驱虫扇风时的目光,照旧夜空下与孩子们一起数星星时的目光,抑或是餐桌上帮孩子们夹菜时的目光,甚至是睡觉前陪孩子们玩“翻书数人”游戏时的目光,都充满了温情。

  曾经听舅舅说,外婆是维系我们亲情的要害人物。如今,外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天,表弟因没见到外婆最后一面而深深懊恼,表哥痛心地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姐姐在车中伤感了一路,母亲和几个姨妈都忍不住放声痛哭。我站在灵柩旁,看了外婆最后一眼,她宁静地躺着,似乎这一生都没经历过苦难。外婆去了天堂,但她那饱含深情的目光永远铭刻在我们心间,依旧温暖和守护着我们这一各人庭。

  在晶莹的泪水中,我似乎又看见外婆在眺望远方,目光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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