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如今生活30年 ，直到大厦崩塌

　　《杀死那个SJZ人》从一开始，似乎又是一个平静叙事的气势派头，尤其接在前两首歌后。

　　普通的歌手确实多数是一个气势派头，很少有太多变化。因为人无论是写歌照旧唱歌，都有自己擅长的偏向，全面生长的真的不多。

　　许多网络歌手之后歌曲，

　　都是一首歌的重复，重复，又重复...

　　就像是小说界《斗破苍穹》之后，就是《斗破苍穹2》，《斗破苍穹3》，《斗破苍穹4》...

　　所以凭据经验，应该就是这样了。

　　无论是开始的重复，照旧加入的乐器，或许都是对于这个气势派头的延续。尤其是开口的千两句话，似乎也是一个寻常的生活。

　　这就是韩升口中的那个大叔的生活么，

　　也没什么特此外...

　　“...”

　　然而舍友查勇这一次，并没有赞同郑中和的话。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被吸引了，而且作为一个SJZ人他立马感受到了歌词里的故事。

　　药厂，算是SJZ的重要工业。

　　包罗现在的SJZ也是全亚洲最大的抗生素生产基地，也有着SJZ制药、华北制药、神威药业、以及以岭药业等等不行胜数的巨细药厂。

　　能以这个事情切入，就绝对不是什么外人能想到的，再联想到那个年代...

　　查勇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接下来的工具，不会特别简朴。

　　于是下一秒，人家照旧那个调调，却唱出了截然差异的歌词：“如今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这两句歌词出来之后，整个情绪似乎完成了一次大的反转。

　　在这句歌词还没泛起时，查勇并没有察觉到第一句歌词之后更多的工具。

　　但这看似撕裂的两句，平静的生活三十年后，大厦崩塌。有什么是这个已经不算年轻的人，还能觉得算是大厦崩塌的事情？

　　故事感瞬间扑面而来。

　　他平凡，普通，有个不错的妻子，生活也算挺过得去，对自己的人生状态应该是悠闲且满足的，期待着这个状态能一直稳定地维持下去。

　　而事实上这样的状况也连续了很久。

　　直到，大厦崩塌。

　　不是世界崩塌，不是自己崩塌，而是大厦崩塌，那为什么是大厦？

　　它代表着什么？

　　查勇只是一想到前面描述的事情与生活，那就可能是，安身立命之所崩塌了。

　　他突然想到他小的时候，也正是口琴流行的九十年代。那时候他家没有变化，但结合学习的文化知识，以及家人偶尔会提起那时候的状况，突然就想起来一个事情：

　　计划经济转型为市场经济。

　　那个年代，许多工人丢掉了铁饭碗，也失去了生活的稳定。

　　精神上才会有云层里的黑暗吧...

　　“...”

　　屏幕上的画面此时切到韩升的正脸，很是大，查勇看着他，似乎和他面劈面对着眼睛，交流着情绪。

　　这一刻他感受自己与台上无限地连接了起来。

　　这是一个SJZ人的影象。

　　更是一个时代的影象。

　　那个年代遭受那样的境遇，生活上大幅改变，极端一点地用夸张手法体现出来可能真的算是，杀死了那个SJZ人...

　　至少，是开始的那个SJZ人吧。

　　...

　　“查勇，你听他这歌词，总感受有点抽抽，是文艺青年的通病么？”台下，其他认真听歌的人其实一时间也难以觉察出其中秘密。

　　“不是。”查勇只是摇头。

　　“啊，也是，确实不太对。”郑中和于是很快又否认了，道：“总感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

　　“...”查勇转过头，他发现自己不太想和郑中息争释。

　　至少，不是现在。

　　他晓得对方在疑惑些什么，但是有些工具，不是随随便便就简朴地回覆了。

　　所以韩升嘴里，那个大叔的故事，应该就是源自那个年代了。而一个年代经历大事件留下来的困惑，又岂是他简朴就能回覆的...

　　或者至少不应该，被这么简朴回覆。

　　歌曲到这里，又加入了一阵间奏。舒缓的节奏，歌词的情绪却一直前进：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守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

　　夜幕笼罩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

　　这几句歌词的信息量，就已经不是其他没有理解第一端的人，能解读出来的了。但是许多人似乎若有所感，而且这个感受主要源自的是，那响起的小号声。

　　“哒哒哒哒，嘟哒嘟嘟哒，

　　哒哒哒哒嘟哒，嘟嘟嘟哒...”

　　这声音一泛起，查勇感受自己汗毛突然立起来了。

　　“诶，你抖什么，吓我一跳...”郑中和突然开口，显然对查勇反映有些惊讶。

　　“没事，就是有点感受。”

　　查勇咬了咬嘴皮。

　　八角柜台，人民商场，疯狂。

　　完全可以想到那个年代，似乎是一切工具都能被购置的商场，人们或许会希冀通过在那购置的工具来为未来的生活安宁保个底。但这件事情，基础就是用一个假的期望，去保障一个假的未来。

　　而最后，一切都完全消逝。

　　夜晚降临，只剩下忧伤的人在原地了。

　　故事到了这里，已经彻底进入绝境，也到达热潮。所以接下来如果是狂风骤雨的鼓点，疯狂的嘶吼宣泄，都不会让他意外，反而很切合原理。

　　然后歌词继续：

　　“河北师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

　　缄默沉静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歌词在现在却偏偏将那种极端压抑的疯狂和绝望，硬生生地禁锢在了一个查勇丝绝不会想到的群体，也就是新一代的年轻人。

　　哦，现在一想也不意外。

　　工厂暗喻了父亲，商城指代母亲，那自然要有孩子这一代用学校来凸显了。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正常上学，然后接替父辈的事情。

　　一辈子也就这样下去。

　　可是如此的生活在这一天也被击碎，似乎一切过往的经验在这一刻似乎截然差异。

　　他都能想到那个时候的彷徨。

　　就似乎人生的路一下子被打断，那种理想主义的年代，计划经济里人们的理想，被全数击碎。

　　于是直到这里，前面那些零碎的故事，终于聚集，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时代家庭形象。

　　然后，歌曲的情绪在这里徐徐拔高。

　　终于发作。

　　...

　　电吉他的声音在现在略显突兀地加入小号，抬起头，原来舞台上韩升早已再次就绪。

　　这一段猛烈回荡的乐曲，像是无言的质问。

　　没有歌词。

　　反倒成就了最好的歌词。

　　甚至演奏一段之后，现场只剩下了电吉他拉主调。整个曲调重复回转急促彷徨，像是故事在嘶吼声中一直望着终点奔跑已往，然后镜头突然拉远。

　　韩升整小我私家也泛起在了远处，整小我私家终于带上了嘶吼的腔调高声唱着：

　　“如今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查勇看着看着，突然就握紧了拳头，总感受自己体会到了那种情绪。

　　而且这种情绪还在周围蔓延，体现就在众人开始不安地随着音乐，融入歌里。

　　不说话，就是晃动。

　　因为在适才，他发现，一切的工具竟然顺理成章地转达出来了。

　　不需要知道那些历史的故事，不需要亲自加入的经历，甚至都不要太多的人生经验。似乎都能看见当年那个面对这一切的年轻人，疯狂地嘶吼着：

　　这样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崩塌，所有的想法在脑海里凌乱，然后毫无措施。

　　有一句话说：

　　无法制止的悲剧，才是真正的悲剧。

　　就在这节奏和嘶吼节节上升，查勇敢肯定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似乎酿成了歌词里的“他”了。

　　生长变大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崩塌，父亲脸色的灰败，母亲手里的空荡，然后这一切在重复叠加之后，终于汇聚成更大的浪潮冲向他的生活。

　　这已经是他的全部人生，在他面前如大厦一般，灰飞烟灭。

　　然后化为虚无的未来：

　　未来是什么呢？

　　其时的人不知道，但是现在会看他们可以从数据里一窥眉目。好比有一组数据是：

　　从98到01年期间，SJZ的下岗人员犯罪数占总犯罪数比例飙升，到达36.2%，比起1997年增长了三倍不止。而最明显的是偷窃罪，下岗人员直接占到50.8%。

　　这就是当年的生活。

　　查勇的心猛抽了一下，他看见屏幕上的人影，突然觉得似乎适才理解的也未必完全正确。

　　所以假钞未必只是意象化的比喻，所以疯狂未必照旧想象中的水平，所以黑暗也许真的在那一刻前所未有而且难以想象地来临...

　　“如今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这句再次重复，台上的人又发出一声今天第一次真正的嘶吼。但是音乐没有停，继续向前，继续攀升，继续奔跑，然后到达一切的极点...

　　故事戛然而止。

　　剩下的工具，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几秒后，全场不少的听众终于似乎模糊地从故事里醒来：

　　似乎在歌曲里做了一场完整的梦。

　　某乎上说过，在《杀死那个SJZ人》之前，他从没听过一首歌把激情澎湃到理想破灭的历程具象化到了让人窒息的田地，但又无比真实。

　　这种工具，未必所有人都市喜欢。

　　有的学生甚至皱起了眉头，觉得会不会最后那段有点太过头了。

　　这也确实是这首歌虽然红火，也流传挺广，但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出圈的原因之一吧。

　　但不管怎么样，仅仅这六分钟的第一遍听…

　　就已经有太多人爱上了这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