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骨血之女

　　　　壮哥一看认出了那道身影是谁，正是原来要与之交易的那个垃圾佬头目，烂布。

　　烂布是个矮个子青年男人，亦是一身破烂褴褛的衣服，不作修剪的络腮胡子凌乱蓬松，还装模作样地戴着个古典航行员护目镜。

　　他知道对方是个“拾荒人”，一法式者，层级未知。

　　“烂布你个傻缺，瞎了你的垃圾眼了，不看看这是谁！”

　　壮哥指向旁边抽着烟的洛娜，高声喊道：“她是洛娜-卢德！骨血之女！二法式者！你们碰她试试，是想被骨血区的人来复仇吗？”

　　洛娜的绿眸骤然变得酷愤，瞪向了壮哥，沉声道：“谁他妈准你叫我洛娜-卢德的……”

　　她的异种右手有急流般的血光泛涌，“你他妈请我来，是想着打这个名号？”

　　周围货车车厢上、皮卡车上的女佣兵们，也一个个怒目而视，都受到了莫大的冒犯。

　　“不是哈……”壮哥小声道，“团长，我们不是能不打就不打么。”

　　如果可以不打架，壮哥是不想打的。打起来死了哪个兄弟，那可既难受又花钱。

　　“哈哈！”垃圾堆边的烂布大笑起来，其他的垃圾佬明不明白都随着笑成一片。

　　“我管她是洛娜-卢德照旧洛娜-没得，骨血之女？你几岁啊！你以为现在是十五年前吗？骨血行动？流光孩子是我的骨血？她老子老母都被斩首了！”

　　烂布笑个不停，对周围几个明显听不懂的小年轻奚落地说道：

　　“没听说过是吧？睁大你们的垃圾眼，看清楚那些血刀片！人家全部是‘名门之后’，说不定小时候就走在抗击三藤公司的最前线！”

　　女佣兵们停滞着了，一个个红了眼睛。

　　洛娜深深地抽了一口东土烟，面无心情，但旁边的壮哥感受到翻腾的冷气。

　　“照旧没懂？”烂布乐着道，“那我给你们讲清楚点。

　　“当年南边的骨血区有一个叫罗顿-卢德的家伙，不知怎么的就说服了许多骨血佬随着他闹，说要赶跑三藤公司、赶跑新世界银行，开创一个新的流光城。

　　“他们这个什么狗屁骨血行动，其时还闹得挺大的，有许多人随着闹，他们还弄了个‘骨血之女’，罗顿-卢德的女儿，一个几岁大的小屁娃娃，每次都走在最前面挥着骨血旗。

　　“你们看到啦，就是劈面那家伙，洛娜-没得。我其时有在，看到她那神气得，似乎她老子老母真的可以搞成什么事，能让她当个骨血公主啥狗屁玩意儿的。”

　　烂布和一些年长的垃圾佬讥笑声再起，而那些年轻人看向洛娜的眼神却有了点差异。

　　原来这位姐儿，有着这么威风的已往吗……

　　“结果呢？”有一个年轻人问道。

　　“结果？你平时是活在梦里吗？三藤、赛思它们还不是在那里！骨血区呢，都被抨击搞成荒蛮之地了，我们这至少有口吃的，那边就是一片废土，连骨血佬自己都住不下去。”

　　烂布笑了又笑，噘嘴做着舔舐的下流行动，乐道：

　　“这些名门之后呢？都叫他妈血刀片，一律只能从事非法运动。为什么？因为正当的也没人敢请他们啊，谁知道他们哪天就又疯起来了。

　　“她那死鬼老子罗顿-卢德最大的孝敬就是，打从那之后，谁都不再相信那一套狗屁了。尤其是在我们烂泥塘！没有骨血佬说话的份。”

　　天空越来越沉，时而有零散的雨水飘下，这片阴郁的天空与骨血区的也没什么划分。

　　“说完了吗？”

　　洛娜把手中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了烟头，“讲得还挺动听的，你这么清楚，当年也是走在最前面的傻子之一吧？被骨血之女的童声呐喊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流满脸？

　　“还允许过罗顿-卢德，要为骨血之女这些孩子缔造一个幸福的未来？还理想过等她长大，要娶她做老婆，好管罗顿-卢德叫爸爸？”

　　她这一番话下来，烂布似被呛住的不说话，脏黑的脸庞上有点面色幻化。

　　“看来我说对了。”洛娜摇头一嘲，“骨血佬和垃圾佬最大差异是什么？”

　　她问周围的女佣兵们，又自问自答：“骨血佬有爸，垃圾佬认爸。”

　　她们纷纷大笑起来，笑声当中隐现着一份深藏于心底的自豪。

　　壮哥在旁边全程不敢插话，生怕说错了什么，就算能回去歌舞伎町，也突然被哪个血刀片谋害。

　　“你妈的嘴真硬。”烂布闷声道，“我看你们是不愿乖乖交货的了……”

　　“你以为你唧唧歪歪那一大通空话之后。”洛娜顿了顿，“今天的死人乐透会没你份吗？”

　　烂布却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对，没份，份儿全被你们占去了，去见你的死鬼老子吧。”

　　他刚一说罢，高速公路上两头所有垃圾佬的身影，都隐没于垃圾堆后面。

　　风更大了，夹带着刺鼻的工厂重污染废气，以及种种屎尿混淆的恶臭，天空落下的雨水像玄色的油渣。

　　“不太对头……”壮哥扫视周围，这里究竟是烂泥塘区，“他们有此外准备……”

　　突然，因为看到什么变化，洛娜的眼睛也微瞪，一些肌肉男和女佣兵都啐骂作声。

　　高速道左边的垃圾海突然有一大片轰塌，嘭！

　　电子废件、塑料袋、铁罐、胶瓶、腐物、污泥等垃圾漫天地飞翔。

　　就在那坍毁的垃圾海中心，有一道诡异的巨大身影站起，那玩意得有十米高，是个庞大的人形混淆物，似是焦黑的血肉之躯，但满身又长满了各样的垃圾异物。

　　以及无数的活人眼睛、器官、手脚，粘满了在那巨人上面，狰狞而可怖。

　　“是一只异种……”洛娜凝重地说，“像是雏形种类别，被这帮垃圾佬塑造过了。”

　　“我日。”壮哥的怪脸愣了愣，“烂布是把那些野狗喂这玩意了？”

　　眼前的情况很清楚，烂泥塘器官卡车的真相是什么。

　　烂布这伙人买走野狗摘掉器官，不是为了贩卖，而是在喂养、打造这头异种。

　　壮哥看不出那是什么玩意，但洛娜说是雏形种，那应该就是雏形种。

　　“虽然，它不行能自己长出上百小我私家类牛子。”洛娜没好气地应了句。

　　雏形种是异种类别之一，是指处于成种历程，正在形成之中的新生物种。

　　由于还未成形，所以具有极高的可塑性，像是一大团奇形怪状的肉球，任人捏造成想要的形态。

　　这只雏形种肯定是被烂布他们机缘发现了，然后给控制、喂养、打造成这个鬼样子。

　　“怎么办？”壮哥没有几多猎杀异种的经验，精神已经受到影响，“我们怎么打？”

　　与此同时，许多肌肉男、女佣兵也都不禁按住发痛的额头，不能直视那头异种。

　　他们不是超凡者，那也不是经过炼金术士处置惩罚的义体。

　　异种造成的感官信息有着污染性，能对他们的人格造成解离的影响，这是异种的特点。

　　洛娜左手拿出又一根的东土烟，点燃抽了起来，“等着，别去看它。”

　　而那些垃圾佬稳稳潜藏在垃圾堆后面，都戴上用电子废件革新成的屏蔽眼镜，烂布则照旧那副古典航行员护目镜，自得地喊道：

　　“它现在可是很饿啊，而且它不认什么骨血之女！”

　　猝不及防的，货车车厢上有肌肉男受不住精神攻击，失声疯叫的同时按动手上的机枪。

　　砰砰的枪声爆起，对着那头异种打。

　　“操，你的人不行啊！”

　　洛娜马上又无奈又有点紧张，骂着壮哥他们，“这样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