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噬心蛊
此洞道十分狭窄还很平滑，叶蓁蓁在洞内一路向下滑行，竟像乘坐滑梯一般。一炷香后叶蓁蓁咚一声落在石砖上，因为毫无预防腿摔的微微发麻，还未蹲下揉上一揉便见到了他们苦苦追踪的玲珑。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四周灯火通亮，什么工具都没有摆放，只在中间位置设了一座一人高的石台。石台之上放置着一支白玉的收口小瓶，平身平滑莹润，被烛火照的闪着光泽。
玲珑正站在石台边。她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色新衣，发丝整理的一丝不乱，不像在逃跑，倒像是去哪里会见情郎的，她也未想到会生出这么一段枝节，惊恐万状的扭头看向叶蓁蓁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桃花剑铮一声拔出了鞘，被叶蓁蓁握在手中：“虽然是追着你来的了。”
玲珑怒道：“真是阴魂不散。”
叶蓁蓁道：“你照旧跟我回去吧，野猪岭那些苦主还等着你去给个交接呢。”
玲珑冷笑一声，一手护住瓶子，一手握着金蛇剑就要刺来。叶蓁蓁立即挥出一道剑虹，
玲珑抬剑一挡，刚要冲上来，突然双膝一软咕咚一声栽到了地上。
叶蓁蓁不明所以地持着桃花剑道：“你这算是认输了？”
玲珑满头冷汗，面色铁青，一手用剑撑住自己，一手把白玉瓶塞进胸口的衣襟里，恨得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作对？”自从强行吸收妖丹开始，她自己的内丹就受损严重，还在闭关当中又被鼠妖跑进来捣乱，今次又经历一番苦战，腹内早已疼痛难忍，刚刚又往聚灵壶中输送了一拨妖力，现在是片刻也支撑不住了。
叶蓁蓁道：“那你又为何要杀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玲珑咬牙冷笑道：“我杀的人到底照旧可数之数，可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官们呢？焚天之战中无辜之人死伤几多，他们知道吗？”
叶蓁蓁道：“事情不是这么个算法，发动焚天之战你们和鬼界才是罪魁罪魁。”
玲珑怒道：“你知道什么？”
叶蓁蓁却不再听她辩解，祭出软鞭将玲珑套了个结结实实，道：“当年之事我是不知道内情，但是非曲直自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你照旧先带我出去再说吧。”
玲珑也不挣扎，突然上下审察她一通看着她笑了起来，道：“小丫头，你是不是爱上归云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叶蓁蓁很摸不到头脑，却也忍不住红了脸颊，道：“关你何事？”此次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她想要和归云在一起，今后再也不离开。至于归云......虽然他没有直接体现什么，但是他既然愿意与她断袖，那么自己是个女子也应该无甚大碍。
玲珑呵呵冷笑道：“自然不关我的事，可与归云却密切相关。”
叶蓁蓁用力一拉，软鞭猛然一收，生生把玲珑从地上拉了起来。心道：不是这个玲珑也折服于归云的风范，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但是差池啊，她不是对前妖王逐胜情根深种吗？立即道：“不关你的事就不要乱说，快走。”
四面墙壁看似严丝合缝没有出口，但玲珑却站在一面墙边抬手对着墙边上的石砖数来数去，不知她数了几个数，就下手推动了一块石砖。
石砖像把钥匙一样，被按进了墙壁之中。石墙徐徐打开，显出了一道漏洞，叶蓁蓁急遽收紧手里的软鞭，拉住了玲珑的手臂道：“一起走。”
出来又是一条狭长的道洞，四面石壁依旧是平滑很是，只是没有了壁画的修饰，显得有些昏暗无光，没有什么颜色。
玲珑被叶蓁蓁死死拉住，不由冷笑了一声，手里的白玉瓶已经十分妥帖的收进了胸口，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晤面，你被我的金丝蛇咬伤了吗？”
叶蓁蓁虽然记得这一段，也是拜她所赐，自己去天界走了一遭。
叶蓁蓁道：“虽然记得，不外我的蛇毒已经尽数清理了。”
吃过仙丹泡过药王谷的灵泉，而且到目前为止自己一切如常，蛇毒自然是已经解了的。
玲珑哼了一声道：“我的金丝蛇里是藏了毒，但是因为在人间停留太久，又不停的用毒来杀人，我的蛇毒早就用光了。”
这倒是稀奇，蛇毒另有用光的时候？那自己被咬以后，为何又会中毒呢？
就听玲珑笑眯眯隧道：“所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中毒，只不外是中了我的噬心蛊。”
叶蓁蓁不由停下脚步，看向了玲珑，道：“噬心蛊？”她倒是从书籍上读到过，苗疆一带的妖怪善于用蛊迫害人，没成想玲珑也精于此道。
玲珑嘴角勾起，眼里一片狠毒之色，还微微透出一些自得，道：“不错。此蛊正如其名，会‘噬心’的，若你一生心如死水，未曾爱上什么人，它便与你共存到死，丝毫也不会影响你的身体，但若你爱上了一小我私家......”
叶蓁蓁心头剧震，脸色一片苍白道：“那便如何？”
玲珑哈哈一阵狂笑，眼泪都彪了出来，许久才边笑边道：“他若不爱你，你便日日夜夜心痛难忍，犹如万剑穿心。他若爱你，你便日夜为他牵肠挂肚，受伤了你痛，生病了你痛，看不到你痛，看到了也痛，然后......”
叶蓁蓁道：“然后？”这还不够糟糕吗？竟另有什么然后？
玲珑似乎梦呓一般地轻声道：“彻底忘了他，就像他从未在你生命中泛起过一样。”
叶蓁蓁呼吸一窒，不爱你照旧忘了你？呵，真是一个很好的难题！选哪一个都让人生不如死。
回忆起在白头村在幻梦中，自己看到归云被玲珑一掌拍碎，便疼痛难忍频频痛晕了已往，原来竟然是噬心蛊，原来那时候自己就已经爱上了归云。
她自小以男身长大，除了练剑就是游湖玩耍，自来活的都是没心没肺，连自己何时动心的都不晓得。呵，这噬心蛊倒是个好工具，让她好悦目清楚了自己的一颗心。
叶蓁蓁手里的软鞭收了收威胁道：“解药。”
玲珑又是哈哈一阵冷笑：“果真，你果真爱上了归云，真是一处好戏。哈哈哈哈哈......”
叶蓁蓁又是狠狠一收，软鞭险些要嵌进皮肉之中，玲珑终于笑不出来了，冷鹤咦吖道：“没有！这种工具基础没有解药。”
叶蓁蓁的手蓦地一松，玲玲已经矮身蹲在了地上，疼的嘶嘶呵气。
叶蓁蓁冷声道：“没有吗？”
巨大的震动事后，叶蓁蓁反倒冷静了下来。幸亏她还没有对归云说什么讲明的话，或许她还能想想措施。
玲珑没有解药，不代表师尊没有，若是师尊也没有，那她就自己想措施，总之等解毒之后再向归云讲明也不迟。只希望归云能够等一等她。
玲珑道：“确实没有，这噬心蛊原来也不是为你准备的，只能算你倒霉。”她说到此处，恰似追念起了很欠好的往事，或是很讨厌的人，满脸恨意和嫌恶。
叶蓁蓁道：“那你又是为谁准备的？”
提到此人玲珑似乎十分气愤，缄口不说话了。
幽幽地地洞之中两人一个站一个蹲，脸色都不是很好。
突然传出一声叹息，那人道：“你这又是何须？”
叶蓁蓁立即握紧了桃花剑，吼了一声：“谁？”
玲珑似乎十分激动，满身发颤地低头看胸口的小瓶子，哆哆嗦嗦道：“逐胜，是你吗？”
叶蓁蓁静心细听，声音果真是从玲珑胸口的小瓶中发出的。瓶中的一丝残魂竟然真的是前妖王逐胜。
就听逐胜道：“玲珑，为了我，你杀孽太重了。”
玲珑似乎又生出了些许力气，慌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喜极而泣道：“他们都是一些凡人，无所谓的。”
逐胜道：“那你呢？你日日为我输送妖力，已经三百多年了，够了，我想去找瑶青了。”
闻听“瑶青”二字，叶蓁蓁精神一震，道：“瑶青？”
玲珑却是恨声道：“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着她，她都死了三百多年了，你忘了她吧，好欠好？我会想措施救活你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离开好欠好？”
逐胜又是一声长叹，却没有回话。
玲珑等不到答案，急急向前迈了两步。
叶蓁蓁正待跟上，就见玲珑不知踩中了哪块石砖，突然一阵地震山摇。叶蓁蓁定睛一看，竟是一颗占满整个洞道的大石头滚了过来，现在若是不放开玲珑，两人都要被活活压扁了。
叶蓁蓁不由收回了软鞭，只见一侧石壁突然豁开了一道裂口，玲珑急遽闪身就要进去。叶蓁蓁心知上当，急遽飞身阻拦，一把抓在了玲珑的胸口上，没抓到人但是抓住了一个细小的物事。玲珑已经闪身进入了另一个石洞之中，立即喝了一声：“还我聚灵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