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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他是朵心机白莲花

番外:玲珑骰子安红豆(徐嘉篇)

陆先生他是朵心机白莲花 杨凯欣 1205 2021-09-06 12:17:55

  那天顾小姐来梨园找我的时候,我以为她又会缠着我说一些荒唐不羁的话,诸如让我娶她之类的,这么久,听得简直是耳朵都起茧子了。

  娶她吗?我一介戏子,生逢乱世之中,连自己尚不能保全,如何敢给她一个相伴余生的允许?

  可她那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简朴的外交了几句,厥后向我致歉赔不是。

  她说:“是我年少荒唐至极,总是说一些让徐令郎颇为反感的话,希望徐令郎能原谅我,扰徐令郎这么久,实在是愧疚。”

  她是来致歉的,这和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子一点都不像了,她应该是气势如虹的,应该是说一不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可她现在站在我面前说,扰徐令郎这么久,实在是愧疚。

  我怔怔的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多几几何是有些失落在里面的吧,我只是把茶叶放在了显眼处,笑着说无妨。

  她喜欢的乌龙茶是新到的,味道甘醇,十分好喝。

  她浅浅的笑着,眼睛像小鹿一样悦目,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受,明明离我这么进,我却从来没有觉得她这么远过。

  她斟了一杯茶,反倒不是平日里喜欢的蜜桃乌龙茶,而是一杯龙井。

  她向我要回了那个骰子,那张沾着口脂的两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将那个骰子送还与她,阴差阳错的将那张纸放了起来。

  似乎她已经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慢慢的酿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现在的她,似乎比之前越发成熟稳重,越发温柔似水。可我总觉得,有些遗憾,似乎她说喜欢我的话还在耳边,似乎那个在梨园截住我去路的女人,只停留在了昨天。

  她的改变,是从陆恩铭泛起开始的吧。那天陆恩铭闯进我的化妆间里,她救了他一次。我在门外看着他们嘻笑打闹,心里悄悄有些不快。他把她拉进怀中的时候……

  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只要她幸福就够了吧。我在想,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人生,何须在一个不行能的人身上觊觎一些不行能的工具。

  我那个时候或许还在不屑吧,那样的陆恩铭,不外是空有一张嘴,督军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

  另有林旭,当了这么多年的少督军,不外是为了有朝一日养子娶千金,最后将顾家的权利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也讲女儿的幸福,稳稳的交付在最值得的人手里。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见哥哥都只会撒娇的小女人,当着整个靡城的面,逃了婚,将她最亲近的哥哥留在季鸢堂里,一小我私家穿着婚纱跑去找陆恩铭。

  那个时候我是有点嫉妒的吧,一年前还明明说好要你娶的人,转身就为别人赴汤蹈火。我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小姐不外一时兴起,而在下,却念了半生。

  可我又揉碎了纸,牵强的笑着,我更恨我自己,乱世不敢起义,不平不敢还击,满眼是我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却不敢说爱你。

  阿浔,你曾让我叫你阿浔。你说最亲近的人才气叫你阿浔,可我似乎,从来没有当着你的面喊你阿浔。我看着你的时候,从来都未曾温柔过,所以啊,或许我的这份情谊,连老天爷都不见得知道吧。

  阿浔,我真恨我自己,如果当初的我能勇敢一些,你就不会走向他了。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不外是被老督军拆散,只要你从未遇见过他。

  你可以一生平安顺遂,锦衣玉食,不必受离乱之苦,不必肩负血海深仇。阿浔,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走向你,不管天长地久,掉臂天崩地裂。

  如今山河离乱,无数人饿殍遍野,白骨累累已成为见惯不怪的事,我突然觉得心寒,当年陆恩铭和夏远道高举商会起义时,宣扬的宁静安宁,宣扬的男女平等,似乎全都成了一场空。隔着半壁疆土狼烟,早不知阿浔你如今身在那边。倘若明日的督军府一乱能为老督军报仇雪恨,愿你康健,岁岁年年。

  落款处是徐嘉,民国二十一年十月十九。王连君心下一惊,这是她丈夫昨天写的,现在天,是徐嘉去督军府唱戏的日子。

  她突然腿有些软了,怪不得明明已经再不唱戏半年的徐嘉,突然愿意应督军府的邀约。他难道想刺杀陆恩铭?

  荒唐!督军府那是什么地方?严密盘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护卫众多,他又怎么可能得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得手了,又能怎样?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一遭,是死局啊!

  孩子尚在摇篮里嗷嗷的哭,王连君只觉得天昏地暗。她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才发现桌子上包好的包裹里,都是银子细软。

  银元,金条,银票,田宅方单。

  “奶妈,奶妈!”王连君将看孩子的奶妈叫进来,神色有点张皇:“帮我去叫个黄包车,去督军府!”

  “太太怎么了,是先生忘记带什么了吗?”

  “别问那么多了,一定要快!”

  王连君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去督军府,把没有进府的徐嘉拦下来。他口中的顾浔小姐她是见过的,第一次是在梨园,那是或许她照旧督军府的娇小姐,一天到晚的缠着徐嘉闹,送些字画墨宝,玉石镌刻的。

  王连君是梨园师父的女儿,但平日里一向是个极其听话的闺中女人,险些不踏进梨园的门。

  就这唯一的一次,正巧和顾浔撞了个正着,她的生后随着两个军装穿着的护卫,抱着一些字画。像只松鼠似的贴着徐嘉的门。

  “徐令郎开门啊……”她不死心的敲着门,敲了很久,最终决定搬个救兵。顾浔好一阵审察,看到了不远处的王连君,笑着打招呼:“这位悦目的姐姐……你待会就敲这个门,就说有事情找徐令郎。”

  王连君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个女人,只好妥协。

  两人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顾浔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有点懵,搞不懂这些西洋玩意,随着反映了很久,才敲了敲门。

  “徐令郎,家父找你有事相商。”

  徐嘉立马开了门,看到了梦外的几小我私家。脸色无奈:“你怎么还和顾小姐一起闹。”

  顾浔则是一脸雀跃的从门口垮了进去:“我就知道徐令郎不会把我放在外面置之不理的!”

  像徐嘉那样的性子自然不会顺着她的意,冷言冷语的将她晾在外面,她倒也不恼,笑嘻嘻的回过头来要请王连君吃冰淇淋。

  王连君第二次见到顾浔,是在和徐嘉的大婚上。前几年开始流行西洋婚礼,她的婚礼就是穿着白色婚纱在教堂办的,那时的王连君站在礼堂前方,站在神父的劈面,说我愿意。

  可一回眸,看到了坐在前几排督军府的眷属。里面就坐着顾浔。那时的督军府早已经洗面革心了,里面都已经成了商会的夏家军。夏远道病重,早些日子就把政事交给了陆恩铭。

  陆恩铭倒是打的一手好牌,迎娶夏千金,督军府新贵平步青云。

  她和徐嘉都与夏家督军府没什么友爱,原先是不计划宴请督军府的。可不知为何,督军太太夏惜晴硬是要了几张请柬,带了几位眷属来加入。

  其中就有陆恩铭在梦溪娶的小妾,顾浔。是啊,多讥笑,那个掉臂整个靡城的说辞也要逃婚的顾小姐,掉臂家族慰藉也要劫刑场救他的人,最后竟然酿成了他踩着上位的台阶。

  最后还要强娶纳妾。

  顾浔就坐在夏惜晴的身边,一身素衣,像朵枯萎的玫瑰花,失了鲜艳和热烈。曾经那个靡城的活阎王,那样明媚艳丽的女孩,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瞧着真为她惆怅。

  到了敬酒的时候,王连君和徐嘉相伴着一桌一桌的敬了一杯,直到她们这一桌,夏惜晴笑着推脱:“我这才刚几个月,胎气不稳不能喝酒,就只好以茶代酒了,或者是……让妹妹替我喝。”

  顾浔垂着眸子,没有说什么,就接过酒,一杯见底。

  徐嘉面无波涛,也没有接话,王连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照旧说:“那就先祝太太能喜得贵子了。”

  夏惜晴笑得眉眼弯弯,意有所指的看了顾浔一眼:“是啊,喜得贵子。”

  喜得贵子。

  直到现在,王连君都没措施忘记其时顾浔的样子。

  奶妈给她叫了一个黄包车,一路上王连君都在敦促着:“快些,再快些……”

  直到到了督军府,督军府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来宾围着了,看样子徐嘉和戏班子早就进去了。

  王连君和守在外面的士兵相同,塞了几块银元已往:“您能否行个方便,我进去给戏班子送个工具就出来。”

  “你是?”那个守卫收了银元。

  “我是徐嘉的妻子,梨园的王连君。”

  徐嘉是名满靡城的青衣,他们自然都是听说过的,闭门谢客半年多,破了例才来督军府唱戏,他们也都是听说了的,倒也没有为难她,就放了进去。

  王连君进了督军府转了好一阵才远远看见了搭好的戏台子,离戏台子不远的地方有个厢房,看起来倒像是来宾暂时休息的地方。

  她绕着这边走了了好一会,突然听见一间屋子里的有一阵好大的声响。是些瓶瓶罐罐的破碎声。

  她又听见了一声熟悉的人声。

  “陆恩铭!这就是你的深明大义?这就是你的心怀天下?”

  王连君右眼皮一跳,吓得推门而入,想要拉开撕扯在一起的人。可徐嘉眼眶微红的把陆恩铭按在墙上,力气极大。

  陆恩铭的一身军装都皱了,但就那样被按在墙上,也不反抗。

  “良人,你住手!”王连君把徐嘉拉开。

  她从未看见过那样的徐嘉,脸色铁青,眼眶微红,手指在微微的哆嗦着。

  陆恩铭这才向他解释:“只有严查靡城的船,我才气找到她。”

  “是为了找她,照旧只是借着顾浔的名义,严防死守革命军?”

  陆恩铭突然看着徐嘉,眼里有捉摸不透的光:“你也是革命军吧?”

  “是又怎样?我徐嘉今天既然敢来,就没计划着平平安安的回去!”徐嘉冷冷的看着他,像一匹蛰伏许久的狼。

  “你的命倒是不重要,那你的妻子,你那刚满月的儿子,你梨园的师父呢?”

  徐嘉照旧缄默沉静了。

  陆恩铭是了解徐嘉的,一身傲骨下,是顽强的道德情谊。可徐嘉的下一句话,却让陆恩铭如坠冰窟。

  “你不必大费周章的找她了,阿浔她,死了。”

  “什么?”陆恩铭死死的盯着他,声音骤然放大了几倍:“你放屁!她怎么可能……”

  “你先是在孤州杀了林旭,顾老督军死于狱中,你把革命军放进来各方势力盘踞,你想让她逃出夏家的掌控,可是你基础没想过,你早就把她的后路断洁净了,她逃无可逃!”

  陆恩铭突然脸色苍白,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闲了,哆嗦着身子往退却了几步,往日的神采奕奕不复存在。

  逃无可逃。

  是啊,段她后路的是他,毁她一世的,也是他。

  民国二十一年十月,靡城督军在生辰那天大病一场,当晚宴会取消,无数媒体都想拍徐嘉的最后一唱,可终究是没遂了愿。只拍到了一张卸了妆携妻子出督军府的照片。

  第二天报纸上的匹俦天成郎才女貌等字样占据了好大一块版面。

  这是靡城名满京城的徐嘉最后一次亮相于世人面前,从今后销声匿迹,淡出戏园。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徐嘉是带了枪去的,也没有人知道,陆恩铭给了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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