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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的猫

第二十三章世界开始摇晃

互联网时代的猫 痖镛 4966 2021-07-09 0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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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通电话。几个同学周末要去KTV唱歌,问她参不加入,她犹豫了一下照旧拒绝了。她不喜欢和同学走得太近,又不愿意让别人感受自己很清高,她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除了上课时间,她险些和同学没有来往。大学生活除了给了她一份难得的自由,她觉得和自己从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总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

  每个周末,她都在自己租来的屋子里享受一小我私家的时光,或者画画,或者念书,她喜畛刳平静的空间里让自己的心灵慢慢舒展。她有一个辽阔的内心世界,似乎不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而是一个心智成熟有着深厚思想的知识分子,丝绝不被周围的喧嚣现实影响自己的平静生活。她将自己看做一颗艺术的种子,深深埋在黑暗肥沃的泥土里吸收着营养,每日每夜都在期待破土萌芽的时刻,寻找着每一缕阳光,每一次时机。她相信乐成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也相信只有具备艺术家的生活,拥有艺术家的特立独行,才气够创作出惊世骇俗的特殊之作。

  周一,她到学校去上课,在教学楼的下面,停着一辆警车,她感受有些奇怪。来到教室,看见同学们在议论纷纷,似乎是班里面有同学失事了,她既没有过问,也没有走近围在一起正在低声说话的同学,老师进来以后,开始上课,教室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课间休息的时候,她隐约听说有同学发生意外死亡,到中午回宿舍以后,才知道出去唱歌的同学因为话筒漏电而意外离世。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愕然,生活里另有几多我们不知道的危险就在身边?另有几多我们未曾想到的意外会成为死亡陷阱?什时候开始,我们每一小我私家的生活变得如此可怕。

  中午,她到学校的食堂去吃午饭。人不是许多,已经过了吃午饭的岑岭时间,她很少到学校外面用饭,总觉得那些小饭馆很不卫生,学校食堂的饭菜既自制,吃着又放心。她的生活简朴而有纪律,不像有些家境富足的女孩总是消费无度,没有节制的乱花钱,经常要买一些很时尚的奢侈品。她没有课的时候,大部门时间都是在画廊上班,她不喜欢逛商场,更不喜欢走在大街上拥挤的人群里,她愿意在一个平静的空间里念书或者画画。

  这时候,传来劈面座位同学的谈话。餐厅里有几个同学,一边用饭,一边聊天。她很清晰的听见同学在讨论着学校刚发生的这件重要新闻。

  “听说没有,我们学校有个同学,上周末去外面唱歌,失事了。麦克风漏电,给电死了。”一个同学说。

  “是吗?唱歌都有生命危险,以后谁还敢去,看来只有呆在学校里最宁静。”另一个同学说。

  “听说发现以后,有个同学让歌厅老板断电,老板怕影响生意差异意,厥后也没有进行抢救。送到医院,早就晚了,抢救也是白抢救。”又有一个同学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遇到这种情况,谁也没措施,哪有人学过抢救的知识,最多只能给打120电话求助。”一个同学说。

  “傻啊你,不知道人工呼吸啊,真是白上大学了,这一点知识都不懂。”另一个同学说。

  “那个歌厅应该肩负全部责任,话筒漏电,还让主顾继续使用,真没良心。唱歌以前,他们也不检查检查话筒,是好是坏。”另一个同学说。

  “虽然全是歌厅的责任,难道去唱歌的人,另有错。只能自认倒霉。”一个同学回应了一句。

  “如果发现其时立刻就拉断电闸,也许,还能救过来。唉,这是什么社会呀,为了挣钱,人的死活都不管。”适才说话的同学发着感伤。

  她听着同学的讨论,觉得纯粹是纸上谈兵,对现实没有任何用处。事情已经发生,似乎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是她的同班同学。原来邀请她一起去唱歌,她拒绝了,如果那天她也去唱歌,灾难说不定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她觉得生活中有太多想像不到的意外,总是从天而降。人的生命意想不到的脆弱,纵然每小我私家都很是珍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无常的事发生。我们能够做到的唯有活好眼前的日子,为自己的康健,为家人的平安,为周围人的相安无事,而在心底默默祈福。

  生活许多时候总是很平淡,日子流水一样从身边消失,青春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酿成每小我私家的回忆。上学与事情相互交织,除了校园就是画廊,似乎再也没有新鲜的内容,时间久了,让她感受有些乏味。可是,许多人和她一样过着这种不停重复的日子,每小我私家都在徐徐习惯生命的平庸。

  网友花猫走出画廊,马上感受满身轻松,天色已经是黄昏,这段时间在筹备一个画展,每天都忙个不停,现在终于下班了。她一边走一边想,晚上去哪里,她想找个地方缓和一下紧绷的神经。突然,她想起校门口四周的青春酒吧,已经很久没去了,她决定就去那里疯一晚上。

  来到酒吧门口的时候,看见几个同学正在门口聊天,她打了声招呼,进了酒吧。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不喜畛佞堆,和同学在一起总感受无话可说。酒吧里面已经开始上客人,零零散散的几张桌子周围坐着几对情侣,远处的舞台上乐手正在演奏凯丽金的萨克斯名曲《茉莉花》。今天是周末,从学校外面来的主顾许多,平时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里的酒水消费明显比社会上低许多,许多同学都喜欢来这里过周末,经常可以看见差异年级的学生在这里聚会,许多师兄师妹就是在这里认识。一些还在只身的同学,更是这里的常客,男生理想着能够遇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女生憧憬着遇见高富帅样样俱全既英俊又潇洒还要年轻的白马王子。

  从吧台买了一杯橙汁,她在舞台四周找了一个座位,服务生在她的桌子上点燃一盏红色的蜡烛,烛光映红她的脸,她看了一眼周围,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蜡烛,舞台下灯光昏暗,只有烛光闪烁跳跃给过往的人引路,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情况好浪漫。她听着萨克斯的旋律围绕在身边,舒缓的音符悠扬轻妙如清泉一样流淌进耳朵,感受置身在如梦如幻的气氛里。她有些陶醉,甚至想谈一场恋爱。她轻轻用吸管呷着杯中的橙汁,理想着有一位白马王子会来到眼前,她的同学没有男朋友的是少数,迁就也罢凑活也罢,横竖身边总有一小我私家陪伴。有时候,她也觉得寥寂,也想有一小我私家在身边陪伴。但是,没有人能改变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她有时候想配得上自己的人也许还没有出生。

  几个同班同学就坐在她的四周,男同学高声讲荤段子的声音,女同学开心大笑的声音清晰传来,酒瓶清脆的撞击声,豁拳说谜语的游戏逗得女孩在撒娇。邻座是两男一女,她看了一眼很明显不是学校的学生,男人很成熟,女孩倒是很年轻。几小我私家看上去很斯文,偶尔说话,声音也很低,被酒吧里的噪音掩盖。看上去很优雅,很有气质,很有迷人的风度,不像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被热情与激动裹挟着生活。

  舞台上的音乐声徐徐变大,器乐演奏告一段落,换成了一个年轻的歌手,在演唱着曹方的那首《都市稻草人》,她被歌声深深吸引,似乎眼前泛起一大片金黄的田野,也许是将要收割季节正午的麦地,就像是梵高那幅著名的油画,而她正站在麦地的中央似乎徐徐酿成了稻草人。她被自己奇特的理想迷惑,也许是对远方的憧憬,也许是对流浪的憧憬,也许另有多愁善感的小资情调,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尺度的文艺青年。她总是在现实里编织着童话一样的白昼梦,总是理想自己是未来的艺术家,总是有一个在别人看来永远不会实现的目标,她一直生活在浪漫之中。她喜欢听小众音乐,看小众影戏,读的小说也是不知名却很有个性的作家,她的理想就是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让别人只看到她的背影,却看不到她的未来,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小朋友,请你喝一杯怎么样?”这时候,一个英俊的身影坐在她劈面。

  “原来是你,不记得了,你们老板和我是朋友。”那小我私家坐下来以后,冲她笑了笑。

  “哦,想起来了,是未来的艺术大师。”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事情的画廊正在筹备画展的画家,她的老板总是戏称对方是大师,那个画家也自称画出的作品先锋前卫,在未来二十年之内没有人会理解。借着烛光,她看了一眼画家,虽然人近中年但是很有魅力,也许艺术家身上都具有一种凡人不具备的荷尔蒙吸引力。

  “过奖,茫茫人海中,你是我唯一的知音。来,为理解万岁,为艺术至上,为美好的明天,干杯!”艺术家举起酒瓶在眼前晃了晃,喝了一口。

  “干杯,知音。”她举起半杯橙汁呷了一小口,她喜欢和搞艺术的人在一起,总觉得这些人头脑简朴幼稚,说出来的话像小孩一样可爱可笑。

  〔渴甬加美女,颜色差池啊,你怎么能喝饮料呢,男女平等了半个世纪,怎么会把你遗忘掉,权利是要争取的,不争取不会有人白白送给你。服务生,再来两瓶啤酒。”画家招了招手,服务生用托盘端来两瓶啤酒,打开放在桌子上。

  “不用换了,饮料就可以了,我不会喝酒。”她慌忙向画家解释着。

  “虽然我们要回归传统,虽然为了迎接十八大的胜利召开,政府正在鼎力大举提倡构建和谐社会,扫黄驱除精神污染,可是这些垃圾也不能都扫到你的胃里去,用酒精消一消毒,灭一灭菌。来,换一换。”画家将她面前杯中的黄色橙汁挪开,换上一瓶刚打开的啤酒。

  “我的神经很脆弱,一点酒精就被麻醉了,你可要掩护好我的人身宁静,现在坏人那么多。”她和画家开着玩笑。

  “此言差矣,哪里有坏人?坏人站出来,我看看,谁是坏人!没有吧,现在都是好人,你好,我好,各人都好。”画家装出一副四处寻找的样子。

  “让你这么一说,社会充满灼烁。让我这个脆弱的人也不畏惧了。我可是不能喝酒,一喝就醉。”她被画家的诙谐逗笑了,看见画家举起酒瓶要跟她碰杯。

  “神经脆弱好事啊,免得经受那么多攻击,喝点酒就醉了,好事啊,省了嗑药就能虚幻,忘掉这个痛苦的世界,多好啊。朗朗乾坤,在我们英明的社会主义制度下,哪有什么坏人,都是好人。来,为了好人干杯。”画家举起酒瓶等着她。

  “干杯,为了虚幻地在世。”她举起酒瓶轻轻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耳边又隐隐传来同学的欢呼声,也许是正在给一个同学办生日聚会。

  “告诉你,凭我积累下来的富厚没有用的人生经验,要做艺术家,喝酒是基本功,在酒精里你会找到创作的灵感,在酒精里你会找到迷失的自己,在酒精里你会看到人类的天性,在酒精里你会发现生命的奇迹”说完,画家深深喝了一口酒。

  舞台上换了一个乐队,正在演唱刺猬乐队的那首《白昼蓝梦》。这间酒吧真像是一场遥远的梦境,每小我私家都在追逐理想,每小我私家都在盛开自己,每小我私家都陶醉在幻觉之中,每个角落里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我每星期都画素描,画了几百幅,也不觉得有进步。哪天我像你一样办个画展,就知足了。”她也随着喝了一口酒。

  “你看看美术史,有几个画家是专科院校培养出来的,毕加索,梵高,达利,齐白石,张大千,有谁不是社会培养出来的,社会才是最好的老师,有什么样的社会就会有什么样的艺术。画素描是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另一只还在门外面。”画家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似乎用酒精润嗓子一样。

  “辛勤努力,我相信总会有收获。”她感受脸有些发烧,头有些发晕,舞台上换成慢摇的音乐,灯光迷离人影摇曳,有人开始随着节奏跳舞。

  青春真好,总是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她低一届的同学已经开始学会享受生活。过不了多久,那些大一新生也会活跃在这里,年轻的生命就像身体里细胞的新陈代谢一样,总是老得不停死亡,新的不停泛起,取而代之的总是最有活力的那些细胞。生命如此,社会如此,自然如此。

  刚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她是班上文艺运动的积极分子,加入了好几个兴趣小组,一年以后大学生活就变得平庸乏味,感受人生没有丝毫新鲜可言。也许,每小我私家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不知不觉由新变旧,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大学时光,就被无情地抛出校门。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流水线上的产物,进厂的时候照旧原料,经过一道又一道工序以后,到了一定的时间加工完成,检验及格到达尺度,然后出厂,推向社会这个大市场。

  “下个月,我要去南方采风,去海边创作一个月,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块去。你不去跳舞吗?”画家说完,起身离座。

  画家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摇了摇头,看着画家在舞台上摆动着身体,灯光打在跳舞的人身上,音乐包裹着这些亢奋的生命,她感受自己正在推开一扇门,走进一场五彩斑斓的梦,现实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和画家在一起,她竟然没有丝毫感受到年龄的距离,她能够理解画家的思想,她也想让画家走进自己孑立的灵魂里。同学的聚会已经结束,一个同学过来和她打招呼,他们要回学校了。她点了颔首,总感受身体发飘,她已经快要一年不在学校住了,在四周的一个生活区租了屋子。她不知道如果今晚回学校,宿舍里另有没有她的床铺,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蜡烛徐徐熄灭,这红色的蜡烛就像她的青春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舞台上跳舞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音乐似乎也徐徐变小,周围的世界开始摇晃。

  她感受头很重,坠落下来,落在她的胳膊上。她趴在酒吧的桌子上昏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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