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你一个杀手头子还怕血？
顾北煦静静听她说完，缄默沉静片刻才说道：“恐怕你那小师弟并不是要一个名册这么简朴，就算蒯连山与番邦邻国勾通走私，其他朝臣加入其中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事情哪朝哪代都有，只要不特别，撼动不了朝廷利益，天子自是睁只眼闭只眼。”
凌子岺不懂朝廷那些弯弯绕绕，从前她只听从顾赫言的付托，身为一把刀，主人让她砍谁就砍谁。
顾北煦无意在凌子岺面前卖弄他那些党派之争的腌臜事，他也清楚凌子岺帮着顾赫言收集情报，排除异己，这些年锋芒毕露明里暗里冒犯过不少人。从前急流勇进如今只盼能全身而退，蒯连山府里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找到拿捏住相国的工具，加以制衡才是王道。
顾赫言真正的目的是到达双赢的平衡，而不是单纯地想要谁的命，帝王的权谋之术而已。
有道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顾北煦不清楚当今的天子对凌子岺是个什么样儿的想法，是朱颜知己照旧师门情深，亦或是利用……
身为一个国家的帝王，豢养一批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数年间帮他做下许多争权夺利的不色泽之事，仅靠忠心护主，仅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不足以让人放心的，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顾北煦畏惧有朝一日，天子起了杀心，凌子岺可另有生路？
心中寒意骤起。
“子岺，这件事你别掺和了。给本王三日时间，保证将名册送到你手上。”顾北煦淡淡说道。
凌子岺心里嘀咕：本王本王，一口一个本王，是在提醒我的身份么？面上却微微一笑，道：“王爷如此神通宽大，那妾身就静候佳音了。”
顾北煦微微讶异，似乎对这句妾身颇为受用，他笑了笑又凑近了点，探过身去亲凌子岺的嘴角，却被笑眯眯的人一掌劈回。
揉着发疼的额角，顾北煦难得孩子气的诉苦：“子岺脱手也太狠心了，差人服务一点儿奖励都没有。”
凌子岺笑的更明媚，挑了挑眉：“事情办成了再奖励。”
顾北煦手下的人服务还算麻利，三日期限一到，就送上了一个木箱子。
种种账册分门别类名目繁多，蒯连山这些年与番邦邻国走私军械，朝臣之间卖官卖爵种种往来财政的纪录，所有上不得台面的工具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见了光。
凌子岺翻着手里的账册，忍不住问道：“你的人怎么弄到的？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工具，相国府又不是你家后花园？”岂是你想翻就翻。
顾北煦目光沉沉，语气不置可否：“我的人就碰巧抓了他家一个老管家，刑讯逼供之下就什么都招了，相国府有机关暗室，连图纸都是那老管家亲手画的。”
凌子岺拧眉：“就这么简朴？”
顾北煦道：“对啊！要不是手底下的人下手没轻重，恐怕还会招更多，不外这些……应该够你交差的吧？”
凌子岺悄悄咬牙，啧啧道：“何止够交差啊，顾赫言不得废了他的皇后奖励给我呀！”
闻言顾北煦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凌子岺立刻改口：“没有没有，我乱说的。我都已经允许跟你回领土做王妃了，怎么好食言呢？”
顾北煦依旧脸色不悦：“你还想食言？是不是一开始你就允许了他什么条件？照旧他允许了你什么？”
“啊？”凌子岺被问的噎住，似乎顾赫言是允许她做贵妃来着，可……
果真！顾北煦上前一步将凌子岺手里的账册夺过来，俯身盯着凌子岺质问道：“他允许你什么了？”
凌子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谨慎道：“册立我为贵妃。”转而立马又增补道：“不外，我没允许，没允许……”
顾北煦威胁地又凑近一些，阴恻恻问道：“真的？”
凌子岺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脸，赶忙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个……这些账册留一半交出去一半可好？”
顾北煦眼神闪了闪，亲了亲凌子岺的手背，吐气缓慢道：“这是为何？”
凌子岺呵呵笑道：“王爷有所不知，我那师弟从小疑心就重，一半交给他够他搪塞蒯连山就行了，剩下的我们留着傍身指不定以后用的上。”
顾北煦就算再吃味，这会儿也被凌子岺三言两句化解了，下意识自得地笑作声来：“子岺说的是，为夫受教了。”
凌子岺无语：“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王爷这幅做派越来越像安星喆那只花孔雀了。”
顾北煦反驳道：“本王初遇子岺时，也不知你这般毒舌。”
凌子岺勾起唇角，眼睛发亮笑的特别诡异，“王爷不知道的可多着呢，我不光嘴毒，身上也藏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你离我远点儿，小心被毒死！”
“是吗？那本王得尝尝……”说完，顾北煦就眼疾手快地攥住她，颇为熟练地封住凌子岺的唇。
凌子岺气结，伸手一掌朝顾北煦当胸就拍已往，完全是下意识的蓄了三分内力。
“咳！咳咳……”顾北煦不躲不避，只觉胸口一阵闷疼，也没压制稍稍弯下身子嘴角溢出一缕血沫。
“顾北煦！”凌子岺心里一慌，急遽去扶摇晃的顾北煦，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映而已。
顾北煦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本就俊美清绝的脸上端的是欲泣不泣十分可怜：“……子岺……疼！”
凌子岺吓了一跳，连忙去扒顾北煦的手指，顿了一下又去抓他手腕准备探脉，“给我看看，别运真气……”
顾北煦乘隙一把将人抱住，紧紧箍在怀里，额头，鼻子，脸颊，耳朵一顿胡乱亲，末了还心满意思地贴着凌子岺微颤发红的耳根轻声说道：“给为夫亲亲就不疼了……”
凌子岺嫌弃地戳着顾北煦的嘴角，“都是血，脏死了。”
顾北煦舔了一下唇角，笑道：“难道你一个杀手头子还怕血？”
凌子岺再次无语，此时现在她很是想把某人的牙……掰下来！
幼稚够了的两小我私家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凌子岺如何与“暗卫”彻彻底底切割，怎么宁静脱身，如何在顾赫言眼前彻底消失，酿成了首当其冲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