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拜之敬重
李婳不知道李渔是谁，不外李道然和戴青官她太知道了。
“李渔是国子监祭酒百里子之的亲传门生，也是他唯一的门生。”
听到陆北游这样的解释，李婳也就明白了，既然是祭酒大人的亲传门生，这次的士子评能得魁首，一点都不奇怪，虽然祭酒大人不加入评选，可评选的那七位老大人，有四个都曾在他座下聆听教诲。
“道然能拿这个榜眼，我倒是有些惊讶。”李婳虽然惊讶，可照旧很兴奋，究竟能被士子评选出来的士子，一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更遑论前三甲了。
“你对你这个弟弟倒是不够了解啊。”
陆北游何止对李道然了如指掌，对李道宗也是很是熟悉，她这两个弟弟，一文一武，具是俊才。
“你也知道，士子其实也分两派，士族一派和寒门一派。”
“那些权贵子弟的士族一派，向来瞧不起寒门士子朝中五品以上的权要，险些被士族垄断，寒门哪怕才学俱佳，最多也就被举荐为一些县级的小官，或者拼命去领土博取一个四品武将，就算走到头了。”
“你弟弟在士族中确实名声不显，这些人都是识趣行事之辈，李家遭此劫难，这些势利眼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李道然便在寒门中成为领袖，也在太安城以及周围十八县的黎民中，口碑声望极高。”
李婳听陆北游如此推崇李道然，觉得有些不行思议：“说说看，他给黎民做了什么？”
东桃放下碗筷说：“听说去年夏种之后，他领导九思学堂的学生，在农人那里推行粪肥，听说是什么猪牛羊马鸡人的粪……咦，想想都觉得适才吃的饭都不香了，去给庄稼施肥，苦口婆心，还被人给揍了，厥后，不知怎的，照旧有些人信了，结果，秋收，多收了三成粮食。三成啊！那些没听话的农人，痛恨死了。啧啧啧，他被农人称为农神降世。”
“另有，他领导九思学堂的学生，另有一些寒门士子，在渭水河上制作了几十台水转翻车和驴转翻车，将渭水河的水，引入到几里外的农田里，天哪，简直就是巧夺天工！”
“另有另有，他和九思学堂的一些学生，在渭水河搭建了十几座浅易浮桥，让黎民渡河轻松写意……”
“另有另有，暴雨那段时间，他还在许多地方休了水屯，将雨水囤积……”
听东桃说的一桩桩，一件件，李婳甚是欣慰：“其时我去请仇九渊前辈做我九思学堂的先生，就是要做到学以致用。如果士子的学习，纯粹是为了当官，那书不读也罢。做官，也是为了黎民谋福利，学习技术，也是为了黎民谋福利，看来道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有你这样的姐姐，弟弟要是差了，那就奇了怪了。”陆北游笑道：“听说其时士子评的时候，李道然基础不在场，还在安京县领导一百多老农头，讲述冬季的施肥之法，他还想到了来年春天，把八百里秦川的盐碱地，做成沃野千里的肥田。”
“许多士族子弟还不愿意李道然做那榜眼，可这一桩桩实打实的事情，另有几百寒门士子的支持，另有更多看热闹的黎民来支持，惹得那些士族子弟即便再不满意，也抗不外民意。”
李婳笑道：“陆令郎，看来你是听欣赏道然的，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是否有意。”
“你说。”
“你说北地三郡是你的封地，而北境是苦寒之地，又连年打仗，黎民和将士需要大量粮食，倒不如让道然来北地做个屯田令，你觉得如何？”李婳这是在给李道然铺路了。
一般情况下，士子评好评的那些士族子弟，都市被推荐到各地为官，最差也会到南方一些州县做一方县令或其他署职，其实就是在那些容易出政绩的地方熬熬资历，就会被掉入京城，做个京官。
也会有一些人直接被推荐进入翰林院做个学士，甚至直接进入巨细黄门，做个黄门令、黄门郎，这可都是天子的近身侍臣，是天子的秘书，以后都要堪当大任的。
李师梁当年背士子评评为探花，便直接做了小黄门，蛰伏三年，厥后一年升三级，不到四十岁变做了参知政事，再五年，就升为右相。
如今李家遭逢巨变，李道然哪怕有口皆碑又能力出众，还在士子评上评为探花，可想入仕途，也会被有心者故意刁难。
与其被压迫，或者被别人赶到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做那只有苦劳，没有劳绩的闲职，倒不如调到北地三郡，做一个屯田令。
李道然有这个能力，家里另有那些新的农作物，也是时候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再加上，这里是陆北游的土地，那个秘密，还能是秘密。先囤积一些粮食，万一发生什么变故，也好拯救苍生不是？
“你这姐姐倒是挺狠心啊，谁愿意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往这种艰辛卓绝的地方。道宗那孩子已经送到了边关，立了战功，还不能请功，你又把另一个弟弟送到北郡做屯田令，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陆北游带着一些戏谑的笑意说着这番话。
李婳丝绝不以为意，笑道：“夫子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他们还年轻，需要吃一些苦，受一些累。”
“再说了，基本浅却居大功，容易遭人嫉恨，被小人陷害。还不如趁现在，多做一些有功而不居功的孝敬，赢一些路人缘，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怕无功可居吗？”
陆北游听完这番话，起身，深深拜了三拜道：“我这一拜，是作为大晋皇室血脉，拜你为大晋山河的孝敬，拜你为大晋培养的人才，拜你豁达的胸襟与久远的目光！”
李婳笑道：“别光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要来点实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