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令郎似笑非笑,在一个适合的时机说出了这句话。
一时间倒是把池露苦心经营才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转移走了,她瞬间有些幽怨地看着一旁眼神有些停滞的池洇。
她早晨是把所有痕迹遮掩了的,怎么会让人看见。
这个时候张皇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不外总归,眼前这位看着面善的令郎不像是那么好相与的,可也不像是故意找她麻烦。
池洇的眼神在众位大臣身上转了个圈,才算不着痕迹地看巫熠。
他的目光很明显没在她颈侧彷徨,或许是早就知道她一定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反而那样子是想吃人,但不是吃她。
“我久居深宫无人搅扰,蚊虫许是怕我闷着,多谢大人体贴。”
那人的目光忽而变得深沉。
池洇不太懂缘由,只是见这周围的大臣一个个眼中也有了些许爱怜的神色。
一个被退婚不得宠的公主,在深宫中久居应该是极难熬的吧。
熏香什么的暂且不提,总之名贵的工具是很难到这位三公主手里的,更况且这宫中更是势利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
有人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苦难的岁月,一个个也开始跟她攀谈起来。
无非是客套两句,再说些效忠的话。
池洇自己是很谢谢的。
朝臣不比宫里的女人。对许多事情看得更为透彻些,一时之间倒是还给她提了不少好的意见。
池洇抽闲看了一眼巫熠,那人只是淡淡站着没说话,可是池洇总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即视感。
总想着赶忙挑个好时机脱身,可谁知道池露那默默从一端挪到离巫熠越来越近的地方了。
池露先是冒充被巫熠周身的花吸引已往,再不经意间挤到他们之间,各人的注意力一时间不在这里,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池露的行动,可是这里的各人并不包罗巫熠本人和那位同样站在以池洇为中心的人群外的地方。
不外他只是看着池露淡淡勾勾唇角,眼神中若有若无地透着讥笑。
看了一眼他就把目光重新聚焦在池洇身上,池洇比起这种蠢货来说照旧智慧了许多。
适才的一把话说得也是极为漂亮,把对于皇宫的不满全部转化为对于人情世故的凉薄的叹息,叫人只觉得心疼而挑不堕落处。
有意思。
这群人离她很近。
偏偏自己没什么立场把人带走。
若不是护她周全,巫熠从来没这么委屈过自己。
眼见池露离得越来越近,巫熠退了两步,她又跟上来。
刚想开口让她自重,这女人又用及其刻薄的声音直接叫作声。
这下连周围的大臣都吓了一跳。
“五公主?”
“公主?”
“公主!”
这皇上心尖尖上的五公主他们可冒犯不起,这要是出了些闪失怕是要提头去见吧。
池洇转过目光的一刹那正对上池露往巫熠身上倒的样子。
巫熠只是绅士地扶了一把,从池露会以一个不雅的姿势摔倒酿成了坐在地上。
池露脸色有些不佳,但照旧因为巫熠扶了她一把而悄悄自得。
在侍女的搀扶下勉强算是优雅地站起身,仍然不忘了脸色潮红的样子,像是欠美意思似地冲巫熠的偏向颔首,“多谢将军相扶。”
面色如潮,一看就是少女怀春的模样。
不外巫熠显然心思不在她身上,只是微微回礼以示敬意。
池洇眯了眯眼,不明白池露又想要做什么,照旧面对着诸位大臣,难道是想要挑起宁家和巫家之间的反面吗。
她又是怎么知道宁泰不在天子召集的朝臣中的。
池洇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朴。
巫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大臣的脸色都变得一言难尽,事情被搅和得差不多。
“那臣,照旧不要影响五公主休息了。”
有了一位大人带头,众位也就都散了。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段开始,巫熠逐渐退出这几位朝臣的队伍。
池洇和池露更是没有什么可聊的,池露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她也乐得清闲,慢慢悠悠地往宫里晃。
还没晃两下巫熠就泛起了。
她的身边全是他的人,他一来她们就知道适时离开了。
巫熠面色不善,可是看上去又一副拿她毫无措施的样子。
她还没说话他就压下来了,假山和那些五彩缤纷的花都是他的遮蔽。
她出来的时候面色红润,嘴唇也艳红如血,他倒是眉头舒展,似乎适才那个面色不善的不是他。
本想把人捞过来揉一揉,奈何有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