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一旦决堤，就难以收回。
张越仰天哽咽了一下，直直地望向从来不敢直视的怙恃，“为了这一头水牛，我的卖身钱，我最后妥协了。我心里十分清楚，吃进肚子的钱，怎么可能再拿出来呢。无数次求助，无数次失望，我有委屈何人为我主张？索性这次连诉苦求助便也免了。这次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以为坐牢是很有威慑性了吧，以后我不会再被挨打了吧。可现实呢，我再次被打得流产。而这次被打，连送医院都没有了。
“李家怕我去医院又像前次一样闹大，索性将我锁在房里养病。其时，我躺在酷寒的床上，感受自己似乎都快要死了。求生的本能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真的会被李家给杀死的！我拖着病体去娘家求救，立誓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离婚。
“呵呵呵，但你们是怎么说的？两口子哪有不打架打骂的，动不动就说离婚，把婚姻当儿戏吗？转头我们一定教育女婿，让他真心悔悟，绝差池你动手！让我把身体养好，争取早日生个儿子，有了儿子男人就不会打你了。”
张越的泪水早就已流干，如今回忆起来只有酸涩再无苦痛，“我只重复说要离婚。妈，你其时怎么说的，可还记得？小二啊，你弟弟学习结果欠好，家里攒的钱要给他交议价读初中。你被李家打伤了，他们就得卖力把伤养好，不能这么自制了他们，要算账也得等你把伤养好了。女生外向，别家女儿往娘家拿工具，我家女儿往外给工具……”
王英可怜巴巴地喊，“小二啊，我这话没错呀。我……”当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张叁青筋暴跳，被人拉住不能打过来。
“我的心凉透了，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清楚地认识到，娘家人是不行能助我逃离火坑的。我一时想不通，觉得人生再无希望，一头跳进了大河。幸而天不停我，被照旧个孩子的李东远救起。和我有血亲的人对我冷眼旁观，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让我有了重生的时机！！！
“从那时起，死过一次的我，你们还认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坐视我走上绝路的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凭什么还想从我身上赢利！我有一分是我的，我有一万是我的，我有一亿也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都不能做我的主！
“从小到大，为这个家我们做得还不够多吗？早早辍学，早早嫁人，供养弟弟，这些年我们给家里的钱少了吗？如此仍只有女生外向四个字！好，行，那我就女生外向了！
“张强一个大学生，他是没长手没长脚，要我帮他买房？我自己挣的血汗钱，我有支配的权利，别说是建养猪场，就是扔了烧了，那也是我愿意！我挣的钱，以后就不给你们了！“
王英嚷嚷，“天啦天啦，你是要和娘家隔离关系吗？你是疯了吗！”
张叁挣脱钳制他的人，冲出来拿巴掌恶狠狠地扇张越，“翅膀长硬了啊，不孝的工具，老子打死你！”
张越硬生生地受了，和张叁一模一样的尖锐嘴唇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打我，我可以去法院告你！虐待罪，是要判刑的！我不是妈，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