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撞客之症
墨一快步出去，将自己网罗到的玄学术士全部请了进来。
有僧人，有羽士。
甚至，就连西方的占梦者都有。
墨时寒眯着眼，本能的觉得这次治病的结果不会太理想。
果不其然。
几个所谓的大师轮番上阵，措施用尽，却依旧没能把墨老太太从昏厥之中叫醒。
“怎么会这样？”几个术士纷纷感应意外。
凭据老例，平日里，只要他们把自己会的那一套搬出来，挨个试一下，总会有一种要领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可偏偏，今天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墨老太太都始终不醒。
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愁云满面，只能继续琢磨其他的治病之法。
这时，一个鹤发鹤颜的老羽士突然站了出来。
“寒爷，依贫道看，墨老夫人如今的情况像是患了‘撞客’之症。”
“撞客？”墨时寒微微挑了下眉。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意思。
“所谓撞客，”老羽士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髯毛，继续解释，“就是指活人无意中碰触到了横死之人的灵魂，灵魂之阴影响活人气息，致使活人受惊太过，迟迟不愿醒来。”
老羽士说得有板有眼，挺像那么回事。
其他术士便也随着赞同。
“对对对，就是撞客之症，我以前就接手过一位这样的主顾，症状跟墨老夫人一模一样！”
各人的赞同让老羽士越发自信。
他挺直了腰杆儿，摸着下巴上苍老的髯毛，看上去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是么？”
墨时寒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青花瓷杯盖。
骨节流畅，甚是漂亮。
“那老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自然是有的。”
老羽士颇为自得。
那么多术士都没看出来的问题，偏就他看出来了，可不就说明了他厉害么？
“愿闻其详。”墨时寒薄唇微启。
老羽士慢慢道来：“撞客之症，说到底就是受惊太过。惊，又出自心脉之血。故而，只需要用银针扎在老夫人中指的中冲穴上，取其血珠，将一条白线染红，最后以我道家的回魂符渡之并烧掉即可。”
短短一番话，让在场的术士纷纷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照旧玉鼎真人的水平高，一下子就想出解决措施，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贫道也是突然灵光一现。”
玉鼎真人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十分自得。
究竟，治好墨老夫人，不仅能获得墨家给的三倍酬金，还能因此一战成名，让整个津都的人都知道他的本事。
何乐而不为？
但墨时寒似乎对他的能力另有些存疑。
一双幽深的眸子，就那么霎也不霎的看着他。
“寒……寒爷，”玉鼎真人咽了口唾沫，“墨老夫人的病症延长了这么多天，可以说是很危急了，若是再不施救，恐怕……”
墨时寒知道他的意思。
沉思半响，收回目光，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墨一。”
墨一会意，点了颔首，对玉鼎真人道：“可以开始了。”
玉鼎真人如获大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贫道这就施法了！”
话毕，他凭据自己适才的论断，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应工具，便开始施救。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行动，都完全凭据玄门的规则，精准无误，堪称是行业规范。
但效果似乎……
玉鼎真人看着墨老太太，静静期待。
可半个小时已往，墨老太太依旧没有任何反映。
甚至，比之前更像一个死人。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治？”
墨时严寒静脸，一个冷眼扫已往。
玉鼎真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寒……寒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酿成这样，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步骤，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夫人就是醒不外来……”
他抖如筛糠，再无半点之前的意气风发。
墨时寒偏头点了根烟。
眼底，一片阴气森森。
“拖下去！”
玉鼎真人面露恐惧。
“不……不，寒爷，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时机，只要一次就好……”
墨时寒眸色冷淡，已然全无耐心。
墨一迅速将玉鼎真人一干人等拖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墨时寒一人。
他静静坐到墨老太太床边。
愁眉，不展。
已经一个多月了，老太太的怪病依旧没有获得任何缓解。
继续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拿热毛巾来给老太太洗脸。
谁料，老太太突然从床上坐起，“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墨时寒素来沉稳，现在，也照旧被吓了一跳。
他用毛巾接住墨老太太吐出来的鲜血，并低头看了一眼。
漆黑如墨。
全部都是漆黑如墨的黑血！
这……是中毒么？
“小寒……小寒……”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墨时寒定睛望去，只见原本昏厥不醒的墨老太太，现在已徐徐睁开了眼睛。
目光之中，满是污浊。
“奶奶！”墨时寒低低唤着。
老太太勉力咧起一个笑容。
哆嗦的手，慢慢往上抬，似乎想要触摸他的皮肤。
“小寒，我……我的乖孙……”
墨时寒握住老太太的手，像孩童一样，将它放在自己脸边。
“奶奶，是我，我是时寒。”
墨老太太昏黄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连带着口齿都比刚开始要清楚了不少。
“小寒，我感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想回来，却……却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
老太太一边说，还一边流起了眼泪。
“奶奶，别怕，有我在，您不会有事的。”墨时寒慰藉道。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
“不，小寒，那个……那个工具很是厉害，基础……基础不是你能搪塞得了的……它……”
说到这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老太太的目光蓦地变得恐惧起来。
“它来了！它来捉我回去了！不要----”
一声难听逆耳的尖叫事后，墨老太太再度陷入昏厥。
任凭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墨时严寒静眸，脸色很是难看。
原来以为老太太醒来了，就没事了。
可没想到，才短短两分钟，老人家就又陷入了昏厥。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