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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畜

若畜 咬书猪刚鬣 2243 2022-11-24 21:33:52

  余欢公主于八月十五嫁给了名满京华的陈景。而同日,我被公主府一顶小轿抬进了公主府做妾。

  八月十五中秋节,该说是月圆人也圆的。只是我却独自一人在锦被上枯坐了半宿。外头不时会刮过阵秋风,吹得窗棂呼呼作响。

  烟雨担忧地看着我道:“小…姨娘,今日驸马爷该是不能来了,您照旧早些歇下吧”

  我看着桌台上凄凉的一对红烛怔怔道:“好。”

  这一夜我如何也没睡着,使得清早起时没了精神。烟雨稍微给我妆扮了一下,便带着我去了公主的院落。

  芙蓉院里我做低服小,恭顺重敬给公主敬着茶。可不知是我一夜未睡晃了神,照旧她故意没端稳。一杯好好的热茶,竟然撒了她一手。

  茶盅掉落在地的碎裂声,被公主的惊声尖叫盖住。我茫然地看着有嬷嬷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给了我一巴掌:“下贱的工具,公主你也敢谋害。”

  我瞪着眼睛道:“我没有。”

  烟雨护到我身前,对那嬷嬷道:“你休要冤枉我家小姐,我看得明白,那茶盅明明就是公主自己打翻的。”

  余欢呼痛的声音明显小了几分,我求救的看着上首的陈景:“我没有。”

  谋害公主可是大罪,他若能为我说句话,劝劝公主也是好的。

  公主的嬷嬷一巴掌打在烟雨脸上:“小姐?这儿哪儿来的小姐?这儿只有厚着脸皮求着进公主府做妾的尚书千金木姨娘,哪里来的你木府小姐?”

  她说话间一把扯起烟雨的头发:“你一个奴婢竟然感污蔑公主诬陷木姨娘,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啊。来了!把这丫头拖出去杖毙。”

  院里瞬时步进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掉臂我阻拦将烟雨拉了出去。不多时这院子里便传起烟雨的惨叫声。

  我忙乱的跪在地上给余欢公主磕头:“公主,公主。我…妾,都是妾的错,您放过烟雨,求您放过烟雨。”

  嬷嬷冷哼:“怎么?现在木姨娘才认可刚刚是有意给公主泼茶,伤害公主玉体吗?”

  只要你们能放过烟雨,说我什么我也是愿意认的。我不住的磕头道:“是,是贱妾的错。”

  余欢公主冷嘲道:“既然你都认了,我念你生这歹意是第一次,便不罚你,就让你那丫头替你受罚吧。”

  我没想到我的委曲求全换来的竟是她明目张胆的打压,我无力的看着周遭似画了鬼脸一样的人,眼睛突然定在陈景身上。

  我跪爬已往,拉住陈景的衣袍苦苦恳求:“景哥哥,你快救救烟雨,你快救救烟雨。她是陪着琼儿一起长大的丫头呀。”

  我期待的看着陈景,希望他能念着我为他屈尊受辱做妾的份上,或是念着往日的旧情出言救救我的烟雨。

  可是他恰似早不再是我的陈景,他酷寒的剥开我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手,面无心情的道:“一个丫头,忤逆公主。该是!”

  我看着空白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凉薄的他。

  外头有婆子进来报:“禀公主,没了声息了。”

  我惊得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的跑了出去。

  烟雨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衣裳发式都乱糟糟的。我瓦解的跑了已往,将她抱进怀里痛苦:“烟雨,烟雨。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嬷嬷魔鬼的声音又泛起在我耳里:“木姨娘,该进去重新给公主敬茶了。”

  我呆呆的抱着烟雨,想着与她一起长大的过往。我不理那嬷嬷,眼泪啪啪往下落。

  余欢公主自院里走了出来,她蹙眉道:“而已,这茶便不敬了吧。来了,把这晦气的丫头丢到后山上去。”

  我紧抱着烟雨对上来的婆子道:“你们不要过来,都走开。”

  那些婆子并不听我的话,情急之下我拔了发钗瞄准自己的喉咙:“你们再过来…”

  话还不等我说完,我便感应后脖颈一痛。我转身看见陈景略带心疼的眼,却一下昏死了已往。

  我再醒来时人已经回了原来的小院里。我摸着痛涨的后脖颈,猛的想起适才发生的事。我立刻坐起身来,红着眼要去寻烟雨。可我将院子都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烟雨。

  我发狂的捶起紧锁的院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把我的烟雨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夜里轰隆隆的响起雷声,瓢泼的大雨下了一阵夜,这一夜公主府里都传荡着我凄厉的喊声。

  我被公主以疯魔了的由头,拘在了这方小院整整一年三个月零六天。日日行如死尸,吃残羹馊饭为食。

  这日我那沉封已久的院门被人推开,陈景似神袛一样闯进我的眼帘。他一把把满身脏污,蓬头垢面的我抱在怀里。他说:“天子驾崩了,公主难产死了。他终于可以将我带出去,灼烁正大的敬服我了。”

  他命丫头给我洗漱洁净,看着我如昨日一样的脸色颇是欣喜,恰似一切本应如此,那暗无天日的一年并没有发生。

  夜间他紧紧的抱着我说,要扶我做正妻,以后都市好好对我。他越说越兴奋,声音越说越小,最好欢喜地睡了去。

  我看着他欢喜的睡脸,却如何也忘不掉烟雨的惨死,他的凉薄,另有公主、嬷嬷们扭曲的脸。

  我更没发忘了那日复一日,如残老的狗,依偎在楼梁旁苟延残喘,毫无声息的日子。

  陈景说要给我扶正,并没有骗我。他第二日便带着我去了宗祠,将我的名字记在了他身边。只是他名字身边,发妻余欢,深深地刺痛着我。

  这日夜里他喝了许多酒,他哭着说他的不易,他求着我原谅他,他求我理一理他。他说从前种种不外是权宜之计,他为了接出我也是手段用尽了的。

  可我并不心疼他,亦如当年他那样漠视苦苦恳求的我。其实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他当年委曲求全,不敢出言没有错。只是现在我不愿原谅他,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越走越远已经成了事实而已。

  这晚他喝了太多,醉得昏迷不醒。我将他扶进了房里,安置好他后,提着他未喝完的几坛酒去了从前的公主院。

  我把酒围绕着公主院洒了一圈,如何举着火炬将她点燃烧烬。府里的下人都跑去救火了,我却独自一人走去了虎豹成群的后山,寻烟雨去了。

  我约莫早在一年前便死了。

  厥后在下面有听同魂说,陈景在我不见后,把后山都搬平了。再厥后又听同魂说,有个阴魂不喝孟婆汤,迟迟守在桥上等个叫木琼的人。

  彼时我正因为不愿忘记前尘旧事,被罚在忘川千年。今后千年里,我不时会飘荡到桥下看他一眼。回回去,回回见。

  

咬书猪刚鬣

阿西巴,嘿咻嘿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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