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妻子生病了，原本就身体欠好，这几天时不时就会陷入昏厥，找了村里的医生，医生只是摇摇头说怕是熬不外今年的冬天。
老伯送走了医生，偷偷抹了眼角的眼水，一进屋就笑着跟妻子说，“没啥事，就是最近天冷，受凉了，你别想太多。”
妻子也知道自己撑不久了，“别蒙我了老头子，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你，你一小我私家可怎么办啊？”
“你放心，我不会一小我私家的，等你走了我就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人。”刻意的夸张行动，老婆子就被逗笑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除了我没人会看上你的。”
“所以啊，老婆子千万不要丢下我一小我私家。”他苦笑着说。
中午晨越进厨房给老伯资助的时候就看到老伯坐在炉火前抹眼水，一双眼通红，佝偻的背微微侧已往添了几把柴。
“女人，这里烟大，照旧出去等吧。”
“老伯，为什么不带大娘去城里看看，说不定能看好呢？”
提起妻子老伯再次红了眼眶，人老了，其实泪点更低。“看过，看欠好。”
年轻的时候老伯也是个有名的田主，行为孟浪，也是个不着调的世家子。娶了十几房小妾，宠妾灭妻的事没少干，厥后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钱花光了也没治好，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小妾们走的走跑的跑。
就剩下不受宠的妻子在身边照顾着，无论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厥后病好了，他努力的挣钱，终于恢复了家业，可是...可是妻子却走了。他追了很久才重新将妻子追回来。
但因为他年轻的过错导致妻子一直不能有身，有许多几何次妻子劝他纳一房小妾延续香火，他都拒绝。人生在世得妻如此，即是最大的幸事。
“我想通了，要是实在撑不外去了，我就和她一起去。我应承过老婆子，永远不会让她一小我私家孤孑立单的。”
“况且，她一小我私家走黄泉路，我不放心。我家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耳根子又软，说不定就被其他人哄走了。我得牵着她的手一起过轮回道，否则，否则下辈子她就不要我了。”
晨越回房的时候眼眶红红的，一看到娇儿就绷不住了。
“主人，是不是凤玄又欺负你了？”他马上冷了语气，抬脚要去找凤玄算账，晨越猛地扑进他怀里。
声音哽咽杏眼里盛满了眼泪，“我以前看到过一件事，就是一对老伉俪出了车祸，妻子被困在了火里，原来丈夫都逃出来了，可是发现妻子还在火里，他就掉臂旁人阻拦冲进了火里。”
“唔...我觉得心里好难受。娇儿，适才医生说大娘撑不外这个冬天，大娘让我去帮她慰藉老伯，让老伯不要做傻事。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慰藉，老伯就说大娘要是走了他就随着一块走。”
晨越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了，横竖就是很想哭。
松了一口气的娇儿轻拍她后背抚慰着，“就因为这个？”
萧·泪点很低·委屈巴巴·晨越点了颔首。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
“那是不是大娘在世，你是不是就不会惆怅了？”
“恩。”其实晨越也知道人都有一死，可照旧打心底里希望他们可以活的久一点。
月色高挂，凤玄不请自入，满目阴霾的扯着萧晨越的手走到大娘的屋子的窗边，看到里面情形后就震惊的再也说不出话。
如果因为想让你开心，就把自己辛辛苦苦练的内力传给一个将死之人，换她多活一些时日，你会不会很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大娘就红光满面的泛起为他们送行。
“女人，将这些拿着吧，虽没什么好工具，但也是我们一片心意。”老两口相互搀扶手臂，将手里装着满满当当食物的布袋交到晨越手里。
“唉，别嫌老头子烦琐，这山里实在是太危险，女人能别进去照旧别进去了。”
“没关系，老伯，大娘，等我出来了一定去给你们报个平安。”
大娘笑弯了眼，面上一片慈祥和揶揄，“好，好，不外女人也是个好福气的，找到这么好的郎君，女人可要好好珍惜啊。”
晨越会意一笑，扯住了娇儿的手，“那虽然，我们娇儿可好了。大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娇儿的。”
........
“像你这种人就不应在世，我若是你怙恃知道你这般杀人不眨眼，我一定会活活掐死你。”手上和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的晨越气愤低吼着。
“你说什么？”凤眼危险的眯起，手中的骨扇哗的一声展开，遮去了他泰半张脸。
“我说，你这种人就不应在世，活该这辈子没人爱，活该你孤苦到老！我要是你爹娘，我宁愿自杀也不会生出你来！”她是被气急了，口不择言的攻击凤玄。
“天行山谁爱去谁去，老娘不去了！”
原来去天行山是因为交易，最后凤玄允许了找到九渊境之后就放她和娇儿离开，所以晨越才勉为其难说出九渊镜的下落。
“你这种人给你活到三十岁，都是老天无眼！”
骨扇划破空气直直划向晨越，被恼怒冲昏头脑的晨越一点都不带怂的，甚至捡起石头狠狠砸向凤玄。
扇子在半空中被娇儿拦下，娇儿将后背留给了萧晨越，脸上突然泛起诡异的笑容，桃花眼险些是在一瞬间爬满了杀机。
他们在村子里待到冰雪消融才启程进山，早上的时候匹俦俩还搀扶着跟她再见。
如今，酿成了尸体。
丈夫看到妻子被杀，也顾不上自己腿脚欠好，拿着菜刀冲上去……
墙壁院落随处都血迹斑斑，尸横各处。晨越深吸一口气，着实控制不住胸腔内的怒火。
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乐于助人也有错吗？不外是美意收留了过路人，结果就换来了杀身之祸。
死相惨状令人难以直视，那几个同她堆雪人的小孩面目全非，鲜血将他们包裹，就连她脚下踩的土地上都沾染了红色的血。
他们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