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那命苦的秦姐姐,在世的时候即是个命苦的,到死都不能放心郡主,若是秦姐姐在天之灵,可叫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啊。”
姚氏见林青栀油盐不进,竟是不要脸面的坐在地上放声嚎啕,“这让我和王爷百年之后如何一同去见秦姐姐啊!”
林青栀最烦她张口缄口拿母亲压自己,马上眯起了眼睛,但目光一转,看到郕王也眉头紧闭,她反而不着急了。
调整了下坐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戏。
横竖这个郕王府里有的是人不想提起她母亲呢。
果真,不用片刻,郕王便抬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咬牙吼道,“闭嘴你这不知道丢人现眼的工具!本王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姚氏也终于察觉自己犯了隐讳,马上停住了哭嚎,胆怯的转头看郕王,看他满脸怒容,不禁也畏惧起来。
“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解释。”姚氏掉臂子女还在场,手脚并用的爬到郕王跟前,抱着他的腿求饶,“是奴婢错了,不应胡乱说话犯了隐讳,您别跟奴婢置气,气坏了身子奴婢要心疼的。”
林青栀挑眉,这姚氏一口一个奴婢把郕王抚慰的服帖服帖,怪不得这么多年郕王也没对她厌倦。
这也让她不禁想起祖母的话。
祖母说,她母亲当年即是因为身世太好,才会被厌弃的。
想到这里,林青栀不禁在心里冷笑,既然如此自卑,为何还要迎娶高门贵女!
“郡主您行行好,您身份高尚,您就算瞧不起奴婢,也要为王爷考虑考虑,如今咱们王府和韩家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您为郕王府受的这些委屈,奴婢都市记着的,日后也都市一一酬金您。”
姚氏先是楚楚可怜的打情感牌,随后发现郕王并没有看向自己,心情也变得狰狞起来,“若是您执意不从,陛下怪罪下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奴婢命贱死不足惜,但王爷金尊玉贵之身……”
“闭嘴!”郕王怒吼一声,一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青栀,“婚姻大事历来是怙恃之命,本王不管有何人给你撑腰,今日这韩家,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姚氏先是被郕王吼的吓了一跳,随后听到郕王的话,兴奋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她就知道这一招肯定管用。
只要能让林青栀嫁已往做妾,她丢了脸面又算什么!
她甚至想着,等林青栀一走,不光郕王府是自己的,那青梧苑的所有工具都是自己的了。
先王妃有一对金步摇,她觊觎很久了,一想到那步摇上丰满圆润闪闪发光的南珠,她就忍不住流口水。
林青栀似乎看不到姚氏眼里的贪婪,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女儿若是抵死不从,父亲待要如何?”
郕王也是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林青栀会这样问,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回道,“那本王便将你的腿打断了关起来,然后进宫求陛下赐婚!”
“我是该生气父亲对我如此无情,照旧该谢谢父亲事到如今还会忌惮我的颜面?”林青栀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面无心情的看向郕王,“若这是父亲的命令,为了郕王府的安危,女儿自然不敢不从,只是有件事女儿需要问问父亲。”
“何事?”郕王也知道自己亏待了这个女儿,见她今日肯好生和自己说话,怒气已经消了泰半,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虽说嫁已往是做妾,不需要几多妆奁,但这妆奁不会还需要我自己出吧?”
那意思很明确,想要让我为你们牺牲,总要支付点什么吧。
姚氏听闻林青栀的态度有所松动,立刻亮相,“郡主放宽心,妆奁自然是从中公出的。”
但随后又怕林青栀狮子大开口,她又急急地补了一句,“嫡女出嫁该得几分妆奁,中公的账目上都有章程,自然不会委屈了郡主。”
自然也不会多给。
“这个我是不担忧的。”林青栀低头看着姚氏,“我若出嫁,太后自会将此事交由礼部计划,夫人到时候别心疼银子就行。”
姚氏赶忙颔首,“奴婢自会提前备下银子。”
免获得时候礼部找她要银子她拿不出,又要被林青栀举事。
林青栀等的就是这句话,“极不情愿”的点了颔首,随即又提出了一个条件,“出嫁的时候,我院子里的人我是要全部带走,还望姚夫人辛苦一下,这两日便把她们的身契找出来给我,免获得了发嫁的时候手忙脚乱,误了吉时被陛下降罪。”
姚氏一听她只是要些下人,便很爽快的允许了,横竖嫡女出嫁也原来就要陪嫁下人的,少了这些人吃白饭她兴奋还来不及呢。
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林青栀也没再停留,起身就回了青梧苑。
“郡主!您怎么就允许了!”杏儿有些生气的拉着林青栀的衣袖,“您都没看到姚氏那副战略得逞的恶心嘴脸!”
林青栀知她是担忧自己,但还不是能和她尽情宣露的时候,便笑着先慰藉了她两句,“明日正好没事,陪我去青灯寺给母亲上一炷香吧。”
先王妃过世的时候留有遗言,不愿进林家祖坟,秦相有意要将她带回家安葬,但她终归是出嫁之人,无奈族中尊长尽力阻挡。
秦相只好含泪将女儿安置在城外的青灯寺,每年捐不少香火钱,请寺中高僧日日念经,又在寺中给她点了四十九盏长明灯。
杏儿却是皱起小眉头,“这件事要告诉王妃吗?”
林青栀淡淡一笑,抬手揉了揉杏儿的脑袋,“婚姻大事自然要禀报母亲。”
杏儿怏怏的允许了一声,“奴婢去把准备好的佛经带着。”
本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但杏儿那句奴婢,却让林青栀有些动容,微微愣了一会儿神,才付托道,“出嫁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府一次了,这次多备些香油钱,另有供奉长明灯的银子,也再多准备一些吧。”
杏儿一想到林青栀马上要出嫁,照旧被姚氏算计的给人做妾,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和韩城拼命
林青栀却是绝不在意,“太后心意已决,今日不是韩城,明日也有张城王城,又有什么划分。”
总是都比进宫做太孙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