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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度异世

第225章 生鹤

无度异世 电解双氧水 2996 2024-01-22 18:00:00

  陈浩相当认可贺羽玄的建议,一左一右像挑扁担一样扛起小花和千,临走前还不忘嘱托他:“那能不能麻烦贺兄把这个茧往反偏向推远点?谢谢哈。”

  “等一下,你落了小我私家。”贺羽玄指着躺在另一头的黄天悟说。

  陈浩顺着他手指的偏向看去,目光闪烁起来。他别开视线,心虚地说:“噢……那个,那个是路人,我也不大认识……不外你要是不赶路的话可以去跟他聊聊天,你俩应该蛮多配合话题的。”

  贺羽玄在墓穴里经历的十世轮回虽然让他心理年龄老了不少,但没能让他多长点心眼。听了陈浩的话,他竟然也没多问,真就傻傻跑去检察黄天悟了。

  陈浩掉头就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另有抢劫的任务,艰难地转头望了眼,叹了口气,仍是决定抓紧蛛女疗伤的时间,挑着两人拔腿就跑。

  这次他的目标很明确,是修女施了一堆乱七八糟结界和限制的湖心小楼。

  本以为今天一天起起落落风浪已经足够多了,从鬼杉林到湖心小楼的路上不应再有什么幺蛾子才对。哪知他大大低估了聚集在鬼杉林中闲人的精力,以及夏至的对头数量。

  “站住,夏悬舟!纳命来!”

  陈浩麻木地扫了眼零散漫衍在前路上的十数人,急躁地“啧”了一声。

  幸亏这事解决起来并不难,只消掏身世份证,言明自己是陈浩不是夏悬舟就好。他急躁的是不知为何这一批批和夏至有仇的人不去找夏至,尽来找他;另有他们是如何知晓他夏悬舟身份的,浑然忘记自己刚来梦乐乡时是怎样高调的做派。

  然而正当他从空间石里捞身份证时,蛛女下的毒发作。原先的刺麻感彻底升级成刺痛,陈浩感受像有八个容嬷嬷在往他后脑勺上扎针,另有个柯南不停给他脖子射麻醉针。整小我私家轻飘飘又昏沉沉的,似乎挤在篮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篮球。

  花辞的灵术终于起了作用,她神清气爽地爬起来,面对的即是十数个满面怒容要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陌生人,以及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抽的陈浩。

  陈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了拉花辞的衣摆,口齿不清地说:“身……份证……帮我,拿…身份证……”

  花辞愣愣地看着他,说出了他今天说了无数遍的:“啊?”

  陈浩想解释身份证在当前情况下的重要性和不行替代性,可下一秒,他就两腿一蹬昏死了已往。

  -

  陈浩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面露迷茫。

  就他昏厥前的影象而言,现在似乎并不是做梦的好时机。

  身后响起脚步声,陈浩转头看去,只见两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并肩从走廊尽头走来。他认出右边那个戴眼镜、气质板正的少年的南宫肃,马上对这个梦起了些兴趣。

  老实说,修女收集的工具南北开头的四个学生中,他对南宫肃的了解是最少的。偶听夏至和西门师兄聊起,在他心中勾勒出的形象也不外是一个尽职尽责又心累的家长式人物。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当年也是个跪着求师姐“菜菜,捞捞”的小倒霉蛋。

  南宫肃与另一人穿过陈浩,拐到一个没有挂牌子门前,敲了三下门。陈浩原来搓着手十分期待接下来的事情,看到南宫左边那人的背影时,脑袋轰地一炸。

  四尾蝎。

  虽然梦中这人年轻了不少,发型妆扮也没那么杀马特,但他很确定,这就是四尾蝎。

  “唷,来了啊!”

  北殷红拉开门,笑吟吟地半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俩,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那时的嗓音清脆透亮,像跟公鸡争着打鸣的云雀,透着股活劲。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热情的假面下藏着些算计,远没有如今尊长似的亲和感。

  他们站在门口扯了会家常:一会说起大皮革厂倒闭,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一会说起最近的任务死了个师弟,另有个师妹半残;一会又说起修女今年出的卷子实在不通人性,完美避开了她勾的重点……

  绕了半天,红姐终于绕到了正题上:“生鹤啊,老师叫你去死屋找她一趟,瞧我这脑子,都给忘了。”

  四尾蝎的眼睛倏忽一亮,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发抖:“老师愿意见我了吗!她不再怪我……”

  红姐拿出一块柠檬糖,一边剥着糖纸一边说:“原来就不应怪到你头上,她只是心里有气,正巧撒在了你身上。这气散了啊,就没事了。你快去吧,可别让她等久了,旧怨刚散,又激起新怨来。”

  她“咯嘣咯嘣”地嚼着糖,目送四尾蝎一蹦一跳地离开,笑容寒得瘆人。似乎她嘴里嚼的不是什么硬糖,而是四尾蝎的骨头。

  “生鹤不中用了,去了死屋,他就是死鹤了。”她嗤笑一声,用力地嚼着这个名字,“生鹤,死鹤。带个鹤字,无论生死,总归是风雅的。”

  南宫肃也面朝着四尾蝎离开的偏向,厚重的镜片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说出的话却比北殷红越发酷寒:“死人可不需要风雅……要害的是,我们需要死人。”

  红姐笑着摇头:“我们需要有用的工具,人得死在合适的事件、合适的所在才气发挥出用处。发挥出了用处,死活也就无所谓了。”

  南宫肃没有立即回覆,片刻后,才道:“我会严格凭据要求执行任务。”

  北殷红斜睨着他,脸上那点离奇的笑意消融,口中也不再发出糖果咬碎的声音。

  “你倒是淡定,不怕有一天步生鹤后尘?”

  “我不会步他后尘。”南宫肃漠然道,“因为我清楚自己价值。”

  北殷红的目光有一瞬的凝滞,脸上很快又浮起了笑。这次的笑是陈浩所熟悉的,真诚中带着点疲惫的笑。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吗?”

  “我是棋子,我有跳出棋盘的能力,但只有呆在棋盘上时,我的利益与执棋者的利益会同时最大化。”

  红姐轻叹一口气,又剥起一颗糖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性子可以考个公务员试试?”

  -

  南宫肃从梦中惊醒,绝望地发现已经过了下午四点,而他案头聚集的事情处置惩罚完至少要三个小时。

  加班,这唯一的选择如钢丝球在他心里千搓百磨,以至于他无心去思考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十年前的事情。

  他一如当年的北殷红,轻叹一声,掀开一份文件。笔刚蘸上墨水,眼神猛然一凛,抬首喝问道:“谁?!”

  -

  陈浩睁开了眼睛,大口地喘息。

  鲜红的色彩占据了他全部视野,鼻间充斥着腥味与泥土味,令他有一种还没从梦中完全醒来的错觉。

  他勉强的用手肘撑起身体,抹去糊在脸上的碎肉,稀里糊涂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仿若是踏入了什么屠宰场噩梦。

  鬼杉苍白的树干不均匀地铺洒上了大面积的血色,肉片以及种种器官的碎块无序地挂在枝头,一片红彤彤煞是悦目。

  小花跪坐在他身旁,像根木头似的呆愣愣直视着前方,心情说不上惊恐,但也绝不自然。

  一名个子高挑的女子正追着那群寻仇的人砍瓜切菜。她身上套了件深蓝色的丝绒长裙,厚重的裙摆上下飞扬,欢快得如同绞肉机里的刀片。裙上的珠宝在摆动中熠熠生辉,与她头上套着的朴素丝袜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浩没有半分纠结便猜出这位欢快的绞肉机是夏至。刚要唤她,却见她一巴掌扇在冲上前来的人的脸上,竟生生扇断了那人的脖子。

  一颗完整的头颅如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飞出,呈优美的抛物线落到陈浩和花辞二人中间,为两人的心理阴影添上了难以抹除的一笔。

  陈浩战战兢兢地伸出小拇指,把那颗头推远了点。头颅骨碌碌滚了两圈,贴在了花辞腿上。

  她尖叫一声把头扔得远远的,掌心的白花在她大叫时又掉下一片花瓣。

  小花蓦地收声,抬起手仔细端详了片刻,奇怪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它给我抵消了什么伤害?”

  陈浩也是摸不着头脑。两条断肢从他们中间飞过,他脑中灵光忽现,说:“会不会是抵消了精神攻击?”

  “但我没……”

  半扇部位不明的血肉掠过,打住了她的话头。小花四下看了看人间炼狱般的情况,极重所在颔首。

  “照旧劝劝她,稍微……文明点吧。”陈浩嘴上这样说着,脚却恰似生了根牢牢扎在原地,没有丝毫上前劝说的意思。

  花辞赞同了一声,不仅没有上前,还往退却了两步。

  两人杵着张望了半晌,小花才开口问道:“你不去劝劝么?”

  “我去?不合适吧……”陈浩讪讪笑着,“我觉得林子被她遮盖得怪艺术的,我蒙受能力也好。你要是不舒服,就自个儿去劝劝吧。”

  小花闭上眼,说:“是蛮艺术的,我逐渐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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