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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有片云

第二十一章 皓月当空

山河有片云 雪球慢滚 12987 2022-04-20 17:53:54

  怀秀怎么也没想到,刑部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夙光居然愿意陪她一同去探探,不外幸好有夙光在,二人一路顺遂,不久便到了刑部,也很快寻摸到一个庭中摆置了许多木柜的小院,怀秀凭着白昼的影象认出了这些柜子,对着这个破败荒芜的小院揶揄道:“刑部这服务的效率,一下午了柜子都没归置完。”

  “刑部尚书年事已高只是虚占位子,眼下侍郎之位又悬空,群龙无首自然就乱作一团了。”夙光说完,便带着她一起落到了庭中。

  他们先进了正中那间最大的屋子,也亏得这院落破败,漏风的窗户借来了不少月光,且怀秀今日带还着随珠,拿之一照,便瞧清了半个车轮子,怀秀也觉运气之好,因为眼前这张长桌上摆的正是马车残件。

  怀秀拿随珠绕过一圈,发现都标好了数,摆放的跟什么阵似的。

  她正拿起标好的木牌子看呢,夙光便拉过她捧着随珠的手,照到了车轮边上:“这个车轮也是你觉得可疑的一处?”

  怀秀颔首:“那山坡并不很高,马车这么掉下去,车厢及马车大部门构件尚算完整,但偏偏离了的这只车轮车辐却坏得这样厉害。”

  “另有这缰绳的裂口也不太对,可你不是说没见到车夫和马儿吗?”夙光抓着她的手移动到摆放的缰绳前。

  “兴许是厥后在四周找着了?”怀秀又细照了照,转而又移回了车轮处。

  夙光见她照着照着还扯下面纱凑上去嗅闻,忙一把将她拎住:“小狗啊,这车辐的断口发黑,定然不似寻常崩坏,万一是抹了毒呢。”

  “抹毒?倒有可能。”怀秀懊恼道,“可惜现在味道淡了,我其时闻见的怪味比这还浓些,那种味道就恰似蜜糖加了许多醋的那种怪味。”

  “蜜糖加醋?”夙光想了想,“你听说过薄矾这样工具吗?”

  “薄矾?”怀秀摇头,巴巴地等着他的后话。

  “你自小用的是宝刀名刃,不知也不奇怪。”夙光答她道,“薄矾这样工具是从前军中士兵用来抹去武器上铁锈之用,普通士兵用的武器没这么好,这就该常用了,此物是以稀薄的绿矾油为主,又加了些从蚁虫上提炼的虫油,那味道和你所说的就差不多。”

  “薄矾若是能抹去铁锈,那要是抹在木头上岂不是蚀得更快。”怀秀推测道。

  夙光又抓着她的手照了照:“这工具抹在木头上应该是会如此的,如若真是薄矾,只需抹上少量,就能让车辐在行径中损毁。”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怀秀指了指那段缰绳,“这段缰绳切口整齐,那简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为了让马儿脱缰致使马车坠坡,要么就是马儿发了狂没有措施才行此举,不外加上车夫这一项,自然第一种更像一些,但这个措施同车辐这出都是为了让马车失事,何须节外生枝,这否则就是对自己想的法子万分不自信,否则就都是……”

  “差异人作下的。”夙光接话道。

  怀秀点颔首:“但照旧要闹清究竟是不是薄矾,再在一样的木头上试上一试,这工具好得吗?”

  夙光道:“薄矾欠好混,稍有不慎就会中毒,军营之中现在用的甚少。”

  “这就有些麻烦了,南秋嶂忙于查纵火案,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空闲,要是小师弟在就好了,他……”怀秀念叨了一半,突然想起白珽说不定还得去托他那个四哥,也取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了?”

  “无事。”怀秀一句带过,又说起了此外,“你说这怎么都是冲着善郡公府来呢,另有樱草园,都恰好是昨夜起的火。”

  “两处都是何时起的火?”

  “还尚未问过南秋嶂,只说是差不多时候。”怀秀有些疑惑,“难道另有隐情?”

  夙光刚要答她,突然听到了外头的消息,二人对视一眼,便择了离得最近的木柜藏了进去。

  这边柜门刚合上,那头屋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似乎有好几人。

  怀秀将耳朵贴在那柜门上全神贯注第听着外头的消息,丝毫没意识到因柜中局促,二人是以极其亲密的姿势被困在里头,近到怀秀想将随珠塞回腰间配着的锦袋中,就一不小心肘击撞到了夙光的腹部。

  夙光本环着她撑着木门,现下不止莫名吃了一记,还被她发髻上的绒毛轻扫得难受,只好连忙腾脱手覆上随珠,以免她再瞎闹腾。

  “别捏碎了……”怀秀被他连随珠带小手紧紧握在掌中,忍不住作声提醒,可稍一抬头又正好撞着了他的下颚。

  “怀秀!”

  “我不是故意……”怀秀小声认错,觉得他突然低头靠近,整小我私家都僵直在了那儿。

  “听外头。”夙光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句。

  怀秀也依言细听起来,不似适才的声音,现下外头多是拖拽之声,应当是在搬什么工具。

  待那响动停了一阵,突然听人道:“这大晚上还敦促着服务,真是一个个神仙都冒犯不起。”

  有人回道:“谁让那位女官是拿了娘娘的手令来的,若真像她说的算出今夜有雨,敦促着快些也没错,你警醒着些,别压着水龙局刚送来的那箱卷宗,那可是顾世子特差人送来的。”

  那人又道:“这京兆府可真行,城外的案子人往这儿押,纵火的案子也都往咱们这儿推。”

  “人府尹才被免职,现在这个许大人本要致仕了又被提上来,虽然是能推的讼事尽量往外推。”那人说着又放低了些声音,“这与我们尚书大人也没什么两样。”

  “难怪这一两个月都没热闹看了,但也不能都往咱们这推啊。”

  “行了行了,快些收拾吧。”

  那两人又在外头诉苦了几句才又开始搬起工具。

  待到屋门重新被合上,夙光才放开了她低声道:“看来得了你的嘱咐,那位世子真去麻烦他老子了。”

  “都是为了查案啊……”怀秀挣开他的手,终于寻摸到锦袋将随珠放好,“外头没响动了,我们可以出……”

  她话没说完,就觉头顶被轻轻碰了下,尔后又传来夙光的低语:“何时变得这样不谨慎,万一他们还在院中收拾呢。”

  “那我们窝在这儿也不是事啊。”怀秀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照旧听了他的话,更想着杵着也杵着,便起问他刚刚的话,“你适才还没答我,问起火的时间是否是想到什么了?”

  “我先问你,你在纸上将樱草园与青莲书塾、丹彤书院写在一处,只是觉得这取名的制式有所相同吗。”

  “我只觉得巧。”

  “那两处差不多起火不是更巧。”

  “你是说?”她先前只想着怎么事事冲着善郡公来,可若换了思路……

  “虽然长街宽巷俱有铺所,但大火有两处,水龙局难免疲于应付,况且城中烧起来的是善郡公府……”夙光继续说道,“青莲书塾也是付之一炬,实在是甚巧不是吗。”

  “是了,偏偏一处是男子书塾,一处是女子书院,一处是孤儿园……”怀秀斗胆猜道,“梨花郡的船打着种种闲散帮派的旗号,如果是运人,那人从哪来?孤儿园亦有男有女,樱草园离京不远,有水龙局在想必不能无声无息地烧洁净,所以才有了那场大火?”

  “虽然这些只是推测。”夙光慰藉她道,“你也无谓把自己逼得太急,路上我们再慢慢理清思绪,今夜证物也瞧了,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适才还听他们说这儿有水龙局送来的卷宗呢,先前那些案子万一也有关联呢?”

  “水龙局又不卖力查案,那卷宗里概是没有结论的,此案既由你兄长主办,你大可之后问他结果,随珠再亮,这夜里头也是要看坏眼睛的。”

  “倒一ㄇ,那就仰仗他吧,可这刑部不止缺人手还缺地方,能好好让他阅完这些卷宗吗。”

  “那不正好。”

  “正好?”怀秀不解,正要追问时,夙光已推开了柜门。

  在逼仄的柜子里待了好一会儿,一出来便神清气爽许多,怀秀刚呼了口气,便被夙光带出了屋子,直接翻上屋顶。

  一直到了近南府的偏僻小路上,怀秀才忍不住追问起他为何称好。

  “刑部服务不力,那就得换个地方了。”夙光解释道,“照理来说这些案子是该由京兆府先查了再转介到刑部,若真像我们所猜的,前刑部侍郎牵扯其中,那这位年事已高的刑部尚书为保晚节就不会诸事不理了,得趁着他不知情,先迫使他把案子扔回给京兆府。”

  怀秀豁然大悟:“可要怎么让他扔回去,虽然看刑部这样,也并不是想接下这些活,但你适才也听到了,京兆府的那位大人就更不想服务了。”

  “听说京兆府之前的府尹在审理万氏谋害太子妃的案子时不够让太子顺气,又是个硬脾气,一来二去被停了职,确如适才那人所说,现在的府尹本要致仕又被临时派到了这个位置,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个案子就想方设法推托出去,马车的案子先不说,纵火的案子不知是用什么说法扔给了刑部,而刑部那个年势虽高,但耳聪目明,甚是会看风向,自然,这些推论除了适才听到的那几句,大多是从冼香海那儿知道的前情中推出来的。”

  怀秀忿忿道:“这个冼香海,枉我们友爱这么好,对你说的比告诉我的可仔细多了。”

  夙光一笑:“他日看到他揍一顿。”

  “好,揍一顿。”怀秀用力所在颔首,又看向他,“可京兆府这样,有什么措施子才气将案子还已往呢,原来明日还让人去京兆府报一件案子呢,适才与你说过的……”

  夙光笑道:“南怀秀,是否暂且想不到法子,你都市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当是求人啊。”

  “我不常求人的。”怀秀爽性地回道,还伸手拽住他袖子晃悠了两下。

  对着她这么生硬地“撒娇”,夙光无奈地笑了笑:“你自己想啊,明日你要去报的那个案子,有府里的管事和当事人之人就可以开堂审理了,但这个许大人一定没这么容易开堂。”

  “我原来就不去,但他若一定要追究到主人家加入才肯开堂审理……闹大了亦可说是渎职啊,刑部那位会不会乘隙说这几桩案子也是因府尹懈怠才到了刑部,这就好把案子踢回去了,那我可获得个没那么容易叫着的地方去。”怀秀慧黠一笑,“宫里?皇后娘娘今日刚给了我金令。”

  “你胆子是真大。”夙光笑道,“若不是我天亮就要离京一趟,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的。”

  “天亮就走?”怀秀瞬时觉得自己还拽着他熬夜很没有原理,“那……那你府邸离这儿远不远,要不要派车送你?”

  “你怎知道我有府邸。”

  “对永京这么清楚,也不能全是明州的冼小令郎告诉你的吧。”怀秀笑了笑,“哎……早知你天亮就要动身,我是不应让你陪我去这一趟的。”

  “那你预备让谁陪你去?不是说不常求人吗,平日也没见你往永京跑的多勤,怎么一回来这么多熟人。”

  “你这话听着离奇,不老山离京不远,我本也是在这儿呆过……”怀秀说着说着,突然又想到一人,“差池啊,那我的板栗呢?你才到的,她人呢?”

  “这一晚上都快绕回家了,你终于想起板栗啦。”夙光道,“放心吧,板栗虽没与我一路,但会随着回朝的队伍一起回来,明日也该到了。”

  “这么说你也没早于他们几多,那为何不直接去服务,还绕这一圈……不会是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吧。”怀秀说完,十分忐忑地看向他。

  而夙光只是睨了她一眼:“是有桩顶要紧的事。”

  “什么?”

  “今年我要在京城过中秋了,想让你做盒月团给我。”

  “团圆饼?”怀秀松了口气,“只是这事啊,原来今年各人都在京里,我就是会做的,到时多做些就好了,无忧喜欢芝麻的,我小师弟喜欢核桃的,你上回不是说去年中秋吃了核桃的,不如还给你做核桃的?”

  “我要百花馅的。”夙光道,“不难办吧。”

  “怎么不难。”怀秀皱起了眉头,“这百花馅需蒸晒多次,还要将那些花味花香都调配匀了,若做了百花馅,旁的那些我就只能让板栗她们去做了,只是……”

  “听说宴会已改至中秋了,我们晚些见就好。”夙光叹道,“皓月千里,希望到时我赶得及回来与你一道赏月。”

  赏月这话说得缱绻,怀秀总算反映过来那日若要送月饼去,兴许就是能一起赏月的,这几多有些……

  她一时忙乱,忙指着空中那轮明月道:“赏……赏月的话,现时也可以,虽然还不算最圆。”

  “所以要等到十五啊。”夙光望过一眼明月又看向她,“纵然十五来不及,十六也成,我尽量赶回来。”

  “这么郑重其事?”

  “邀约怎能马虎。”夙光笑了笑,“好了,禾巷已到许久了,若不是已经夜深,我也是可以陪你在大门前继续聊下去的,现下是否要将你送进府里啊?”

  “不用不用,送到这儿就成了!”怀秀吓得往前头蹦了两大步,一边还转身与他摆手,“不远送了,你路上小心。”

  夙光眼见她倒退着一蹦一跳,如兔子上阶似的,不由笑道:“这个时辰,你预备叩开大门进去啊。”

  这只小兔经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到了门前一跃上了围墙,立到墙上见底下人还未走,还冲着底下鼎力大举地摆了摆手。

  夙光也在下头应她,边还说道:“收支小心些,记得佩剑。”

  佩剑?

  怀秀忽而想到了南隅之事,还想追问时却见他夙光已然转身,又想到他天亮就要启程也不欲再缠他了,只好先下了墙头。

  不外怀秀这刚一落地,一抬头就与两道强烈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诚然,她深夜出府是不太合规则,南大令郎深夜在院子里与人拉扯也不合礼数,原来两两相抵,她是可以当没见着径直回沃雪斋去的,可刚踏出一步,她突然想到适才的事还得与南秋嶂商议,未免他到那时候拿乔找茬,所以又收回了步子,冲着南秋嶂“平和”地笑了笑。

  南秋嶂也不是没猜到她定有什么“企图”,不外在浮岚轩中听她絮叨了半天,尤其最后将措施说明白的时候,他差点没将手里的一汤匙馄饨舀飞出去。

  “你……小时候那么多珍馐补品,居然养肥的是你的胆子。”南秋嶂十分无奈,“你知不知之前那位府尹是何人?”

  “何人,未曾听说啊,难不成消息有误,不是因为太子那事停的职?”

  “事是没错,但你这脑子怎么回事,那位府尹名王素高。”

  “王素高?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你……”南秋嶂无奈,“虽是不常晤面,但你也不至于忘了吧。”

  “等我想想,王素高,素高,高郎……”怀秀想起自己那位娇娇柔柔的四姑姑常这么唤着,突然是想了起来,“是那位脾气硬的同石头一样的四姑父?他不是一向在御史台当差吗。”

  南秋嶂道:“你也说了他的脾气,短短数年也不知调了几多职,太过频繁故而也觉得没什么一定要与你说的理,这回他被牵连还与旁人被牵连很纷歧样,他是觉这事纷歧定就到万家为止,还要往上参本,就落了个停职,还禁足在了府中不得探视。”

  “那不是更得这样办。”怀秀又想到一重理由,“你想,四姑父是停职又不是被免职,说不定这么一闹,他就能官回复职呢。”

  “你怎么听不懂呢。”南秋嶂很是无奈,“码头的事已经闹开了,现如今你还嚣张得夜探刑部,你提说的那个法子,稍有不慎,你的命是不是不要了。”

  “这不是刚想的吗,另有待完善,再说无忧那儿的药还没验好了,你等我回沃雪斋再好好部署一下。”怀秀嫌恶地将面前那碗未动的馄饨也推到了这位大少爷面前,“喏,这是知妍亲手做的夜点心,全让给你,另有你们适才在林子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不外问。”

  “你在墙头与什么人打招呼我也没问呢,以为这样我就能允许吗……”南秋嶂虽这么说,但照旧将碗收了已往,“樱草园的事因都还未查明,不能断定就与之有关联,你这么做……”

  “也没什么坏处啊,万一有关联呢?”怀秀又问道,“那樱草园坍塌的缘故何时能有定论啊?”

  南秋嶂答道:“明日还要再去一趟,钟楼坍塌也因起火,开端以为是火烛燃着了什么,加之下头又有地窖,这一炸开钟楼便塌了。”

  “什么工具能炸这么高声。”怀秀想到他们在梨花郡义庄的遭遇,于是又问,“那只有园主生还,你们怀疑是他做的才收押?”

  “并非如此,还在救人时他已请罪,尔后便不再发一言,但依据村民所说,巨响的那一瞬,园主正在外头接收村民送的粮食和衣被。”

  “要延时点上火也很容易,我们在梨花郡就遇到过一次,白珽或许没与你细说……”怀秀遂将羊脂蜡烛与木屑粉的事见告,自是隐去了她差点失力脱不了险的细节,免得他去父亲或舅舅那儿多嘴。

  南秋嶂听完后若有所思:“那要这么说,码头失火虽因天雷,但现场包罗落入水里的,确有大批焦黑的油脂,这是已验明的。”

  “药材铺要这么大批油脂做什么,是羊脂蜡烛或是差不多的工具也不无可能咯。”怀秀疑道,“难不成他们做那么许多去卖,这工具用于纵火确实难查。”

  “我这就去调卷宗过来。”南秋嶂说着便猛然起身,下一瞬却不得不皱起眉头停在了原地。

  看来他这次真是砸的不巧伤重了,怀秀见他如此,便劝说道:“也不差这一个晚上,适才忘与你说了,水龙局的卷宗,顾世子已派人送去刑部了,你白昼也可去查的。”

  南秋嶂看了她一眼:“我明日还要去樱草园再做勘查,另有你即要惹出的事……”

  “这事不需你看着呀,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免得你说我又不与你商量。”

  “那你可否想到还要算上去吏部的那一环,新晋的官员都得先去核对名字登册,尔后改制公服,这次除了你,另有位要去天文院任职的女官,听说皇后娘娘就是派了这位未上任的女官去处置惩罚此事。”

  “天文院?”怀秀想了想,“我刚刚在刑部也听说这位女官会推算天气,加之那些证物排布、序号的字迹,我以为是熟人呢。”

  “熟人?”南秋嶂瞧了她一眼,“我想起件事,昨日你给郑予派完事,就有人去菘蓝堂托了要寻那个车夫,也许便会是那个女官?不外你若想确认也容易明日早些去吏部就是了,既是新晋的女官,是一定会同你在一处候着的。”

  “此事你怎么不早与我说。”

  “想说没寻着人啊,谁知你是去刑部了,这回还与人同去,你适才在墙头上到底与谁说话?”

  “你不是不问的吗,我不问你,你也别管我,不外倒有一句忠告可以与你说的。”怀秀冲他笑笑,“南秋嶂,若你连新铺石板和石灯笼这样的心思都费了,有人却还没酿成我嫂嫂,你是否该想想此外法子啦。”

  “不用你多事。”南秋嶂瞪她道,“你如何知晓的。”

  “就算鲤巷那些青石板同石灯笼我不眼熟,记在账册上的这些开支我怎会记不清楚。”怀秀道,“况且,你就不疑心我为何把她送走吗?”

  “你早知道?”

  “倒也不是知晓得特别清楚,只是听多了也看多了,怕兄长只是一时烧心脑热,想必那时候你可怨恨我了吧,但我不介意。”怀秀又道,“诚然,兄长多年未变,不似薄情,且知妍怕黑,你能费心想到这些,我心已甚慰,但凡事总要知道症结所在,就如任家兄妹的事,或许还掺了些旁的原因,但妒意蒙眼这一条是主因,如此说来这祸事不就是你带来的,兄长若再不留心些,这样的事只怕会陆续有来。”

  怀秀说完便起了身,刚一转已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致谢,急遽又转了头,见责物似的看着他。

  “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南秋嶂说道,“我确实不善处置此事,这么多年让你很费心了。”

  “府外便不说了,府中两回都是我这边的丫头,我也没脸不管啊,你好好养伤吧,明日出门坐车吧,别骑马了,有人听见你受伤其实是很担忧的。”怀秀说完便径直往外头走了。

  翌日一早,怀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整装,如梦和粟米在好几套礼服间挑着,幸好知妍昨晚宿在了沃雪斋,她和骏眉商量着拿主意,倒省了不少事,还亲自替怀秀梳了妆。

  “好几年没替女人梳头了,头发更长更厚了。”知妍神情如常,手上也无错,面上看上去一点儿事都没有,可怀秀还在从镜中瞧出了她脸色憔悴,一看就知昨晚没有休息好,“我昨日是不是拉你们说到太晚了,你瞧无忧还没起来呢。”

  “无忧女人最是辛苦,好不容易查出眉目,我们会部署好的。”知妍温声道,“女人别顾着审察我了,照旧看看这个发髻喜不喜欢,这就要出门的。”

  “利落些的就好,待会儿另有事要办。”

  “知道的,多备套了便利些的衣服放置在车上,佩剑也一并放好了,如梦说女人前日照旧怎么都不愿带的。”

  “这……不是因为今日是白昼吗,黑夜里头佩着剑窜来窜去,不是惹事生非吗。”怀秀看了看镜子,又道,“对了,昨晚上我们可说好公堂上你不必在的,不许阳奉阴违。”

  “女人是不知道,这京兆府自许大人上任都很久没开堂了,今日这事一闹一定瞩目,都不知几多铺子商户去看热闹,我一个掌柜不到四周去才显得奇怪呢,再说我人头熟,也好给郑女人提些醒,粟米姐姐作为管家头一回上公堂,人群里有熟面孔她也更能安下心。”知妍笑道,“女人莫不是担忧我不在多宝楼坐镇,生意会有不妥吧。”

  “我是心疼一日的营收吗,我是担忧你名声有碍。”怀秀又瞧了她两眼,“粟米我是不担忧,如梦你看着办吧。”

  知妍回道:“女人放宽心吧,我只是随着去看看,等这些事办妥,多宝楼亦会如常开张迎客的。”

  “那依你吧。”怀秀也只得应下了,恰巧听到郑予来了,就让她先去把郑予叫进来议事。

  她这边商量完一大通时间已然有些紧了,出门时又碰巧遇到有人给她送了工具来,也不说是哪处送来的,只说是送往沃雪斋与车辐有关,怀秀马上就明白了,付托骏眉将锦盒一起带上了车。

  怀秀在马车上打开锦盒后,里头除了一个青瓷瓶外还附了一张字卷,展看一看,寥寥数字:瓶中薄矾,闻之小心。

  “都知道是薄矾了,我还会不小心着吗。”怀秀笑了笑,将字条重新卷好,一面打开瓷瓶轻闻确认气味。

  骏眉也凑了过来,闻了一下却皱眉蹙眼:“女人这是什么啊,这么难闻还用这么好的瓶子装着。”

  “毒药。”怀秀故意吓她道。

  果真骏眉小脸一白,颤巍巍地接过怀秀递回的锦盒:“那女人还接下了……”

  “因为是欠好得的,可他这是从哪弄来的……”怀秀嘀咕着将青瓷瓶和字卷一起随身放好,“待会儿可管住嘴了,随身带着这个可说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本女人是要带旁人来的,这不是抬举我吗,我晓得的。”

  “也不是这样,原来你该随着去公堂的,我细想一下,这事得费番周折才效果最佳,所以就将你带着了,记着我昨日的付托了?铜令也带着了?”

  “女人放心。”骏眉特拿铜令给她看了一眼。

  “那就好。”怀秀看向了车窗外头,悄悄希望今日一切顺遂。

  到了吏部后,旁人都不能追随,所以只有她一人独自踏了进去,里头引路的差役很是客气,报上名字后先将她引到堂中挂号,待怀秀书写完拿到了一枚标写品级的檀木牌子,再被带着去到了后头的院子。

  那差役说此院中间的正厅暂且不用,庭中置了架的木屏,将左右两室划分清楚,再举起手示意哪边是供女官们期待休息处。

  只是他说的时候,正巧有旁的的差役找他问事,他责了两句,就没注意是背着过身子示意了。

  差役说完便朝她作别,再要去引路了,怀秀谢事后,也绝不知情地依了相反的偏向踏进了院子。

  因为左右二室门都是虚合上的,她走到木屏边都尚未发现,正要上台阶时才从那虚掩的门缝中探到了里头是有几位大人在的。

  怀秀立即知道不是差役说错了就是自己弄混了,刚准备转身去另木屏另一侧,偏偏有几句不大中听的就飘到了耳朵边上。

  “诸位听闻了吗,今年同时受封的说是有两名女官。”

  “煊宁亭主怎么会不知,大夏泼妇如雷贯耳啊,怎的,以为事隔多年各人都忘了不成。”

  “听说了吗,才入京又闹上了呢,当年我还未入仕,拿了府中一干人的名额去下注,为此还被父亲好一顿训斥。”

  这些非议早是怀秀惯了的,所以尽管听着了两耳朵也嗤之以鼻地没当回事,可刚准备迈开步子,又听里头的人说起了另一位女官。

  “那位我是知晓的,我母亲亦去过郡仙岭让起卜算,这下进了天文院,不知其是否真有两分本事。”

  “这话说得可笑,再有本事亦是女子,凭这一点名气混入的天文院,还说是依制严考进去的,真当能唬到所有人不成。”

  “哎,小女子嘛,在乡野修修道,妄语几句,闲心拉扯家常唬弄唬弄无知妇孺也就而已,还真当天文院是过家家呢。”

  “你们可有见过那位仙姑的,不知姿色何许,万一……”

  怀秀闻言在原地呼了口气,盘算了主意,重新转身往那间屋子走去。

  众人见门被推了个大开,还以为是哪位新晋的同僚,正要作势站起,却见是一个小女人慢悠悠踏了进来。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见其突然施了一礼:“吾为煊宁亭主,也不知眼前列位的品级崎岖,在此先行与诸位见个礼。”

  “你……”坐在上首的男子愤恼地站起来,“亭主,女官另有期待的厢房,你来此不合礼数。”

  “是吗。”怀秀扫过众人一眼,“我路过听闻这儿叽叽喳喳的,还以为同是闲话家常的女子呢,看来是我走错了。”

  “煊宁亭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又一位恼怒道,“此言也未免太不像话了。”

  “是啊,谁说女子只会闲话,确实是我失言了。”怀秀认出了此人的声音,正是这位尖脸着玉红衣衫的大人。

  此人被气得不轻:“认真是闻名不如晤面,你如此唐突,竟连一句赔礼都没有,看来煊宁亭主只配大夏泼妇这个名头都是委屈了。”

  “我既出此言就禁绝备赔礼,几位虽然可以上奏参我,但问起今日事因何起,如何冒犯,记得据实以禀,只是吾将你们的非议效之原样重新还予你们而已。”怀秀说完,便拂衣离开了。

  怀秀绕过石屏到了右室,突然觉得自己蠢笨,这自古有来的男女左右之分,竟是因为自己不识路,这点都不敢自信了。

  这时候右室的门也只是虚掩着,怀秀料想里头该是有人了,也不知听没听着。

  她边想着边推门进去,只听到极其细微地声响,继而有一个似线似网的工具就朝她袭了过来。

  怀秀下意识抬掌聚气而攻,那玩意应声裂开不说,差点没将那抛出鬼工具的人也一并打飞出去。

  着铜绿衣裳的女子落了地,踉跄往退却去两步诉苦道:“明知自己武功好还脱手这么重,想要了你玉沙姐姐的小命不成。”

  “那也是你偷袭在先。”怀秀拍了拍手,看了眼一地残渣,又看向眼前那位杏眼美目的娘子,“就猜到是玉沙你,不外昨夜明白没下雨,你的卜算怎么禁绝了?”

  “说了频频那是星气之占,叫你其时学些皮毛,你却只会看下不下雨。”被唤作玉沙的女子摇了摇头,退坐到了椅子上,“再说我们秀女人怎么心眼实起来了,这怎么听都是诓刑部快些服务的行话,不外你是如何知道的?”

  怀秀指了指耳朵,低声道:“我昨夜吃撑了去刑部转了圈。”

  “你这撑得够胆大的啊。”玉沙叹息道,“也是,就我刚走进来听见的那些话,胆子不大又怎么敢说出来,不外这帮文人小肚鸡肠,今日另有好几个世家子弟是自得了荫封到了年纪授实官的,可有的找你麻烦了。”

  “难怪一室文弱之人,一丝精气神都没有,不外但凡遇见个脾气冲的武将,都只能动手了结了。”怀秀说道。

  “那还不得出人命。”玉沙后怕地揉着手腕,对她轻飘飘的语气很是不满,“你脱手总这么重,小心在这永京又冠上什么恶名。”

  “说两句话恶名就来了,还需动手吗。”怀秀笑着落了座。

  说起这个,玉沙又道:“码头上的事都传开了,这又都谈起这桩旧怨了,你心里有些数没有。”

  “约莫是二婶的手笔吧,南家姐妹另有令郎也都在码头上,又不是什么好事,自然要先拿我出来挡着保着自家的。”怀秀说着也伸手替她揉了两下,“好啦好啦,我的不是,实在是你那个网子与我们江云一个师伯造的小山越有些相似,那工具使出来的时候就像着了魔的细线织成的网,轻易破不了,故而看到那网子就想到了那鬼工具,一时手快了些。”

  “小山越,这是什么矫情名字,暗器就暗器,还遮盖什么,你转头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依样画葫芦也造一件出来,你知道的,我武功就如此了,得需这些防身。”

  “那远在江云,得等你辞官才气去了吧,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在郡仙岭修道吗,摇身一变竟跑到天文院当起官来了,不是舅舅让你来的吧。”

  “嗯……”玉沙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我确实是有缘故入京的,与阁主也有些关系,但却不是他叫我来的。”

  “那是为何?你在郡仙岭的日子已是很好过了,莫非是卜卦没水头,你才……”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玉沙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可不兴这么说的,卜算原来就费心,那些夫人都是知书识礼之人,远道而来这涟居不想两手空空,亦是能谅解的。”

  玉沙所说的涟居就是为答谢青姑姑建的,因其就爱修仙问道,才在离不老山不远郡仙岭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可青姑姑在那儿没呆几多时日,反倒是她的徒弟玉沙在那儿久居,这几年还给自己写了好些信,不是这儿又要填置些什么,就是那儿又要新修个什么,壹、贰、叁、肆列书写了数张,所以对这序号条记,她记得很是清楚。

  怀秀想到此处,忙问道:“那你到这儿来了,涟居怎么办,你可别告诉我青姑姑突然回来了。”

  “姑姑要是回来我会告诉你的呀,这我们说好的,你放心,涟居那儿自有人替我看着。”玉沙又道,“原来也只是去醴泉宫当职一段时日,委实也没想到皇后娘娘会举荐我去天文院。”

  “皇后娘娘还真是与众差异。”怀秀深以为然,“对了,仙?公主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你还问我,你既然说了昨日去了刑部,我倒还想问你呢。”玉沙追问道。

  “那缰绳有问题总是看出来了吧,昨日去菘蓝堂的也是姐姐吧?”

  玉沙颔首:“车夫一事昨日已去善郡公府盘问过了,没法子了才跑了一趟菘蓝堂,怎么,你们也还没找着吗。”

  “这时候都没找着,多数是悬了。”怀秀道,“不外我一早已让郑姐姐再派人去查镖局与接单的赏金人了,那切断缰绳的手法拙劣,能想到这个的也不是什么高明之人,姐姐照旧得再去一次善郡公府查仔细了,看看册录,查一查人是何时入府的,有没有与府中人有关联,另有……”怀秀说着就拿出那瓶薄矾递给她,可一不小心将纸卷也给带了出来。

  玉沙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赶忙先她一步拾了起来,展开一看却不由笑道:“是谁这么用心嘱咐啊,生怕我们女人的这小鼻子遭殃。”

  “姐姐少管闲事。”怀秀将字条收了回来,让她把瓶子收好,“这就是纸上所写的薄矾,我已经确认过气味,抹于车辐之上的应该就是此物,虽然现在那味道已经消散了,但姐姐仍可找个相似的轮子试一试,看看差不多的时间内,这轮子会否也像那个车辐一样。”

  “这个简朴,但这行径与切断缰绳的不像是一个路数啊,所以这车辐和缰绳纷歧定是同一人做的咯。”

  怀秀点了颔首:“缰绳更像是急遽行事,可能近来出了什么事才想要对公主脱手,前日公主与驸马有争执,杨姬应该也在场,可她若是临时起意,才一个晚上而已,似乎又有些来不及部署。”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你……不是吧?”玉沙话说一半,也大致猜到了。

  “火可不是我放的。”怀秀急遽否认,“我只是路过正好瞧见二人起了龃龉,哎,可见世间确实少有神仙眷侣。”

  “那你是疑心善郡公?”玉沙道,“这确实没想到,饶是我在京中只有一段时日,也是听说这公主驸马很恩爱和气的,再说这善郡公是驸马,他若失去公主能落什么好,况且公主已经……”

  “公主自己都尚不知晓,况且是驸马。”怀秀略思了下,颇感头疼,“此事得容我想想,总觉得没这么简朴。”

  玉沙见她这样,也长吁短叹起来:“你都如此,况且是我,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是个查案的料,要不是我闲着,娘娘亦不会派我去。”

  “哎呀,坚强些……”怀秀推了推她,“转头我就给你一件不动脑子的事去办,和谐和谐,想来你本就在涟居就帮京城中的贵妇人卜算,在这圈子中颇吃得开,这件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真的假的?”玉沙并不太信,“我怎么瞧着你这小蛇的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呢。”

  “成就姻缘啊。”

  “你红鸾心动啦。”玉沙忙掐指算道,“差池啊,你今年生辰时我才给你算过,今年且没有红鸾星落,亲事成不得。”

  “你替我算的这些惯禁绝的……”怀秀小声嘀咕了句,很快又拉回了正题,“谁说是我,是旁人的。”

  “旁人的你付托瑞香馆不就成了,云娘子就算再忙,你付托的岂敢不应。”

  “光有瑞香馆纷歧定能成,此事若要办妥得需你从旁帮衬,事成后我自会包个红包给你。”

  “红包?不是分账?”

  “不分,全是你的,不是才说想在涟居后头再修个花池吗,连银子带池子都给你办妥可好?”怀秀举了手比了个数。

  “才二十两啊。”玉沙撇了撇嘴,“你这万一是什么伤道行的事……”

  “二百两,姐姐。”

  “成交。”玉沙拍了拍桌子,“你说吧,定会办妥的。”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哦不……能使啥都推磨,怀秀心中叹息了句,便将替南君菲择选夫家的消息或许与她说了一说,顺便报了几个名字予她。

  “这个容易,办完此案就交予我吧。”玉沙回完她,正巧外头也有人在门口禀报说要进来。

  除却吏部服务的官员,另有礼部来人,无非是量身完又详说了知官宴那日的规程,其他倒没什么,不外知道了这次是北玄使臣来访,规格还不小,又是太子、太子妃又是皇子的。

  这前两者也就而已,听着有皇子前来,怀秀马上有些担忧起来,忙问起那人皇子婚配与否。

  玉沙自觉丢人立刻制止了她,待人走后,才又将这二皇子尚未婚配等诸多情况见告于她,但说完还颇为不以为意:“你到底担个什么忧啊,再说既为皇子,有了妻室也能再娶侧妃,你担忧也无用啊。”

  “怎么会无用,皇室虽然不会迎娶普通女子为正妻,已然有了就必得出自北玄贵族,哪能再迎大夏的公主、郡主,哪怕是县主、乡君,就算是我这样只有亭主之名的空架子都是不行能去做他北玄皇子的侧妃的,不外若无妻室就可为之。”怀秀说得有理有据,把自己都说怕了,忙是拽着她想措施,“北玄笃信星象卜算,不如你给造个大凶的命格助我稳妥地避过此劫,这是权宜之计,又是助人为善,上头的老天爷是不会罚你的。”

  玉沙回她:“那上头会不会罚我不知道,我们俩这么干,人间这个欺君之罪是犯定了。”

  “那……你就帮我算算穿什么衣裳,配什么物件能躲过此劫,好好算一算,别想着唬弄我,这里的事了了,我就先去……”怀秀边说着边起了身往外头走的,刚到门口,却见一位着了圆领公袍的年轻男子立在木屏前头,似乎在等着她们。

  “怎么了?”看她停住的玉沙也随着走了过来,见那男子微微一怔,马上朝他作礼称道,“久阁长。”

  她说完还对怀秀小声道:“这是宁福宫的久阁长。”

  “不敢当,玉沙姑姑如今都入了天文院了,称我久敏就好。”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些,“陛下已经回宫了,特令我来唤煊宁亭主进宫一趟。”

  “陛下要见我?”怀秀有些迟疑,“敢问久阁长,陛下所为何事?”

  久敏笑了笑:“吏部人多眼杂,这一会儿功夫,已传到皇上那儿了。”

  “适才的事?”怀秀有些意外,但照旧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不是翻她拿匕首抵着陛下脖子的旧账就好。

  玉沙见她舒了口气的样子,还以为她傻了,忙求久敏道:“久阁长,适才的纷争与我也有关,还请阁长通融,带我一同进宫去吧。”

  “这也好。”久敏温声道,“车在外头等呢,二位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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