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聊天

　　接着梁芸又问了陈道一些有关那天阻止持刀行凶的事，问了他的伤，问了他为什么今天会在这里，问了他回学校后有没有获得英雄般的待遇，然后话题又不知不觉回到了美食上。

　　“你说的那家烧烤真的那么厉害的吗？”梁芸瞪大眼睛问道。

　　“其实那家店其他的烧烤也就那样，烤鸡翅、烤羊肉串、烤虾之类，就挺一般的。但那家的烤茄子，却是一绝。我吃过那么多的烧烤，从来没有吃过能比那家更好吃的烤茄子，甚至连接近的都没有。”陈道说的是他们学校四周的一家烧烤店。

　　梁芸有些不信：“烤茄子还能烤出花来？我们学校这边也有家烤茄子做的不错，上面加肉松什么的，挺好吃。”

　　陈道摇了摇手指：“加肉松什么的都是邪道，烤茄子烤茄子，最重要的依然是在茄子上面。这家的茄子烤得火候恰到利益，不会太老，也不会太生，蒜蓉的味道和茄子融合得极好，夹起一筷入口，娇嫩丝滑，啧啧，美味……”

　　梁芸听得目瞪口呆：“年老，你说的真的是烤茄子么？怎么形容得跟什么米其林大餐、国宴级美食似的？”

　　“好吃的工具是不分崎岖贵贱的，只取决于吃这个工具时的味道、感受。”陈道说道，“对了，你看过食戟之灵吗？”

　　梁芸眼睛一亮：“看过看过，你也看过吗？”

　　然后很自然地，陈道从《食戟之灵》聊到《中华小当家》，接着又聊到《海贼王》，聊到《JOJO的奇妙冒险》一、二、三、四、五。

　　聊完了动漫，又开始聊小说，从海明威聊到鲁迅、卡夫卡、托尔斯泰、余华、金庸、古龙、刘慈欣、王小波、村上春树、东野圭吾。

　　从《在世》聊到《许三观卖血记》，到《文城》，到《秋园》，到《夜晚的潜水艇》。

　　然后聊影戏，聊《流浪地球》，聊《我不是药神》，聊贾樟柯，聊宁浩，聊文牧野，聊悬疑影戏、电视剧，聊梁芸刚上大学时写了一半的推理剧本。

　　事实上，那些动漫、小说、影戏里，有一泰半陈道都没有看过。

　　但在异界，只要一有空，“小七”就会给他念叨、安利种种各样的工具。

　　诸如“你居然没看过《海贼王》，我跟你说，这个动画很牛比的，它讲的是……”、“《在世》没看过？唉，横竖咱们或许率也回不去了，我给你讲讲这书讲的是什么吧……”、“《我不是药神》你都没看过？年老你平时都不看影戏的吗？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之类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小七”特别话痨，还经常自己讲过的工具自己也忘了有没有讲过，就翻来覆去地讲，强行地贯注她的理解。

　　陈道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所以他即便没看过这些作品，却能够很是清楚地知道凭据梁芸的角度和主观认知理解下，这些作品“长”什么模样，她是如何看待的，有哪些看法。

　　而且他和“小七”一起旦夕相处了二十多年，对她的聊天节奏、兴趣点实在是太过了解，很清楚要怎么用掌握的信息来牵动她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可以想知，和陈道聊天的梁芸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对吧对吧！”

　　“就是这样吧！”

　　“太对啦！”

　　“可不是吗！”

　　“我也是这么看的！”

　　“我就说嘛，就是这样的！”

　　“哎呀一点没错！”

　　这些个叹息句，不停地从梁芸的嘴里冒出。

　　两小我私家从午后一直聊到太阳下山，“绿野魔潭咖”都各喝了三杯，点心也吃了不少，但谈性却依然不减。

　　特别是梁芸，完全停不下来。

　　陈道对她而言，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交流者，每次开启的话题，都能恰到利益地搔到她的痒处，引发她的表达欲。

　　然后在她给出看法后，陈道又能无比准确地给予她恰当的回应和共识，让她说得很是的痛快，简直可以说是她的“知无不言引发器”。

　　明明最开始说的是要“采访”陈道，结果聊着聊着，梁芸说的内容反而占到了80%以上，陈道更像是在“采访”的那个了。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聊天真的是很是愉快，她都有点舍不得停下来了。

　　于是在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后，梁芸有些欠美意思地转头看了眼店外的天色，问道：“你一会晚上有事吗？”

　　“没有，怎么，你要请我用饭？”陈道很自然地问道。

　　“对呀，之前不是输了你一顿饭么？直接就今晚结了呗！”梁芸说道。

　　“那行，那就还去‘老牛家’吧。”陈道说道。

　　梁芸笑道：“怎么，怕我请不起，要给我省钱？”

　　相对来说，“老牛家”确实是性价比比力高的饭馆，正常来讲，人均差不多就30~50左右，就算吃的好一点、多一点，两小我私家也很难吃破200。

　　梁芸说罢，也不待陈道解释，直接起身，大手一挥：“跟我走。”

　　出门后，梁芸带着陈道坐上了公交车，过了四站，又走了十几分钟路，抵达了目的地——一家暖锅店。

　　“这家店的锅底特别棒，岂论是麻辣锅底照旧清汤锅底，都很优秀！最重要的是食材都很新鲜，价钱也实惠，比那些连锁大牌的暖锅店性价比高多了！”梁芸献宝一般地介绍这家店。

　　两人这会过来，领了号发现排在前面的另有六桌，倒也从侧面证明了这家位置欠好甚至可以说是偏僻的暖锅店确实有点工具。

　　虽然饥肠辘辘地赶过来，没能立刻吃到工具，还得排队，有点不爽，但在等位置的时候，两人依然就着暖锅这个话题，聊开了去，很快就从种种差异的食材适合哪些烹饪方式，到什么季节吃什么菜式最合适，再到相同星座和属相的人在饮食口味上是否有什么趋同性。

　　甚至衍生出了“把种种烹饪方式当成种种食材之间差异项目的角逐，哪种食材能获得的‘金牌’最多，以及‘加辣’算不算是食材‘嗑兴奋剂’”这种奇奇怪怪的话题。

　　岂论梁芸怎么起话头，怎么思维跳脱，怎么天马行空，陈道都能稳稳地接住话，妥妥地捧好哏，甚至帮她理顺思路，助推谈性。

　　究竟陈道在异界和“小七”聊了二十几年了——虽然连她的真名都一直不知道——但对她的种种主观向的、情绪化的表述都太过熟悉了，随便怎么聊都能接得住。

　　用比力土的话来说，就是梁芸一撅屁股，陈道立刻就知道她会拉什么颜色的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