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二）

　　闫西定定看着他。

　　男子的眼睑向后略延伸，形成勾人的弧度，鼻梁高挺，嘴唇微抿。

　　世上有相似五官之人何其多，但这幅五官凑起来，闫西确认自己没见过。况且看男子的态度，约莫和硕公主也没见过他。

　　可人做一件事，总要有所图谋罢。

　　对方被闫西盯着，约莫有些莫名。

　　他垂下睫毛，转身欲走：“那你好好休息。”

　　闫西淡淡在背后喊他姓名。

　　“江遇。”

　　周围寂静，只有闫西的声音似乎还在空间中回荡。

　　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法式停住，却没转身。

　　闫西不紧不慢地说：“别装了，姜喻是你，纪茗是你，程铭煜——也是你罢。”

　　她早就有所怀疑，却又觉得不大可能，但现下回去想，蛛丝马迹都分明白明。

　　男子骨节明白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转身：“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闫西看着他，半晌笑了：“试探试探而已。”

　　江遇一愣。

　　闫西靠在床上，脊背微松：“在前几个世界，就该发现的。”

　　“怪我太蠢笨，直到看到贤亲王的脸，才突然觉得自己能泛起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能？”

　　闫西说：“好了，现在我回覆完，该你回覆我的问题了。”

　　江遇往桌子那边退几步：“你要问什么？”

　　闫西抬眸：“我现在的处境你知道几多？你为什么会在这？包罗，为什么会泛起在前几个世界？”

　　江遇抿唇：“……以后你会知道的。”

　　“江遇！”

　　闫西气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当初有事但凡和我商量商量，也不至于——不至于——”

　　闫西不往下说了，只冷笑：“看着我被蒙在鼓里的样子，你很开心是吗？”

　　江遇叹口气，在床边坐下和她对视：“我有反省过的……林家巷的事情是我的错。”

　　“但前次与人签了保密协议，是真不能和你说，若不是你认出了我，原也没想过与你相认。”

　　闫西偏头不看他。

　　江遇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解释：“前几个世界我被抹去了影象，不是故意瞒着你。”

　　闫西偏转头，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什么了吗？丁铭铭死了，蒋袁溪死了，我阿兄被炸弹炸伤，再也站不起来……”

　　当年，江遇等人的计划失败后，全体遇难。

　　而外国人却自得洋洋地住进了临时招待所，还兴高采烈举办了场舞会，邀请了不少显贵家的太太和名门闺秀们加入。

　　年仅十九的丁铭铭就在其中。

　　但其时并没有人知道，普通的舞会下，藏着那样一个貌寝的盘算。

　　直到第二天的报纸一出，看到社会新闻版《临时招待所里的惊天兽行》一则，闫西才知道这件事情，慌忙去丁家，却没见到丁铭铭的人。

　　丁夫人坐在沙发上啜泣：“都是为了掩护我，铭铭才……”

　　“都怪我，铭铭本不愿意去，是我想着她归国不久，带着她去适应适应。”

　　丁夫人哽咽。

　　闫西看着她，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