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人的身份职位来说,让何迈来造访王谧虽然是首选,但王谧却很好奇,这位闲不住的小老板每天在北府军里都在忙些什么。
照旧亲自去看看的好。
作为北府中的低级文吏,何迈是没有自己单独的办公所在的,只能和三个小吏挤在一间屋子里。
王谧推开大门一看,整小我私家都傻了。
“王秘书,快请进!”
何迈现在伏案写作,看到王谧进来,连忙迎上来。
王谧满脸好奇:“你的那些同侪呢?”
空荡荡的一间大屋,现在却只剩下何迈一人,王谧记得很清楚,谢玄之前分配屋子的时候说过,小吏是分不到一间房的。
何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他们呐,都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
“不是今天才刚分好了房间的吗?”
王谧落座,直觉告诉他,何迈一定使了手段。
“是分好了,可是我不愿意和他们同住,他们也不想打扰我做事,所以我就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去街上找旅店住了。”
给钱?
打发到旅店住?
这都是什么操作?
何迈一副理所虽然的样子,悠闲的品茗,看得王谧一愣一愣的。
“你给钱,他们就收?”
“这样做,怕是不太好吧,谢将军会有意见。”段先现在的疑虑也正是王谧想说的。
何迈略一挑眉,笑道:“为什么不敢收?”
“我可是给了他们好大一笔钱的,出门在外,谁不缺钱花?”
“我花钱,不外是买个清闲,他们不光有钱收,还能出去住大房间,何乐而不为?”
“谢将军那边,只要不延长做事,他才不会管这些小事。”
提到做事,何迈信心满满,王谧还没有发问,他就自我吹嘘上了。
“不瞒你说,我一小我私家就已经把他们两个的差事全都包了,基础就不需要他们做事。”
“又能拿钱,又有人替他们服务,他们还能出去玩,这样的好事,想拒绝都难。”
王谧很震惊,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又出钱,又帮做事,这是哪里来的活菩萨?
“这又是为何?”
“你为什么帮他们做事?傻了吗?”
何迈摇摇头:“王秘书,我不是发傻,我是看不得他们做事,账本挂号的数目、内容漏洞百出,服务还懒散,一天也写欠好一本账簿,我实在是受不了,只能自己做了。”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王谧再次对何迈体现敬佩,他果真没看错,何迈就是一个干一行爱一行,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烧的人!
当初何迈在京口,明明是好身世的令郎,却可以大嘴一张,卖力吆喝做生意,现在到了北府,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何迈却也还能认认真真充满热情的把它做好。
王谧心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只要你不觉得辛苦就好,倒是自制了那些人了!”
何迈却无所谓:“把事情办妥才是最重要的,况且,那些人不外是得了一时的自制,时间久了,谢将军发现,有我一个,就可以把事情都办妥,也就不需要他们了。”
何迈的小圆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王谧了然,这个小子,这样殷勤果真也是有目的的!
“既然你这么勤快,那我就再交给你一件差事。”
何迈不光没有厌烦,反而很是兴奋。
“王秘书尽管说,什么事?”
王谧悠悠道:“现在缘江戍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时之间涌入了太多戎马,我实在担忧粮草不够,原来你也是卖力纪录,这两天有时间去粮仓检查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何迈颔首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虽然何迈允许的很痛快,但是王谧照旧不放心,又嘱咐道:“此去襄阳征战,至少也需要一个月,你去检查粮食,一定要以雄师能吃一个月为限。”
“这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有了何迈的保证,王谧终于可以回房躺好,平静的会周公去也。
王谧是放心了,可是缘江戍之中,另有的是放不下心的人。
徐徐漆黑的天色之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小店肆也徐徐没了灼烁。
桓伊房中,蜡烛点了好几支,把不大的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虽然时辰已经不早,可是桓伊却基础没心思入睡,面前的桌案上,平放着一张舆图。
正是襄阳城全图。
这原本不是桓伊的分内之事,自从和北府相助,他就恒久卖力偏军,谢玄是不会让他当中军主将的。
据桓伊所知,另一路和北府相助的荆州兵,险些是从来也不看舆图的。
这也难怪,但凡荆州兵和北府兵相助,都不会用全力,横竖劳绩最后也不会占最大份,荆州兵认为在双方的相助中,不管最后的战役打的如何,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北府兵占自制。
况且,荆州兵也有难处。
但通常三路雄师配合出击,荆州兵就要受到北府军上将节制,大权交到谢玄手里,荆州兵是伸不开胳膊,踹不开腿,左支右绌。
况且,在谢玄那里,在朝廷的眼里,比起荆州兵打胜仗,他们更体贴荆州兵是否听从调遣。
荆州兵搞事的传统实在是太过深厚,可以说是劣迹斑斑,要不是老司马家是软蛋,早就收拾他们了。
所以,在桓冲领导下的荆州兵早就已经参透了这一层奥义,既然朝廷需要他们老实。
那就老实好了,谢玄怎么指挥,他们就怎么打仗,谢玄不付托的事情,他们一件都不会去做。
虽然,也包罗研究战役,提前部署。
桓伊虽然是桓家人,但是他统领的是豫州兵团,总体上规模较小,论军力,完全无法和强大的荆州兵团相比。
以至于身为脑后有反骨的桓家人,桓伊仍然可以超然于外,坐稳豫州郡守的位置,领兵打仗。
既然要打仗,就要打胜仗,绝不做外貌功夫,这是桓伊从军之后定下的基本准则。
闲暇时候,他研究舆图,他研究战法,总是闲不住,现在晚,他却破天荒的将精细的舆图当成了部署。
到底是什么事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