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一家店,只卖两千钱?”看清楚那大纸上写的价钱,刘裕整小我私家都欠好了。
“这不是明抢吗?”
刘裕虽然深知一些地方豪强的嚣张做法,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标价。
一个老汉回转过身,嗤道:“虽然是明抢,他们刁家人在京口占别人家的店肆,从来都是强买强卖,哪有凭据正经价给钱的。”
何老板这家店,规模不小,再加上店里囤积的货物,要想正经买下来,没有十万钱是不行能的。
结果这些人只花两千钱就想把人家的店据为己有,刘裕登时就怒了。
给这点钱,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还不如不给呢!
但不给也是不行的,刁家在京口横行犷悍,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已经掌握了一套独家秘笈。
专门用于坑人钱财。
地券一贴,不管你是想卖照旧不想卖,只要是我们看中的店肆,这就已经相当于是我们的势力规模之内了。
我们划定了价钱,就给这么点钱,多一个铜板也没有,还划定了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前,交易必须乐成。
人家东家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平沽自己的店肆?
谁也不会允许,刁家人虽然知道,没有人会愿意,但他们不会在意。
开店是为了赚钱的,我们一帮流氓流氓往你的店门前这么一站,把进进出出的人都挡在门外。
让你一天接一天的赔钱,你的店还开的下去吗?
开不下去,还不是只能卖给我,到头来我只用很少的钱就获得了一家经营良好,地理位置绝佳的店肆。
被刁家人欺负的老板们,哪敢反抗,州郡里随处都是刁家人在独霸,对他们一家的恶形恶状,哪个不知晓?
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者,别看这地券写的不公不平,可也算是正经的文书,都是你自己认可的。
到了堂上,你还能不认可吗?
现在强占何家布铺的大事,已经进展到最要害的一步,只要把店老板小何赶走,刁家人入住,这家店就算是占下啦。
刁家人的行径,虽然人神共愤,但在世家大族独霸朝政的晋朝,也不算鲜见。
难道,你们以为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全都是天赋异禀,不只官做的好,生意也是做得呱呱叫?
别逗了!
莫说他们许多人进入朝廷,全都是抱着维持自家的利益,当一天僧人撞一天钟的原则,能做到不危害朝政就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虽然京口黎民叫苦不迭,但是朝廷上的大臣,对刁家人的恶形恶状并没有什么特此外感受。
各人都是这样做的,区别或许只在于,刁家人做的更太过而已。
不外,他们刁家人也算是宫廷乱斗的牺牲品,他家老祖刁协就被牵扯到东晋初年的王敦之乱中,稀里糊涂的就被杀害了。
刁协也是随着司马睿南渡的几大重臣之一,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结果呢,经此一役,刁家就彻底被排除出顶级世家的行列。
史书上纪录,事后,刁家的后人就放弃了从政,改为经商了。这虽然是一句夸张,事实上,刁协之孙刁奎之类的,照旧可以做到刺史一级的怙恃官。
这就说明,他们家也并不是彻底放弃了做官,只是不能在角逐朝廷宰辅。
按说,刁协是被叛逆他的属下杀害的,也算忠义之士,更况且,当初乱事发生之时,他可是誓死守卫司马睿的。
但他死后,朝廷却没有给他任何封赏,就连一个谥号也没有给他。
如此看待一位老臣,未免太太过了。
可谁让刁老爷子他面对祸事,跑路了呢?
刁家落到这步田地,说到底照旧应该找时任天子司马睿算账。
当年司马睿能够南渡乐成,在晋末的战乱之中保持独善其身,还乐成登位为帝。
要谢谢的人除了王导,另有王导的表哥,性情粗暴,不能容人的王敦。
其时,西晋朝廷行将土崩瓦解,司马睿听从王导的劝说,给自己搞了一个扬州多数督的称谓,顺利南渡。
而这个时候,王导的表哥王敦,正是扬州刺史,可以说,若是没有王氏兄弟的鼎力相助,司马睿的位子就基础坐不稳。
兴许连天子都当不上。
结果呢?
没过几年,朝廷就把王敦这样一位大元勋,给放到了江州,虽然可以掌管独立王朝,自收自支,甚至可以自己铸钱,可是再大的权力也不会分给他。
相比之下,他的表弟王导,却坐到了与司马睿和谐相处,共分天下的位子上。
在朝廷上的威望徐徐就盖过了王敦,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绝对不愿屈居人下的王敦愤愤不平。
虽然呢,江州也是东晋的战略要地之一,王敦在这里当土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钱有钱,日子不要过得太美。
然而,这是一般大臣的想法,对于天天都摩拳擦掌,想要搞事的王敦来说,只盘踞在江州这个小地方,上有荆州战略要地的钳制,下有富庶的扬州看守。
既得不到扬州的财富,又不能占据荆州的要冲,在江州,他可以说是伸不开腿,也抻不直腰。
更可恶的是,当他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规模的时候,还遭到了司马睿强烈的阻挡。
他非但没有把王敦看中的湘州给他,反而留给了自己人,而且还伙同刁协,计划制衡王敦的力量。
要知道,王敦这位大爷,绝对是睚眦必报的类型,平日里,没有人冒犯他,他还觉得满身不舒坦。
现在司马睿居然过河拆桥,想把他这个定鼎的大元勋抛到一边,这口气,王导那个窝窝囊囊的可以忍,他可绝对忍不下去。
于是,王敦一跃而起,携着座下的官兵,挥兵北上,直指建康!
每一个兴兵作乱的人都市给自己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王敦也不例外。
人家说了,我到建康是为了勤王的,司马睿的身边有几个巨猾臣,这刁协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若是铲除了他,我就回江州去,不用朝廷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