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院门,可以看到小小的庭院里,栽满了红色的蔷薇。
照旧影象中的模样。
照旧熟悉的味道。
夏鸣在门口敲了敲大门。
很快,从院子里跑出一其中年妇女,夏鸣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这个妇女,他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婶婶,你好!”
“哎呀,是铁蛋儿啊,我说呢,照旧第一次碰见有人来家里还敲大门的!”
夏鸣尴尬一笑,她说简直实是这么回事。
乡里乡亲的,都很熟悉,抵家一般都是吼一嗓子的事情,还从没人敲门的。
“婶婶好,昨天刚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钰爷爷!”
夏鸣完全不记得她是谁了,又欠美意思问,只能赶忙道明来意。
那位婶婶笑道:“你可是稀客,快进屋吧!”
进了屋,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
婶婶让夏鸣在堂屋坐会儿,他则进了里屋。
夏鸣看了看周围,家里收拾的还算整洁,窗户关着,阳光恰好照射进来一些,让屋子不那么昏暗。
只听婶婶在里屋兴奋道:“老钰啊,有人来看你了!”
里屋传出一阵咳嗽,问道:“谁啊?”
“铁蛋儿!”婶婶道。
“哪个......铁蛋儿啊?”老爷子颤颤巍巍的问道。
“隔邻村,老夏家啊!”
“铁蛋儿?!”老爷子用力冲屋外喊道。
夏鸣一听,连忙应道:“钰爷爷,我进来了啊!”
“快进来!”老爷子用力说道。
夏鸣掀开帘子进去,里面的药味更浓了。
婶婶扶着老爷子坐起身,靠在床头,这个老人状若枯槁,也就眼睛还算明亮。
夏鸣生出一股惆怅,坐到床头,握着老人的手:“钰爷爷......”
“铁蛋儿,很久没回来了吧!”
夏鸣见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一时间有些哽咽。
“钰爷爷,孙儿们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您!”
“傻孩子,说的啥话,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夏鸣看着老人,准备了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孩子,中午就在这里用饭,我先去做饭,你们聊着!”婶婶说罢就离开了。
夏鸣拿脱手机对老爷子道:“钰爷爷,我喊钰海叔叔回来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孩子,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当年是我对不起他,另有惠子。”
“不怨钰海,是老头子我的错,也该我受!”
夏鸣道:“钰海叔叔也一定很想回来看您,要不我让我爸帮个忙,让他们回来看您吧!”
老爷子摇了摇头,眼睛有一些湿润:“孩子,哪天等我不在了,你记得代我给钰海道个歉,说我对不起他,另有惠子,另有钰珠,钰华。当年我不应那么对他,他这几年给家乡做的孝敬我都看到了,应该被原谅的那小我私家是我,不是他!”
夏鸣握着老人哆嗦的双手,鼻子酸酸的,眼泪就要止不住的淌下来。
说到钰珠和钰华,老爷子似乎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他们四个孩子来这里玩耍的场景。
“孩子,小钰和小华他们现在好吗?很久没见过这两个孩子了。”
夏鸣忙道:“爷爷,他们都很好,只是都在英国,小华不久前回国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您吧!”
说罢,夏鸣就掏脱手机,准备打电话。
老爷子连忙阻止道:“别,别,别,老头子我现在这样子,照旧不见他们的好!”
回忆起已往的种种,夏鸣已经止不住泪如雨下。
生命,究竟是什么?
人们在世,人们死去;人们相见,人们离别。
“爷爷,小钰要结婚了,给您看看照片!”
夏鸣不想瞒着老人家了。
他打开手机,将小钰的请柬给老人看,老人哆嗦的接过手机:“真像!跟惠子真像!惠子是个好女人!当年是老头子我对不起她!”
老人自言自语,充满了对子女的悔意,然后他示意夏鸣靠近一些,小声道:“孩子,爷爷托你个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行吗?”
夏鸣道:“爷爷,您肯定会没事的,我不要您托事情!”
老人摇了摇头:“铁蛋儿,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不用慰藉我,你不用慰藉我!”
“你听我说:我们老钰家,有一件传家宝,是从你祖老奶奶那会一直传下来的。原来是要一代一代传给儿媳妇的,但是我想把它送给小钰,作为她结婚的礼物。”
“也算弥补我对惠子的亏欠!”
夏鸣听到这里,知道老爷子是真的快不行了,他默默的点了颔首。
老爷子继续说道:“等我走后,你去鸣蝉寺,找慧远方丈,你只要对他说:‘故人所托,来取一件缘宝’即可。这件宝物,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有九代人了,目前全家就只有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晓,所以你不说,就不用担忧亲戚们争抢,也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想走的平静一些。”
夏鸣点了颔首,已经无法继续答话。
缄默沉静了一会儿,老爷子突然问道:“孩子,蝉鸣时,你想回到哪里?”
夏鸣一愣,没理解老爷子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微笑道:“不用回覆,不用回覆,不用回覆。”
夏鸣点了颔首,以为老人家糊涂了,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没有认真。
交接完这件事情,老爷子便跟夏鸣聊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许多事情夏鸣都已经记不住了,只是隐约另有一点点印象。
老人从夏鸣他们第一次回来一直聊到他们大学结业最后一次回家来看望他。
已往了很久的事情,对老爷子来说,却又似乎近在眼前。
夏鸣感受这次回来,依稀成了一次追寻已往的旅程。
这个历程竟是如此的名贵。
原来一小我私家,一旦停下脚步,向来时张望,就能发现许多丢掉的,名贵的,已往。
夏鸣看着老人,感受着他迟暮的气息。
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不行思议。
快到中午时,夏成带着他的同学刘昭,另有两个可爱的小女人一起来了钰爷爷家。
婶婶连忙又加了几个菜,照顾这四个小朋友。
凭据老家的规则,老人病重,小孩子是不能接近的,所以他们四个小孩子就跟夏鸣,婶婶一起在院子里用饭。
老爷子独自坐在屋里,听着院子里小孩子们的打闹声,似乎徐徐的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纷歧样的四代同堂啊。
婶婶问东问西的,显得很热情。
原来她就是刘昭的奶奶,算辈分的话,钰爷爷,也算她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不各人都不在家,她便成了照顾老人的那个。
虽然她并不图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谢谢老爷子一家为乡里乡村做的一切。
只想替各人谢谢老爷子,所以任劳任怨照顾他。
夏鸣挤出一个微笑,并非不尊重婶婶。
只是他内心惆怅,实在是笑不出来。
“啪!”
里屋突然传来一声碗掉地上的声音。
院子里突然静的可怕,里屋也再没有传出一点点声响。
婶婶脸色一变,原地顿了片刻,突然飞快的跑回屋里。
只听婶婶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夏鸣顷刻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