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章 算术奇才
越日，县衙。
杨钊再次召集户曹所有仕宦。
部门人摸准了杨钊的喜恶，工工致整地穿着着公服；大部门人仍旧是老习惯，随便穿着家里的衣服便来县衙当值。
杨钊斥责了所有穿着随意的人，让他们立即回去换上公服。
等所有人穿着整齐。
杨钊宣布今日的任务，再去玉溪园丈量土地。
所有人都傻眼了：还去啊……
甚至有人嘀咕上了：“难道嫌昨天还不够丢人么？”
杨钊理解各人心里的憋屈，耐心解释道：“正是因为我们昨日受挫而返，所以今日才必须得去。若不去，即是认可了我们的无能。我们无能倒也而已，可我们是这衙门里的官，代表的是整个扶风县衙，我们不能让整个县衙也随着我们一道丢脸受辱。”
“杨县尉说得对，必须得去！而且是堂堂正正地去！”
王伦第一个高声响应。
见杨钊和王伦这两位顶头上司都明确了态度，其他人也不敢唱反调，不管情愿不情愿，也只有颔首应下了。
王伦亲眼看着每一小我私家都点了头，然后才向杨钊为难道：“可那些刁民要照旧昨天的阵仗，我们就算去了，也照旧进不去，更没法丈量土地……去了也即是白去。”
“我们不进去，也照样能测地。”
杨钊早有主意。
说着，向身旁待命的田老儿付托道，“把我昨晚绘的舆图拿来。”
说是舆图，其实是用黛石绘在一张麻布上的一些线条而已。
田老儿早备好了，把舆图平铺在屋中央的地面上。
众人看去，是一张玉溪园四周的地形图，绘制得极其简练。
杨钊指着舆图解释道：“这是我凭着昨日的印象画的。他们封住了各个进入的路口，看似奸计得逞了，但同时也留给了我们一个重要信息，即，以这些路口为界，路口里面就是玉溪园吞并的私地。所以，反倒替我们省去了繁琐的核实事情，直接将所有路口内的土地统计起来即是。”
“对对对！他们封了路口，不正说明了被封的都是他们的土地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照旧杨县尉智慧绝伦，发现了这个漏洞。”王伦先是拍了下脑袋，接着高声叫好，“如此一来，他们可就白费心机了，我们压根就不用进去，直接在外面就把土地测了。”
其他人反映过来，也都连声赞美：杨县尉英明……
只有袁大头精通业务，考虑得更多一些，但他又不敢在一片夸赞杨钊的马屁声中独自唱反调，只是缄默沉静不语，偶尔偷瞄一眼众人的反映。
杨钊看见了，骂道：“袁大头！你有话便说，有屁快放！少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屁憋多了，容易伤身体吗？”
“哈哈哈！”
尉廨内响起了难得的欢笑声。
他人的尴尬，总是会给别人带来欢喜。
袁大头红着脸道：“杨县尉骂得对……杨县尉英明……其实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小问题，可又怕说错了，叫杨县尉和各人伙听了笑话……”
又得了杨钊一个白眼后，袁大头才敢将他的记挂说出来：
“且不说这张舆图是否精准……真实的地形与图纸上所绘相去甚远，里面一个细微的收支，测算出来的结果便会有巨大的差距，而我们不能进去实地勘验，又怎么能摸清里面的地形呢？再说了，即是地形也没有问题，我们单是绕着四周走一圈，也算不出来里面的土地啊？”
“说得好！”
杨钊非但没有责备，反倒夸奖了袁大头的质疑。
袁大头突然受了表彰，还不太适应，依旧红着脸：“只要杨县尉别嫌小老儿多嘴……”
“你是为了更好的测出土地才提出的质疑。而且你的质疑通情达理，这是劳绩一件，我只会夸奖你，又怎会嫌你多嘴呢？”
杨钊这话是朝着屋内所有人说的。
等到所有人都收到了他的意思后，才又单独朝袁大头问道：“你往常是如何丈量土地的？”
其实原主杨国忠精于算计，又在新都和军营内多次测算过土地，有原主的影象在，杨钊很清楚这个时代的测算要领。
袁大头得了表彰，大受鼓舞，晃着大脑袋道：“不是小老儿自夸，即是没有步规，小老儿这一步迈出来，也能与步规的长度分绝不差。杨县尉若是问小老儿如何丈量土地，我只需去那田地周遭走上一遭，截取广十五步，从（纵）十六步，即是一亩。如此累加，便可知道整块土地的步数了。”
“广十五步，从十六步，相积得二百四十步，即是一亩。很好！”杨钊再次表彰了袁大头，随后再问，“若广三十步，从十六步，又得几多土地？”
“三十步，十六步……三十可拆成五和六，十六可拆成两个四，五六得三十，四四得十六，三十再拆开来是五和六……”
袁大头开始了紧张土地算，同时脑海里念念有声。
其他人等不及了，不停催问：“你算出来没有啊？”
袁大头正算得焦头烂额，火气更大：“就是你们在一旁滋扰，否则我早算出来了……不行不行，等我去把算盘取来……”
“不用取了。”杨钊直接宣布答案，“广三十步，从十六步，积得四百八十步，两亩。”
袁大头惊讶道：“你为什么算得这么快？”
杨钊反问：“你为什么算得这么慢？”
袁大头不平气了：“个数的积术我都记得，可你偏偏给出的是两个双数，没有算盘，怎么可能一下子算出来？”
“我给出来的就是个数。”
“一个十五，一个十六，明白都是双数。”
“广十五步，从十六步，为一亩。我给的依然是十六稳定，而三十也只是十五的倍数，所以最后的结果即是一亩的倍数。也就是，一和二相积，即是……”
杨钊故意留出一段时间，
屋内其余人会意，一起高声答道：“二。”
同时又开始讥笑起袁大头来：居然连一和二相积都不知道！
其实他们的算术能力远不如袁大头，只不外讥笑别人的时候，都不会审视自己。
袁大头这次没有在乎同僚的讥笑，他怔怔地望着杨钊：
“算术时竟能做到化繁为简……杨县尉真是算术奇才啊！”
凭着小学一年级学的数学得了个算术奇才的称谓，杨钊脸不红心不臊，继续侃侃道：“同理，从十六步稳定，广六十步即是四亩，广一百二十步是八亩，广二百四十步为十六亩……”
一大段数字从杨钊嘴里依次道出，听得屋内所有人头晕目眩，一片寂静。
杨钊这时才转入正题：“只要你们能将玉溪园周遭的土田地数测出来，我自然能算出它一共占得几多土地。”
“杨县尉教训的是。”
包罗袁大头在内的所有人再没了任何疑问，敬重地接受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