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给面子啊
“你又哪里弄来的钱?”王振山后知后觉,惊讶的看着儿子,总觉得这几天儿子似乎变得他不认识了似的。
“昨天卖鱼的钱,因为您的事情,忘了交给我妈,上午去元春镇找了几本书看,顺路在街上买的。”王平说着话,蹲下身,把鞋带穿好,让父亲试试。
王振山心里一暖,照旧养个孝顺儿子好啊,算了,骡车的事情,先听儿子的吧。
这一刻,王振山那迫切买骡车的想法,稍稍淡了一些。
王平看着父亲穿上鞋兴奋在院子里走,看着母亲换好了衣服一下年轻了好几岁的开心模样,突然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尽快筹钱了,否则,这个家真的要失事了。
“爸,妈,那天去县里买菜的时候,遇到了高中同学,说是组织各人要去四周的大伾山玩几天,我其时嘴一秃噜就允许了。”
王平想了半天,只有这么个借口,王长水指望不上,究竟两家离的太近了,消息一天都捂不住,实话实话,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只能快刀斩乱麻,找其他借口。
“和同学一块啊,那去吧。”贾玉珍心情好,颔首允许了。
王振山的脸一下就拉跨了,趁着贾玉珍不注意,小声跟王平说道:“那买骡车的事情,你不做你妈的事情了?”
“爸,放心吧,你最多等三五天,到时我保证把这事彻底解决!”王平拍着胸脯子道。
“唉,横竖爸也是为了你,等几天就等几天。”王振山见儿子如此稀有的打包票,只能选择相信。
终于做通了怙恃的事情,王平下午哪也没去,先是在房里拿出信纸,凭据影象中诉状的花样,写了一封离婚起诉书。
写完夹在书本里,放进了书包。
然后,王平开始整理今天淘的物件,简朴清理了一下灰尘和书本的褶皱,然后找了个尿素袋子塞上点棉花放在床底下。
吃过晚饭,王平把自行车还了,又跟王洪流在村口聊了一会,就回家睡觉了。
第二日七点多钟,王平离别怙恃,让王洪流骑车驮着他去了县里。
到了汽车站售票口的时候,王平突然改变了主意,花了九块钱买了去往京城的车票。
由于当前时期,国家对古玩交易的买卖限制刚刚取消,省城古玩市场的生长远不如京城,王平觉得与其到时候扑个空,不如直接上京。
坐上车,嘱咐了一番王长水,等汽车出了县城,一路往北走没多远,王平越想越觉得去京城比去省城要好许多,心里一阵庆幸。
这要是去了省城抓了瞎,再去京城,来回至少得延长两天。
然,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京城,我又回来了,你还好吗?
熟悉的汽车站人头攒动,有工人,农工以及来来往往进出京城的客商。
尤其是那形形色色的人身上的穿着无一不是烙印着时代的痕迹,一下把王平拉回到当初刚来京城的那一幕。
下了车,王平拎着塑料袋,举目四望,感伤了一番,也打发了许多票市井、黄袍车主和旅店老板娘的骚扰。
等出了汽车站,王平就有点饿了,算了算兜里另有十几块钱,没舍得坐黄包车和公交车。
横竖现在琉璃厂的店肆预计都关门了,不如溜达着转转,顺便找寻一下影象。
夜幕慢慢降临,都市灯烛辉煌,京城的治安那是没的说,因此王平一路溜达着,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故宫,长城,德胜门,钟鼓楼,什刹海,一个个熟悉的地方,王平都想去看看,奈何肚子咕咕叫了,只好朝着北新桥偏向一直走。
他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那家卤煮店夜打牙祭。
熟悉口感,入味的小肠,酥脆的烧饼,王平连着吃了三大碗,虽然后两碗的汤是免费的,可就算是卤汤,加上点葱花香菜就着烧饼,那也是人间美味。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跟王平成了朋友的小伙计朱富贵竟然也是刚从老家过来打工。
王平看着比他还瘦的朱富贵,脑子里闪出十几年后,大腹便便的朱记酒楼大老板朱富贵,二者怎么也对不上号。
没有刻意结交,横竖他以后会经常来这里用饭,历史就让他成为历史吧,现在,一切随缘。
吃了个肚圆,王平也被那两碗辣子卤汤催得满头大汗,得,就当是溜食了,沿着马路,凭据影象中的路线,朝琉璃厂偏向而去。
晚上睡觉的地方,王平选在了离琉璃厂不远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二楼,209”
登完记,老大爷的声音响起时,柜台后面丢出一把带号牌的钥匙,王平拿起钥匙,拐弯上了楼梯。
这个时候的旅店楼梯多数是木质结构,走在上面吱哇吱哇的,等上了二楼,王平发现只有两个房间的灯亮着,而他的房间在最西头。
王平就有些不满意,因为最西头的房间西墙晒了一天了,房间里肯定热的不行。
有心找卖力挂号的老大爷换一间,转念一想,横竖也就是一晚,明儿一早就走了,王平也没有盘算,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单人间,房费三块五,没有单独的淋浴间,只有一个吊扇孤零零挂在房顶上。
灯的开关就在房门口,是那种拉绳式的开关,咔吧,灯亮之后,王平一看房间还算洁净,心里也彻底没了换房的念头。
把风扇开到二档,王平把塑料袋放在了床下,然后拿上脸盆和毛巾走了出去。
没有锁门,因为水管就在他房门口,如此看来老大爷也不是随便给他开的房间,最起码现在洗漱方便。
王平擦了擦身,也没用热水,直接用凉水洗了下脚,反锁住房门,打开床头的窗户,让凉风透进来,感受不是很热。
躺在床上,王平内心合计着明天的计划。
由于坐了泰半天的车,又走了不少路,纷歧会就睡了已往。
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钟,王平朦胧中隐约觉得房间内有股甜甜的香气,他本能的翻了个身,随手拉了一下被子蒙住头接着睡。
王平不喜畛刳房间放置檀香之类的所有带味道的工具,闻一下就觉得满身不舒服。
对于这点他还能克服,大不了自己的房间不放就是了。
可那些漂亮的女性们身上的香水味,他有时候想躲都躲不掉,以至于厥后的同事们都笑他天生当僧人的命。
为了克服这点欠好不坏的毛病,王平吃了不少苦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克服。
所以,在王平克服掉这个毛病之前,一丁点的异味,他都能察觉到,哪怕是在梦中,身体也会生出自然反映。
嗯?
王平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房内似乎有小我私家,尽管那人的脚步很轻,再加上吊扇嗡嗡的响声,可王平就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房门锁上了啊,难道是卖力挂号的老大爷?差池,有小偷!
这念头一闪而逝,虽然只是潜意识中自然反映,可照旧一下把王平惊醒了。
呼一声,他坐起身的同时,双眼睁开,一眼就看见有个不大的身影,猫着腰,正踏上他床头的小木柜,也就是床头柜。
“谁?”王平大叫一声,整小我私家彻底清醒过来。
反观那瘦小的身影,在王平喊作声的同时,一哈腰,噌的一声,直接跃出了窗户,行动快的简直如一只狸猫,在人眼前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王平心说,好啊,头次来京,就碰上了小偷,真是不给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