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碰碰运气

　　这都不能贷款了，你还买个屁的骡车，照旧儿子给力，想到此，贾玉珍给王平夹了一块子鱼肉，以示奖励。

　　王振山正在兴头上呢，冷不丁被儿子泼了盆凉水，脸色马上唱衰。

　　砸了砸嘴，王振山刚要说什么，只听王平接着道：“所以啊，爸你再忍耐几TD县里的助学金下来了再买，我想三百块再加上家里的钱就差不多了。”

　　“哦。”王振上长长出了口气，一脸赞许的点了颔首。

　　只要能买骡车挣钱，能不贷款就不贷款，究竟天天背着利息过日子，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的。

　　“不行，我差异意。”贾玉珍直接横插一杠，“那是县里奖给儿子上大学用的，不能挪用。”

　　贾玉珍心说，买骡车也是为了儿子，不挪用助学金也是为了儿子，既然目的都一样，那还不如把钱攥在手里踏实。

　　一家三口商量事情，总是贾玉珍先开头，然后王振山和王平发表意见。

　　一般情况下，贾玉珍都站在儿子一方，特殊情况下，只要是触及儿子的利益，她都坚决阻挡，而且是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王平哈哈一笑道：“爸，咱们照旧听我妈的吧，来，赶忙吃鱼，都凉了哦。”

　　说话间，王平偷偷给王振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过几天再想措施说服老妈，不要着急。

　　那知王振山心里藏不住事，嘿嘿笑了，连说赶忙用饭，赶忙用饭。

　　贾玉珍一扫眼前的爷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朴就结束了，可儿子现在要用饭，她也欠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盘算主意，说破大天也不能挪用儿子的助学金。

　　吃完饭，王平抢着刷碗，结果被贾玉珍赶出厨房，王平心里暖暖的回到了西屋。

　　躺在床上，拿本书翻看了几页，王平的思绪已是飘向远方了。

　　前一世，就是因为父亲王振山贷款的事情，家里的光景好几年都没有缓过劲来，以至怙恃五十出头的年纪，都鹤发苍苍，身躯佝偻了。

　　其时，父亲兄弟三人商量着贷款买骡车，然后由父亲出头，也就是在贷款申请上签字，然后大伯王振堂、三叔王振河、王大刚仨人担保，最后等着审核放款就行了。

　　原来如果一切凭据事先商定的计划行事，是不会出问题的，可偏偏就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的要害就是王大刚，此人在小王庄也算是最早一批买骡车拉砖的人了，起先手里也攒下了钱。

　　厥后，这王大刚随着腰包越来越鼓，野心也是越来越大，他用买的骡车和家产作抵押，贷了七百块，又买了两辆骡车然后雇佣人手帮他拉砖，他卖力开人为。

　　要领是挺好，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钱，就不想再刻苦了。

　　于是连他最初的那辆骡车也包了出去，他呢则是当起了小老板，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俗语曰，饥寒起盗心，饱暖思银玉。

　　王大刚先是在县里玩乐，后是在市里玩，没几天就在市里的歌城遇到个妹妹，两人一见倾心，相互掏了肠子，一来二去，就同了居。

　　厥后，为了恒久攻克着那位妹妹，王大刚压上了全部身价，贷了一笔款，在市里买了套二手房，为表诚意，产权证上写的是妹妹的名字。

　　然，风月场所的女子多数是者扯丐漏走。

　　王大刚前脚回村收麦子，妹妹后脚就把屋子卖掉跑路了。

　　王大刚人财两空之后，这才感受到银行的债务就像大山一样压着他喘不外气来。

　　厥后，他先是把另外两辆骡车卖了，还了部门利息，接着他又壮着胆子在赌场抽老千，小赢了两把。

　　悲催的是，时间一长就被人发现了，一番毒打之后，不仅把赢的钱吐了个洁净，而且还折了本金。

　　实在走投无路的王大刚，牙一咬心一横，自愿充当肉车，给毒市井运毒。

　　如此这般折腾了几趟，总算是把屋子的本金还了，现在只差一千多块的利息就可全部还清。

　　王平知道这些，也是厥后缉毒警察来小王庄抓人的时候，不外，那时候，对于王平全家来说，一切都晚了。

　　现在王平重生一次，那就绝不行能让悲剧重演。

　　不外，他也知道，今天只是暂时稳住了父亲，基础问题还没有解决，究竟历史的车轮，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王平想了泰半个晚上，决定照旧去省城一趟，找人判定一下铁香炉顺便脱手卖些钱。

　　想起铁香炉，王平翻身从床下把炉子拿出来，仔细看了半天，总感受是个老物件。

　　至于是不是很值钱，王平心里也没底，他上一世也不是玩骨董的行家，只能凭着逾越现在几十年的经验来判断。

　　想到这里，王平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能贸然带着炉子去省城，万一不是老物件，这一来一回的车票钱就够家里生活一两个月了。

　　一夜就这么已往了，第二天天不亮，王振山和贾玉珍就去上工了。

　　刚下过雨，正是播种秋玉米的最佳时机，庄子里大部门人家都是伺候庄稼的老把式，险些全村人都起了个大早。

　　王平因为有事，没有去，多睡了一会，约莫着怙恃快下工了，这才起床洗漱，做早饭。

　　农村人的早饭不像城里，鸡蛋面包牛奶就塞饱了，农村人早饭的量那是很大的，究竟是出鼎力大举的。

　　王平抄了一盆圆白菜，熬了一锅玉米棒子粥，在锅里热上七八个明白馍和三个咸鸡蛋。

　　自己吃了一点，没等怙恃回来，去王长水家借了自行车，就往元春镇赶去。

　　元春镇在昌德镇，也就在王平家所在镇子的西北偏向，约莫有二三十里路。

　　那边有两家比力大的废品收购站，王平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点真正能吃得准的老物件和书籍。

　　第一家就在元春镇的边上，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

　　老板是个八字胡宋姓中年男子，王平借口说买点老书自己看，这姓宋的老板很是精明，不仅提高了价钱，还让王平在他指定的区域寻找，而且还要在后面随着。

　　王平心说，你就算再精明，难道能看透几十年后的古玩市场？如此举动，无非是怕他偷工具而已。

　　一阵无语中，王平也没有拒绝，随着老板先是来到了一堆废纸山前。

　　王平捏着鼻子，用棍子划拉了半天，都快把整座纸山翻遍了，才找到四本。

　　一本手抄版金瓶梅，另外三本是中华书局，上海古籍，江苏古籍出书的二版线装书。

　　二版就是，当年头版卖得比力好，接着又印制刊行的一版，其价值没有头版高。

　　至于品相嘛，四本都不是很好，有的连封面都没有。

　　就这四本书，一毛一本，老板也岂论斤了，王平也是就地还钱，最后给了三毛五。

　　老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给王平说：“小老弟，以后我这要是另有这些书，都给你留着如何？”

　　王平呵呵一笑：“我也就是高考完在家晚上闲得慌，想找点书看而已，结果还给您宰一刀，以后再也不来咯。”

　　老板尴尬着赔笑，心里那点小疑惑立即消散无踪，只说：“下次来，按五分钱一斤收。”

　　王平笑了，也不回覆，包好书，骑上自行车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