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姐王娟

　　等快到庄东头了，远远就见，贾玉珍站在庄子口的老槐树下。

　　“妈，咱回家。”王平下了车，挽着贾玉珍的胳膊，边走边说：“妈，我想吃红烧肉。”

　　“行，妈给你做，配上刚出锅的馍馍，让你吃个饱。”

　　贾玉珍虽然受惊儿子买回来这么菜肉，可也并没有理会王振山眼里的诉苦，笑着跟王平回到了家里。

　　“妈，我就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

　　王平上大学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红烧肉，尤其是湖南毛氏红烧肉，口味那叫一个绝。

　　可是，吃过这么多差异口味的红烧肉之后，王平心里始终惦念着母亲做的红烧肉。

　　“来，先让你尝尝。”贾玉珍夹了一块还没收汁的红烧肉，塞到了王平嘴里。

　　王平吃在嘴里的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妈妈的味道，这就是妈妈的味道，许多几何年了，终于又找到了。

　　“妈！”王平看着贾玉珍忙碌的背影，轻轻叫了一声。

　　“儿子，别站在这了，烟熏。”贾玉珍自王平开始展露学习天赋的时候，就没有让王平进过厨房，就没有强拉着王平下地干活。

　　然，王平觉得横竖放假在家，不做点农活帮帮怙恃，心里总是不安，可往往这个时候，贾玉珍总是让王平沾沾手就把他赶回家了。

　　为此，王振山和王平的姐姐王娟没少在背地里诉苦王平。

　　纷歧会，小四方餐桌上，摆了一大盘红烧肉和一碗老萝卜干咸菜。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上热乎乎吃着，贾玉珍不时给王平夹肉，一旁的王振山咧嘴憨笑。

　　看着怙恃被太阳晒黑的脸颊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王平觉得重生一次真值了。

　　“平哥在家吗？”院门口响起了王长水的急促召唤声。

　　“这家伙真有口福。”

　　王平起身来到院门口，刚想说家里做了红烧肉一块吃，没成想王长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赵庄，赵庄你姐家里打起来了，我刚听说，就过来了。”

　　王长水小学没上完，现在已经是十足的庄稼汉了，每天随着怙恃去地里干活。

　　今天地里的活比力多，中午没回家，他正蹲在地头树荫下用饭呢，看见赵庄的赵老汉骑着自行车着急遽慌的往镇里赶。

　　王长水认识赵老汉，就美意喊了一嗓子，让赵老汉过来喝口水歇歇，没成想，赵老汉却说，让王长水赶忙通知王平家里，他儿子和儿媳妇在家里动刀了。

　　王长水吓了一跳，饭也顾不上吃了，一路飞跑到了王平家里。

　　待王平听清楚缘由，屋里的王振山和贾玉珍也听到了。

　　王振山脸色铁青，抄起一把铁锹，闷头就往外走。

　　贾玉珍直掉眼泪，女儿王娟原来喜欢上崔庄的一个男孩子，她死活不愿意，嫌崔庄得太远，最后嫁给了邻村赵庄的赵大雷。

　　其实，贾玉珍也不是因为赵大雷的老爹是镇储蓄所的退休干部，家境好的缘故。

　　一是因为崔庄那家人的名声不是太好，二是赵老汉的为人在十里八乡那是排得上号的，他儿子赵大雷也是开拖拉机的勤劳能干的老实孩子，而且赵庄离小王庄也近，就隔了一条马夹河。

　　刚结婚那两年小两口过得还可以，厥后，赵大雷交友不慎，染上了赌瘾，先是在村子里小赌，徐徐生长到镇里然后是县里，越赌越大。

　　然，十赌九输，赵大雷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他爹赵老汉一生的积贮败光了，为此，王娟和赵大雷没少干仗。

　　王平阴冷静脸拐回院子里骑上自行车的时候，父亲王振山已经跑远了。

　　“平哥，你先别着急，预计姐他们只是拌嘴吵骂而已。”王长水坐在后座上一路都在慰藉王平。

　　王平没说话，影象里，上一次姐姐王娟是在他高考前带着孩子来家里住了两天，其时说姐夫，呸呸，其时说那赵大雷已经改好了，现在看来是姐姐没有说实话啊。

　　自行车飞快过了马夹河，快要到赵庄的时候，才遇上父亲，王平下了车，让王长水驮着父亲，他一把夺过父亲王振山手里的铁锹，疯了似的往庄子里跑。

　　这下可把王振山吓坏了，儿子马上要上大学了，可不能失事儿啊。

　　于是王振山也没坐自行车，迈开大腿，在王平后面追。

　　庄里的路弯弯绕绕，其实跑步比骑自行车要快。

　　等王平来到赵大雷家的时候，门口围了许多人，也有许多村民站在院子里劝架。

　　王平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姐姐王娟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抱着小外甥女嚎啕大哭。

　　姐姐那原本引以为傲的乌黑长发，此时凌乱不堪，甚至把脸都遮住了。

　　不外，王平照旧看见姐姐的脸颊肿了起来，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

　　粗布的短衫纽扣全部蹦完了，要不是有小外甥女帆帆在姐姐怀里，预计都走光了。

　　而此时的赵大雷光着膀子，叼着烟卷，手里拿着把菜刀，在几个年轻后生的阻拦下，尤自狂吼着想要冲向姐姐王娟。

　　“嫁到我赵家，就是我赵家的人，娘家的陪嫁，也是我赵家的，我赵大雷有权处置，区区一个破手镯，你就敢拿刀砍我，翻天了你还……”

　　王平知道姐姐出嫁的时候，母亲贾玉珍心疼姐姐很小就主动辍学帮家里干活，供王平上学。

　　所以，本该传给儿媳妇的一对祖传的金手镯，给了王娟当妆奁。

　　“哟，这不是王平吗？”有眼尖的村民看见王平拎着铁锹走到了院子里，惊叫了一声。

　　于是乎，有几个青壮男人，赶忙拦住王平，把王平手里的铁锹夺了已往。

　　这年月的民风，虽说很淳朴，但庄户之见照旧很严重的，纵然赵大雷再不是个工具，可也是赵庄人，不能让小王庄的人欺负了。

　　王平失了铁锹，脚步却没有停下，几个青状男人见王平没了趁手的家伙什，也就没有再阻拦。

　　究竟，王平是赵大雷的小舅子，硬拦着不让过，实在说不外去。

　　“你打了我姐？”王平走到赵大雷身前，语气异常平静，跟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

　　“是你姐先拿刀砍……我。”

　　赵大雷见是王平，气焰马上消了泰半，他可是知道，眼前的小舅子，未来肯定是国家的人，欠好冒犯太深。

　　不外，火气虽然消了不少，但语调可不低，也是刻意彰显他姐夫的身份。

　　可，赵大雷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王平猛然抬脚，以迅雷之势，踹在了赵大雷小腹之上。